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位列隋唐英雄传的人物,各个都是豪杰,豪杰么,要么有一身武艺韬略傍身,要么有治世之才,李小白有什么呢,答案是:空。
想要在李二治下,活的慈润些,就不可能混日子,为了保住头上的子爵头衔,百般不情愿的来到了薛万钧的大帐。这都已经过了两天了,相比朔方城的奸细抓的差不多了,盐池也该有个结果了。
“医师李小白,拜见少监!”
“军中无需多礼,坐吧。”薛万钧放下手中的文书,起身来到李小白身旁,一并落座。
“多谢少监”
“我就开门见山,不多废话了。北门守将已经招供,除了为城内的突厥奸细提供物资之外,还有情报,详细内容就不跟你说了。说些你感兴趣的,朔方城的两座盐池已经收归朝廷所有,明日就派人与你交接,记着你的承诺!”
望着薛万钧独狼一般的眼神,无论此时薛万钧的是多么的柔声细雨,都让人不禁颤栗。
“放心吧,军中无戏言!我还不想被陛下砍掉脑袋。”为了缓解面部的紧张神情,拿起茶杯嘬了口茶。
“不用劳驾陛下,若有丝毫差池,薛某的刀就落下了!”
虽说薛万钧是李二的亲信,但也不至于一而再的出言警告,肯定有什么事情是李小白不知道的,是什么呢?对了,怎么把李二复仇的事情给忘干净了,恐怕明年,最迟后年,突厥就要遭殃了,想明白了关键所在,便正色道:
“定不辱使命。请少监半月后,验收成果。”
“好!既然少年人信心满满,薛某可以承诺,盐池的收成里,除三成归大军,两成归地方外,剩下的五成尽归你。”
此刻若有人说薛万钧是周扒皮,那是不对的,绝对的良心价。在唐前期,还没有官盐私盐之分。自唐朝建制,到唐肃宗乾元元年,此间141年间,政府对盐业一直是低税甚至无税的政策,以至于盐价长期低廉。食盐在民间的自由生产和流通使得私盐完全没有出现的必要。
唐朝中后期实行的榷盐法,那才叫一个恨,朝廷再把产盐区的盐户组织起来,他们所产的盐以低价卖给朝廷在地方上所设的“场”和“监”等盐政单位,再把盐加上收购价10倍甚至更高的税,卖给盐商,由他们转售给各地的百姓。
盐税高达成本的10倍,确实丧心病狂,百姓是否负担得起?唐后期盐的市场价格在每斗200钱左右。而一斗的盐,算下来有将近13公斤,够五口之家用两个月,米价也平均在200钱每斗左右。所以从这么来看,盐价倒也不算很贵。史书虽说有吃不起盐的,但只限于“远乡贫民”,是少数个别地区和阶层的现象,并未形成整个社会危机。
而此时此地,薛万钧与李小白之间的交易,就犹如榷盐法,只不过税价减半征收,若是明年让李二看到朔方的盐税,恐怕榷盐法会提前诞生。
说干就干,离开军营之前,又拜访了一下孙思邈,不料没受待见,一直泡在伤兵营,研究酒精消毒;顺便看了下老钱,已经能够开口喝粥了,只是身子还是虚弱的很,不能下地走路。在老钱小钱等众人的千恩万谢之下,仓皇逃出了伤兵营,不然就要再表演一次夺血续命啦!
来到朔方城外的其中一座盐池,本以为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没想到是一片破草屋,住着四百多盐户,几乎没有隔夜之粮,都是原先的奸商按需每日发放,个个面黄肌瘦,皮肤黝黑,明显营养不良。
想要激发盐户们的干劲,就要画大饼,奥,不对,是给出合理的利润分配方式。于是乎,召集每家每户的当家人,来到盐场,准备实行包干到户,包干到家。
“大伙都静一静,这是咱们盐场的新东家,陛下亲封的三原县子李小白,有重要的事告诉大伙。”
随着管事的大声吆喝,嘈杂的会场逐渐安静下来,看着面前席地而坐的盐户,个个无精打采的模样,心里不是个滋味,恐怕他们此刻心中在想:无非走了突厥狼,又来了长安虎,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咳咳~闲话没有,废话更没有!就问大家想不想吃饱饭,穿暖衣,睡瓦房!”
听到李小白的话,场下顿时交头接耳,嗡嗡声不断。
“是不是觉得东家忽悠大伙,别着急,请东家接着说!”
“之前大伙干多干少,拿到手里的钱粮都差不多,今后就不一样了,有三点不一样,第一,多劳多得,干得多,拿的多!”
“东家说话算数不?”台底下有人问到。
“算数,一口涂抹一个订。第二,包干到户,也就是我把盐场分成几百份,每户承包一份。第三,收成上缴八成,剩下的两成归自己!留下自己吃那份,剩下的卖给东家!”
“东家给的收购价多少?”
“能不能多承包些?”
“俺们想几家合伙承包,行吗?”
“。。。。”
“大伙静一静,看到大伙这么热情,踊跃提问,我就放心了。每户发三张承包书,里面有详细的说明,一会念给大伙听!同意的明天签字画押,不同意的按照老规矩来!”
“同意,同意。。。”
不用同意的都是傻蛋,听着下面熙熙攘攘的讨论声,还有管事急促的脚步声,大声的咒骂声。在管事的一遍又一遍的大声宣讲中,盐户们逐渐安静了下来,总共不到一百字的承包书,硬是将管事的嗓子给喊哑了。
包干到户的盐场能增收多少,没有人比李小白清楚,李小白在乎的不是盐场有多少利润,而是通过盐池牢牢地将自身和军方绑在一起,天知道回到长安后会受到门阀多么激烈的攻击。
贞观初期,没有人能够抵御武将们的利刃,哪怕是李二,也要小心应对,从历次战争的总管任命上就能知晓,李二从不让武将在一个地方长期任职,总是轮流使用,还有亲信监军,平时武将们只有可怜的几十家将调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