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李象即将有下一代,无论是李泰,还是李治,都挺开心的。
尤其是李治,他现在其实还是一个半大孩子,对于长一辈儿的事情可是相当热衷。
放在后世,他这个年纪的孩子,还在学校当中和舍友共轭义父呢。
然而没过多久,李世民便将话题引向了李治。
“象儿的正妃都怀了,你的晋王妃怎么不见动静?”
贞观十七年的时候,李治就和王氏成了婚,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也的确让人怀疑。
到底是谁的问题呢?
说起来,历史上的王皇后很多,但要说最出名的,非李治现在这个正妃莫属。
毕竟她可是和传奇猫娘萧有容一起,被武则天责打一百臀杖,砍掉手足,投入酒缸,骨醉而死。
这件事是记载在《旧唐书》当中的,所以并不是被编排出来黑阿武的事情。
历史上这个王皇后,也就是现在的晋王妃,的确是有一个无子的毛病。
在现代来看,不孕不育都是离婚的一部分因素,更何况古代这个对后世香火看得无比重要的时代。
若是王氏是晋王妃还好,但可惜她是皇后。
“稚奴,该不会是你的问题吧?”李泰狐疑地看了李治一眼。
李治的脸色也一下涨红了,他结结巴巴地说道:“不……不可能,怎么可能是我的问题?绝对不可能!”
“那怎么其他人也没有动静呢?”李承干接力赛一样紧随其后质问李治。
李治张张嘴,颓然地叹了口气。
“哎……”
“我知道,幺叔新鲜劲儿还没过去。”李象笑嘻嘻地说道。
要说了解李治,在座之人他敢说第二,没人敢说自己第一。
正所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日后李治的所作所为,李象可是知道相当大的一部分。
就这小子,绝对不可能是纯爱战士的料。
在父亲生病的时候,就敢去偷武媚娘;武媚娘生病的时候,去偷大姨子,顺便还给阿武的外甥女给拿下了,这就是我们的唐高宗李治。
该说不说,是挺抽象的。
李治干过最抽象的事儿,就是想实施废王立武的时候,为了寻求支持,给长孙无忌送了十车金银珠宝,想要贿赂他。
“嘿……”看李治默认,老李不禁嘿然,他是真没想到竟然能是这个理由。
“要不给幺叔纳几个侧妃吧。”李象忽然说道:“可能是幺叔的脸皮比较薄,不太好意思主动和婶婶开口。”
李世民颔首,在他的印象当中,这个小儿子的确很腼腆。
“象儿说的对,是朕的疏忽,应该给你纳两个侧妃。”李世民想了一下后说道:“等吃过饭后朕好好想一想,看看谁家有适龄女。”
“稚奴都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要阿耶帮你找侧妃。”李泰伸出手指刮刮自己的胖脸:“不知羞。”
李承干也在边上附和着,突出一个无良大哥。
李明达坐在旁边,浅浅地笑着,也不说话,只是给兄长们布菜。
“听说六哥去了登州?”李治无奈之下,只得转移话题。
“是有这回事。”李世民看了一眼李象:“老六央了象儿,让他带着船队出海,现在正在登州训练他的蜀王府卫队。”
“其实本来我是想忽悠三叔出去的,毕竟三叔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李象无奈地说道:“奈何六叔像是狗皮膏药一般黏着我,丝毫不得脱身……”
“你这小子,竟然说你叔叔是狗皮膏药?”李世民拿着筷子在李象的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我又没说谎。”李象摊摊手:“再说六叔那性格您又不是不知道,要让他继续回封地,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还不如把他放出去祸害别人……”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他很想训斥一下李象,但奈何李象说的话全是事实,没有一点虚妄。
“老六的确是这个顽劣的性格。”李泰也笑:“象儿这个做法倒是不错,让他出去祸害别人,总好过让他在封地祸害百姓。”
李世民瞅了李象一眼,拿起酒碗抿了一口。
随后觉得有些意犹未尽,又猛抽一口。
今儿他是真的开心,毕竟裴雪青怀的可是他的第一个曾孙辈。
“算算日子,张金树应该也带着府兵到平壤了。”老李咂摸了一句:“让朕意想不到的是,登州大都督府不仅能够支撑辽东和新罗开战,甚至还有余勇可贾。”
“人言登州富庶,果然名不虚传。”李承干笑呵呵地看着李象:“要是我记得不错的话,象儿还占着登州许多产业的股份,现在的象儿,可谓是真正的富可敌国啊。”
这股份当然也有李承干的份儿,不过李象几次三番地给李承干送分红,他只收了十万贯,剩下的都扔到立政殿填给老李了。
要说孝顺倒不至于,他现在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于是就听从了太子妃的建议,把钱送到李世民那里。
老李见儿子这么孝顺,自然也是很高兴,高兴之余,一连串儿地赏赐了李承干很多东西,甚至还给他女儿李曦封了个宣城公主。
“哎,什么富可敌国。”李象叹了口气:“从登州赚来的进项,都反哺了回去,现在又要和新罗开战,小象家里也没有余粮啊——”
他倒也不是哭穷,事实也是如此。
听到这话,李明达的眉头蹙了起来。
“象儿,我刚送给你的六百万贯,你这就用光了吗?”
听到李明达的话语,李象有些摸不到头脑。
“六百万贯?什么六百万贯?”
这话刚说完,李世民便打着哈欠,趴在了桌子上。
“前日伱纳连翘为良媛时,我拿出六百万贯充作嫁妆,让你阿翁差人给你送去。”李明达狐疑地看向趴在桌子上的李世民,见父亲似乎不胜酒力,便继续说道:“难道你没有收到么?”
“冤枉啊。”李象叫起撞天屈:“也没人和我说这六百万贯的事情啊……”
“嗯……”李明达颔首道:“许是你阿翁将这件事情给忘记了,等到明日他起床时,我再去提醒一番。”
谁知道这时,李承干三兄弟对视一眼,尽皆大笑。
“你们笑什么?”李明达狐疑地问道。
“哈哈哈……你这六百万的嫁妆,八成是被阿耶给私吞了。”李承干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偏生你还认为阿耶会把这个钱给象儿,兕子啊,你可真是天真啊!”
“不可能,阿耶怎么会是这样的人!”李明达兀自不敢相信:“大兄,你怎能这样污蔑阿耶?”
“肯定是阿耶偷偷藏起来了!”李治也附和道。
“哼,怎么可能嘛。”李明达还在给老李辩解:“阿翁富有四海,岂会私藏这区区六百万贯?”
“兕子啊……”李泰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你可知道,这六百万贯到底是多少钱?” Wшw ●Tтka n ●C○
“唔呃?”李明达小脑袋上飘起一只大大的问号。
“去年朝廷的岁入,也就是一千五百多万贯,而其中的大部分还是登州所提供。”李泰娓娓道来:“而就在几年前,朝廷的岁入也才六百万贯,贞观初年的时候更是才三百万贯,这样大的一笔钱财,你觉得阿耶怎么可能不会动心?”
李泰的话语很有道理,理智让李明达觉得的确有可能,但情感上还是不太能接受。
“等明天阿耶醒来问他就好了。”李泰笑着说道,又瞅瞅李明达:“说起来,兕子你久居深宫,这钱是从哪儿来的?”
“喔。”李明达回答道:“其中一部分,是象儿给我的分红;另外一部分,则是长乐姐姐还有高阳姐姐给我的分红。”
哦,这样说,李象就想了起来。
由于李明达没有直接参与经营管理,李象就觉得要是直接分红的话不太好,还是照顾一下其他姑母们的情绪,所以就从自己的份子里抽出了一部分分给李明达。
看来这件事不止是他自己在做,李丽质和李漱都有在做。
“看不出来啊,原来兕子才是咱们大唐最有钱的人。”李承干笑着调侃了一句。
“谁说不是呢。”李治也有些歆羡地说道,他从贞观十七年到现在,也才捞了不到一百万贯。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钱已经很多了,尤其是在晋王府的时候,李治的声音格外地大。
抛开地位不谈,就这么能捞钱,到老丈人家必须先动筷。
没毛病好吧。
“明天一定要想着问啊,兕子。”李治又补充了一句:“可千万别让阿耶把这六百万贯漂没了。”
“算了吧幺叔,阿翁不是那种人。”李象倒也不是很在乎这点钱:“我也不缺这点钱,若是阿翁有用的话,也可以贴补在朝廷当中,至于姑姑的心意,侄儿也是感受得到的。”
李治扁扁嘴,看他的样子明显有些不甘心。
论起孝顺来,他李为善也是不差的。
总之,这件事就这样岔过去了。
身为老李的小棉袄,李明达肯定是不会追问的,所以这六百万贯,就成了云飞兄那一个营的装备。
回到武德殿后,其他人都已经各回各家,只有冯盈盈等三女在陪着裴雪青。
“我回来了。”李象推开门,喊了一声。
“殿下。”三女一齐起身,向李象行礼。
“人呢?都走了?”李象左右瞅瞅。
裴雪青笑着说道:“现在都已经快戌时了,当然是要回去的。”
戌时,便是九点。
现在按照二十四小时制的话,应该是八点四十多。
“你们也散了吧。”李象开始打发人回去:“我和你们姐姐聊聊。”
等到三人走后,李象坐在床边,摆了一个十分随意的姿势,目不转睛地盯着裴雪青看。
“怎么了,象儿?”裴雪青抬起袖子,稍稍检查一番自己,见没什么特殊,便问道:“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当然是看我娘子好看了。”李象笑嘻嘻地说道:“怎么,不让我看?”
“唔,人都是你的,当然怎样都可以。”裴雪青浅笑着说道。
“哈哈哈。”李象脱掉鞋翻身上床:“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说着,他又促狭地说道:“放心吧,夫君我定力深厚,能忍住的。”
“嗯。”裴雪青掩嘴轻笑,应了一声,又说道:“阿弟,今日还是去其他妹妹房中吧,妾怀了孩子,总不好再独占着你,这样和妒妇又有什么分别?”
“这算是哪门子妒妇。”李象不禁失笑,伸手捉住裴雪青的纤手,“所谓少年人戒之在色,我也不能天天都出去吧?总要留下来陪陪你的——再说你夫君我又不是好色之人。”
这话说完,李象就发现自己的老婆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神色之间多有调侃。
“怎么?”李象问道。
“你若不是好色之人,那天底下可就没有好色之徒了。”裴雪青妙目闪动,白了李象一眼:“你也不想想,平日里你折腾我的那些花样……”
说到这里,裴雪青忽然面红过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害羞的事儿。
“你尽管说,反正我现在也不能把你怎么样。”李象抱着胳膊,哼哼了一声:“咱们先把账都记下,等到十个月之后,看我怎么和你算总账!”
听到李象的话,裴雪青轻咬着嘴唇,羞恼地看着他。
“睡觉吧~”李象语气悠闲,“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明天早上还要早起呢。”
“嗯。”裴雪青应了一声,唤过侍女熄灭蜡烛。
……
与此同时,定襄城外。
现如今的定襄,并不是一座严格意义上的城市。
在被李靖突袭过后,这座城市便被付之一炬。
李思摩前番北上,在定襄城建牙,并且将定襄修缮了一番。
但突厥人的手艺比较粗糙,修出来的东西嘛……
说是城市,莫不如说更像是突厥王帐。
拔灼这人是个急性子,说动手从来不含糊。
十二万薛延陀大军裹甲衔枚,已是来到了定襄城之外。
此时的突厥人还在酣睡,丝毫没有意识到,灭顶之灾正在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