夜半三更,月明星稀,长安城郊外,罗通在上缴笑面虎十贯大钱后,如愿以偿得到了大肉包,在一旁狼吞虎咽!笑面虎教训了几个没有牵鱼的孩童,又给每人发了一个硬邦邦的饭团,准备离开。
“小罗,跟我走一趟!”笑面虎想起黑衣头人阴森的目光,觉得孤身前往有点胆寒,就叫上罗通作伴,壮壮胆子。
罗通点头,两人直奔渭南而去,跟在后面众人迟迟没见到罗通动手的信号,只能尾随。
一个半时辰后,两人来到一座破庙,柴火堆看来看来点燃有段时间了,忽明忽暗,蛛网随风飘摇,在火光的映衬下,说不出的诡异。
笑面虎和罗通一前一后走进庙中,只见三人围着火堆烤火,另有一人在酣睡,笑面虎不敢大意,小心翼翼的走到三人面前,放下包袱,银钱清脆的碰撞声,把酣睡的人惊醒,怀中的作势即将宝刀出鞘,睁眼看到笑面虎,起身说道:
“原来是笑面虎来了,老夫即将远行,想比你也看出来了!长安虽大,但已没有了老夫的容身之所,今后你将何打算?”
这一问,笑面虎不知如何回答,但身后的罗通已然明白,一旦笑面虎回答不合老者心意,黑衣老者是不打算留活口了。
“大人,俺和笑面虎愿追随大人左右!”
“哈哈~~你这小娃娃到是聪明,老夫若是早些遇到你,说不准能。。”老者话音未落,罗通见势不妙,赶紧打断:
“大人且慢,请听小子一言。大人深夜赶路,又唤笑面虎金银相送,想是遇到难事,不便泄露行踪,可对?”
“不错!”老者有点欣赏罗通,示意他继续。
“既然老者不愿我二人追随左右,那么只剩下一条路了!”
“什么路?”
“黄泉路!您先别激动,这黄泉路不是我的,而是你们的!”罗通微笑着指了指笑面虎,还有老者四人。
老者没明白,左右看去,没发现有其他人,叫其中一人出去看看,是否有尾巴!一刻钟已过,去人未归,老者明显有点慌了神。
“杀了他们!”
话分两头说,李小白一行人刚到小庙前,尚未站稳,只见一壮汉,手持马刀,朝着程处默就劈了过来,魏昶见状,举起手中的弩箭就射了过去,飞奔到壮汉身侧,左手持刀划过咽喉,抓住马刀,一气呵成。
这一幕行云流水,将长孙冲跟李小白看得目瞪口呆,只听见噗通一声,壮汉倒地,血柱如飞,程处默揉揉双眼,一脸不可置信,自己这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魏昶也没想到能遇到强贼,心里暗暗一惊,之前为了几位的安全,戴上了神臂弩,以防万一,真是万幸。处理完壮汉,示意大家小声说话,又吩咐赶来的狗剩子看管尸体,狗剩子不敢正面对视,就捡了几片树叶,遮住面部,李小白见狗剩子独自一旁,便塞过去一把匕首。
“几位小大人,瞧那壮汉不似一般的贼人,内衣军武制式,更有牛皮官靴,手持军中马刀,看来笑面虎要见的人不一般!庙里还有多少人,武器如何,我没有必胜的把握!不若几位小大人回府衙请援手?”
“这一来一去少说也要三个时辰,怕是来不及!”长孙冲说道
“那你们离远些,藏起来!千万别露头!我进去打探下情况。”魏昶话毕,翻墙而入,顺势跳上屋檐,正瞧见黑衣老者发话。
只见笑面虎一个照面就人头落地,罗通以一敌二,不落下风,奈何匕首不及双刀,只有招架之力,老者感叹:少年英雄!
时间依然对老者不利,追兵恐怕已到,便起身逃往后院,快马离开这是非之地!
黑衣老者刚刚踏入后院,只见魏昶飞身而下,两人对视而立。黑衣老者手握青龙堰月刀,缓缓拾阶而下,魏昶手持一把通体黝黑的横刀,站立在院中,神情肃穆!
现在魏昶考虑的不是黑衣老者是何身份,贼人也罢,校尉将军也罢,既然是敌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退路,只能一往无前。
黑衣老者万万没有想到,只是顺路取个银钱,便招来了不良人,其他人或许不知晓不良人,但他知道,明里不良人是负责缉拿逮捕犯人,暗地里有些不良人是皇帝的暗探,洞察长安乃至全国的一切风吹草动。
“幽州都督王君廓!!”御马在低声嘶吼,魏昶直到这一刻,才发现眼前人是何人,每一匹御马都有名号,包括这一匹,唤作:赤炭火龙驹!高祖李渊在位时,王君廓袭击突厥,缴获无数,被赐予锦袍金带,并将自己所乘御马赐予他。直到前几月,因不受法度,长史李道玄屡屡劝谏不知悔改,随被征召入朝,行至渭南时,因心怀疑惧内不自安,杀害驿站官吏,被通缉。
“正是老夫!你是何人?”
“不良帅魏昶!”
王君廓没有听过魏昶的名号,但不妨碍他的判断,能称为不良帅的不良人,没有过人的本事,是入不了李二的法眼,这是一场恶仗!
互通名号之后,随即陷入一片死寂,两人都没有急于动手,耐心观察着对方。
李小白和程处默二人见里面传来了打斗声,开始还能耐得住寂寞隐藏好,慢慢的程处默二愣子的劲头上来了,高手对决不可错过,想当年乃父也是一方豪强,小爷也有一身武艺傍身,做缩头乌龟算什么事。于是二人小心翼翼的朝小庙后院爬取,后院没有声响,想必安全些,没敢爬上墙头,找了个破洞眼观战。
只见魏昶和黑衣男子对视而立,树欲静而风不止,落叶纷纷飘落,只见两人残影划过一条直线,兵器相撞出火花,格外的刺眼。你来我往,看不清招式,也分不清你我。
“你还上吗?”李小白看热闹不嫌事大,朝程处默捅了捅,低声说道。
程处默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默不作声,长安城什么时候不良人出了这么壹号人物,武艺比小爷高太多了,小贼就是小贼,上不了台面,回去以后俺要闭门习武三月。
罗通这边已然有了结果,罗通凭借高超的武功天赋,将二人拿下,挑断脚筋,捆绑起来,来到后院见王君廓和魏昶打得火热,观摩片刻,见一时半刻分不出高下,便出庙取来长枪,趁手的兵器在手,信心倍增。
“魏昶,要不要帮忙啊?小爷看你打了半天,看都看累了!”
魏昶不敢分心,稳扎稳打,一招一式将王君廓逼向角落,大开大合的招式,魏昶不行,但说到缉拿凶犯,自有一套打法,将对方逼入角落,身手施展不开,自己迅速脱离,神臂弩发威,就是一头老虎也要束手就擒。
王君廓发现了魏昶的计谋,大吼一声,利刃狠狠的前刺,立马回身向树上跳去,魏昶见其后背漏出,不带丝毫犹豫,追身就是一刀,王君廓后背鲜血直流,但也顾不得许多,跳上院墙,就要逃走。朝下一看,发现有两人窥视,身形一顿,刹那间,魏昶的弩箭到了,直入后心,王君廓闷哼一声,跌落下来。
李小白跟程处默两人不敢向前,迅速后退,王君廓身着锁子甲,但已然受了重伤,更是不敢停留,爬起来奔向不远处的草丛,没入黑夜。
罗通和魏昶跳下院墙,看着王君廓遁去的方向,暗道不好,那是狗剩子藏身之地。魏昶虽然知晓王君廓心脉俱损,命不久矣,但要狗急跳墙,狗剩子就危险了。
几人刚要追去,就见狗剩子双手握着带血的匕首,跌跌撞撞的走出草丛,见到众人后,哆哆嗦嗦的道:
“俺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