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秦军如同被打开了闸门的洪水一下子冲进了法兰克军阵之后,几个呼吸之间就冲进了一半人,整个鱼鳞阵已经陷进去了一半,这一幕落在赵子良的眼里就有些不寻常了,似这种军阵中间被冲成这样的情况,一般的军队根本顶不住,一定会出现大规模混乱,但是法兰克军却没有,而且这三千西秦步兵冲得也太顺利、太快了一些,难道法兰克军事豆腐做成的不成?
这时赵子良又发现法兰克军阵中的兵力中心正在悄悄向外侧两翼移动,赵子良马上明白了,这绝对是查理故意安排的,正好顺水推舟让这三千西秦军冲入军阵之中,然后来一个尾部包抄!
现在下令让这三千西秦军撤出来也已经来不及了,而且不到真正收兵回营之前是不能随便下达撤退命令的,战阵之中撤退绝对会让将士们的心气为之一泄。
赵子良下令道:“传令中军第二、三、四营一万人以雁形阵迅速前去支援第一营,为第一营防守尾侧,防止法兰克军从尾侧包抄第一营!”
“是!”传令官答应一声,对手下的传令兵打了几个手势,传令兵当即挥舞小旗子,一通鼓响之后,庞大的西秦军阵之中传出一声巨吼:“中军步兵第二、三、四营,雁形阵,进——”
“轰、轰、轰······”整齐的脚步声传出来,节奏越来越快,几乎达到了小跑的频率,在前进的过程中,这三个营的一万人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从方阵转换为雁形阵,雁形阵分为顺雁形阵和倒雁形阵,一般说雁形阵说的是顺雁形阵,可以从两翼迂回包抄敌军,能够对敌军方阵、锥阵和箭矢阵等阵型予以重创。
“雁形阵?”寨墙上的查理看得皱起了眉头,这次西秦方面增援上来一万人,而且是以雁形阵的阵型,这种阵型攻击力很强,很容易从两翼包抄,而且中间空出来大量的空间可以让进攻方长时间不受敌军的攻击,不过······
查理当即下令道:“给我顶住增援的西秦军两翼攻击,命令寨墙上的弓手们做好准备,只要这些增援的西秦军靠上来,立即放箭射杀!”
“是!”
命令很快传达下去,而此时增援的一万西秦步兵也已经压上来,以雁形阵的两翼向法兰克军发动了进攻,防止了法兰克军从尾侧包抄第一营,法兰克军想要把这增援的一万西秦步兵打回去,但这一万西秦步兵是过来增援的,怎么可能轻易被打过去?他们顶住伤亡死死的为前方第一营守住尾侧防御力薄弱部位。
这时寨墙上的法兰克守军有了动作,他们射出大量的箭矢对增援的一万西秦步兵造成了伤亡,尽管西秦步兵中有近一半的刀盾兵举起盾牌防御,但被箭矢射死射伤在所难免,伤亡数量也逐步增加。
赵子良沉吟片刻,下令道:“命令前军一万步兵以雁形阵压上去,外侧和内侧为刀盾兵和枪兵,把步弓手保护在中间,以步弓手为远程打击压制敌军寨墙上的弓箭手!”
“是,陛下!”
西秦军再次压上去一万人,进攻的兵力达到了两万三千人,而法兰克军在营寨前就摆下两万人的军阵,再加上寨墙上的五千人,战斗兵力也有两万五千人,居于防守方,法兰克军输出的兵力效用上绝对要高于西秦军,不过西秦军只需要进攻一面,这两万多人就已经足够了,再多也施展不开。
双方在法兰克军寨前拼死厮杀,各不退让。西秦军的步弓手需要压制法兰克寨墙上的弓箭手,不让他们对己方步兵造成杀伤,而法兰克弓箭手们也只能放弃对西秦步兵们的射杀,转而与西秦步弓手们进行对射,远程攻击实际上很快就转变为消耗战,看谁的弓箭手多,看谁射得准。
双方的弓箭手都互相被牵制之后,实际上要分出胜负的就是双方的步兵了,为了防止被西秦步兵以雁形阵从两翼包抄,法兰克军不得不退到寨墙边上依托寨墙而战斗,他们是退无可退,只能死战到底,很明显查理是不会下令打开寨门让他们退入营寨内的。
而西秦军的任务就是要攻破这座看上去并不怎么坚固结实的营寨,把它夷为平地,没有军令之下,任何人都不准撤退,只能一往无前。
这一场战斗打得非常惨烈,从上午一直打到黄昏时分,中间双方将士都没有休息、进食,等战斗到四肢麻木之后,大脑已经失去了对肢体的指挥权,绝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凭着本能机械的挥舞着刀枪砍杀敌人。
眼看着就要天黑了,赵子良抬头看了看天色之后下令:“鸣金收兵,留一万骑兵断后!”
一阵响亮的铜锣声响起,正在交战的西秦军各部开始有序的撤退,撤退时队形不乱、步伐整齐,不是把后背留在敌人,而是面对敌人一步一后退。
“不要追击,打开寨门,各部清点伤残、死亡人数,退回营地内!”查理看见西秦军有条不紊的徐徐撤退、渐渐远去之后下达了命令。
“是,皇帝陛下!”法兰克将军们答应,并没有处理寨墙外战死的双方尸体,所有人经过一天的战斗都已经是筋疲力尽了,谁都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管这事,而且现在天气炎热,把尸体抬进营地内更加容易传染疫病。
不过在法兰克军都撤入了营地之后,有一队西秦兵没有携带任何武器推着许多板车前来,领头的打着一面白旗,这引起了寨墙上法兰克守军将领的注意,一阵交涉之后,消息很快报到了查理的营帐,查理听了报告同意让这支西秦收尸队收尸,不过必须在天黑之前离开。
赵子良率军回到营地之后命令各部大将安置将士们休息,并亲自带人看完慰问了受伤的将士们,随后回到中军大帐升帐召开军事会议。
赵子良靠北朝南大马金刀的坐在大椅上看着两侧站立的大将和官员们问道:“今日的战损统计出来了吗?”
一个官员站出来拱手回答道:“回陛下,结果已经出来了,今日我军战死三千六百五十余人,受伤两千三百四十余人,还有十几人失踪,我们判断是已经战死,尸体跟法兰克人的尸体混在一起,因天色暗淡,没有发现,所以没有把尸体收回来!”
赵子良脸色凝重,说道:“战死三千六百多人,伤两千三百多人,这才是今日第一战,这种伤亡程度可是孤出征作战以来从未有过的,难道是我军战斗力已经不比从前了吗?”
老将黄世忠站出来抱拳道:“陛下,老将自从跟随陛下从军已经四十余年,经历过各个时期的大小战役数百起,对各个时期各军各部的战斗力了然于胸。在立国之前和立国之初,我军各部将士的单兵悍勇程度要强于现在,但是全军整体战斗力要弱于现在,老将认为这与训练、生活条件、环境和武器装备等都有关!今日之战斗,老将全程看在眼里,不是我军整体战斗力不如从前,我军整体战斗力要强于从前,但是对面法兰克军的战斗力也不俗,他们不是乌合之众,他们也是有着严格训练、有着完整军制军规和编制、制式武器装备的正规军,否则这些年来,法兰克人也不可能横扫西欧。今日我军的伤亡的确很大,但是老将相信法兰克人的伤亡也不小,他们在寨墙上的弓箭手被我军全面压制,无法为寨外的同袍提供远程打击支援,所以今日这一战是一场真正的硬碰硬战斗,其惨烈的程度完全是合理的!”
赵子良感同身受,说道:“是啊,立国之前和立国之初那段时间,我们条件艰苦、桌边局势复杂、环境恶劣,都是烂命一条,所有人都悍不畏死,单兵个人武勇远不是现在能比的,现在生活条件好了,治安环境好了,周边局势简单了,人都安逸了、贪生怕死了,个人武勇也远不及从前!不过你说得也对,单兵悍勇的确不如从前,但是军队整体战斗力还是要强国从前,这很大程度得益于系统性的军事训练和杀伤力以及防御力强大的武器装备。可武器装备还是需要人来用,一个懦夫就算穿上再坚固的铠甲,拿着再锋利的兵器也干不过一个什么都不穿的悍勇之士,日后的训练过程中一定要增加胆量和勇气方面的训练!”
“是!”众将答应。
赵子良又问道:“韦皋大军现在到了何处?”
高崇文站出来回答道:“已经到了北方蛮族东部边界地带,正等着陛下的指令!”
赵子良想了想指示道:“给韦皋传令,让他继续按兵不动,等待一下步指令!咱们不能把北方各蛮族推向法兰克人,就算要对付他们,也要先解决了查理这支大军再说!”
高崇文答应:“明白!”
把韦皋部留在原地一方面可以向北方各蛮族显示西秦没有图谋他们土地的想法,但是也一样对他们能够造成威慑,如果他们做了不明智的选择,他们就会同时面临来自东面和南面的双重攻击。
赵子良思索了一会儿,问道:“火箭都准备好了吗?”
一个后勤官员站出来拱手回答道:“回陛下,已经准备好了,明日就可以发下去!”
赵子良吩咐高崇文道:“从今日未参战的人马之中挑选一队人马悄悄摸到法兰克人的营寨附近向寨墙射火箭,给孤一把火烧了他们的营寨,孤倒要看看没有营寨的抵挡,他们如何防守!”
“遵旨!”
······
法兰克军,营寨。
查理听着麾下官员的汇报之后脸色很不好看,白天的战斗让他的人马战死了近四千人,要知道这些都是身披重装钢甲的重步兵,不是身穿皮甲的轻步兵啊。
“为什么有这么大的伤亡?”查理愤怒的喝问。
官员苦着脸说道:“白天的战斗陛下也看见了,西秦军不是吃干饭的,我们的营寨不够高,他们的弓箭可以轻易射上来,我们在寨墙上的弓箭手完全被压制了,双方打成了消耗战,而且我们除了弓箭之外也没有其他用来防守的器械,再说在军阵对攻方面,西秦军使用的雁形阵本身就是一种杀伤力很大的阵势,我们被动防守根本无法有效变阵应对,只能被动挨打啊!”
查理也知道这官员说的是实情,只是他心里实在无法忍受这么惨重的伤亡,不仅战死者达到近四千人,受伤的也有近三千人,也就是所今日部署在营寨外面的军队伤亡了三分之一。
查理平息了一下愤怒的情绪,问大主教托宾:“桥梁建造得怎么样了?明天天亮之前能够建造完成吗?”
托宾摇头道:“皇帝陛下,恐怕不行,此前我军从来没有在行军打仗的过程中建造过桥梁,因此没有快速建造桥梁的经验,如果要把这桥梁建造完成,必须要等到明天日落之前!”
查理有些不能接受,“也就说我们明天白天还必须守上一整天喽?”
“哎,恐怕是这样的!”托宾也很无奈。
这时一团黑雾涌进了大帐,眨眼之间变成了一个人,正是出使河对面蛮族的马吉拉拉回来了,他站定身形对查理行礼道:“皇帝陛下,我回来了!”
查理立即问道:“马吉拉拉,情况怎么样?”
马吉拉拉回答道:“皇帝陛下,事情谈妥了,但是付出的代价却不小,我们要向那些蛮族首领们支付三千磅黄金,这是我们军中所有黄金的数量,另外等我们回到法兰克,还必须要供给他们一万套铠甲、五万支长矛、三万柄剑、五万张弓和二十万支箭,作为保证,皇帝陛下把小查理王子质押在蛮族,等到答应的这些装备送来,才能赎回小查理王子!”
查理说道:“代价的确太大了一些,不过只要能回到法兰克,这些不算什么,马吉拉拉,你做得很好,等回到法兰克,我一定有重赏!”
“赏赐的事情以后再说!”马吉拉拉说着,又问道:“皇帝陛下,难道我们真的没有取胜的可能了吗?”
查理闻言一怔,随后忍不住叹道:“我们的实力与西秦人的实力相差太大了,赵子良只要不犯指挥上的失误,我们没有任何取胜的可能性,要论玩阴谋诡计,我们在他们面前根本就是丢人现眼,玩不过啊!马吉拉拉,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说服那些蛮族跟我们联盟一起对付西秦人?”
马吉拉拉摇头道:“没有这个可能,其实我已经试探过了,那些蛮族首领们拒绝得很干脆,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后来我打听过了,有一支数万人西秦骑兵抵达了蛮族的东部边界,统兵的好像叫韦皋,这给了那些蛮族人很大的威慑,他们不敢有丝毫与我们联盟的想法!”
与北方蛮族联盟的幻想破灭,查理只能下令:“让所有人都好好休息,准备迎接明天的战斗,这是我们在这里的最后一战!”
夜深了,一阵阵惊叫声从寨墙方面传出来,很快便惊醒了大帐内的查理,他翻身而起取下大剑提在手中走出帐外喝问:“发生了什么事?”
守在帐外的士兵说道:“皇帝陛下,西秦人派人偷袭,他们射出的火箭在寨墙上烧起来了!”
查理立即跑起来,跑了一段距离,果然看见前方寨墙上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大量的法兰克兵正在救火,一队一队士兵拿着各种器皿在寨墙和河边之间跑动。
查理看着这大火,心直往下沉,看这火势的程度,哪里还能够灭掉,寨墙是十有八九保不住了,他不由仰头怒问道:“上帝啊,难道你要让我和所有法兰克士兵都死在这里吗?”
喊归喊,却于事无补,查理发泄了一通,当即下令:“不用救火了,派出大量探哨监视西秦军的动静,所有人立即集合!”
查理把所有人都集合起来,布置一部分人开始挖掘坑道防御工事,另一部分去西边的黑森林连夜砍伐木料运来建立一道道栅栏防线,以现在的条件,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抵挡明天西秦军的攻势了。
第二天天亮了,法兰克营地上到处都躺着人,这些还在呼呼大睡,可见昨夜的劳作是何等的疲劳,经过一夜的抢修和建造,在查理的指挥下,法兰克人在营地前部建立了三道防线,每一道防线都由一条长长的壕沟和一道淋了水的木栅栏组成,在栅栏的后面部署兵力防守,他们把昨天白天战斗时双方射出的箭矢都收集起来,除去已经不能用的,但凡还能使用的都收集起来分发给每一个有弓的士兵手中。
这里因紧邻河道,因此挖出来的壕沟有大量的积水,三条防线上的三条壕沟两端都通到河边。
太阳还没有升起来,赵子良就已经率领西秦军压上来了,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赵子良发现法兰克人在寨墙被烧毁之后又在原地附近建立了三道防线,栅栏上淋了水,再射火箭已经不起作用了,而且壕沟又宽又深。
赵子良放下望远镜叹道:“这仗不好打啊,强攻必定伤亡不小。咱们有多少床弩?”
后勤官员骑马上前回答道:“现在只有三十六架!”
赵子良把手一挥:“都拉出来,给孤对准敌方栅栏发射!另外,把木板都抬过来,待会攻击时首先就把木板铺上壕沟!”
“是!”
几十架床弩被拉到了前面,一些士兵们扛着一捆捆木板过来分发给前面每一个士兵,当一切就绪,高崇文走过来禀报:“陛下,都准备好了!”
赵子良点头道:“那好,先用床弩射他两刻钟!”
“是!”
一个校尉握着腰刀跑到床弩队旁边,拔出战刀高举大吼:“床弩准备,装失······上弦——放!”
几十根枪杆粗、一丈多长巨大弩箭一起射了出去,刹那间,法兰克军的第一道防线上的木栅栏被射出几十个大洞,木屑倒刺乱飞,一声声法兰克士兵的惨叫声传出,显然有不少人被床弩射死射伤。
床弩,又称为弩炮,这玩意是超远距离的打击武器,既可以用来攻城,也能用来守城,一架重型床弩甚至需要十几个人来操作,它的破坏力极具威慑,能给敌军造成心理上的强烈恐惧感。
几十架床弩连续发射了半个小时,虽然对法兰克军的情况造成的破坏不大,但却打击了法兰克军的士气。
赵子良用望远镜观察了一阵子,下令道:“派出三千步兵进攻!”
前方领兵大将拔出战斗向前一指,大吼:“攻——”
一排排刀盾兵顶在前面结成了一个个横向盾牌阵,中间是大量的士兵顶着木板跟在后面,再后面是刀盾兵和长枪兵混合的进攻队伍。
木栅栏后面一个法兰克将军看见西秦军已经逼近,当即下令道:“放箭!”
“嗖嗖嗖······”大量的箭矢从木栅栏后面射出,设在盾牌阵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尽管西秦步兵的盔甲不太厚实,但是他们手上盾牌的防御力却是用精钢打造,内里又包裹着一块圆木盾,既轻便,防御力丝毫不差。
盾牌阵很快就到了壕沟边上,并且加高的高度,随后就有一块块木板从盾牌阵的缝隙中伸出来铺在了壕沟上。
对于攻城和攻打各种各样的堡垒以及各种形式的防御工事,西秦军平常就有着非常丰富的训练科目,并且从这些年的每一场战斗中吸取战斗经验后对训练科目进行改进,似这等土木攻城作业的防御工事,西秦军也不是没有见过,在日常训练中也曾训练过,因此打起来得心应手,没有丝毫手忙脚乱。
木栅栏后面的法兰克军看见西秦军这么快就把壕沟填平了,一个个心都揪起来,紧张的抓着兵器准备迎接西秦军的第一波凶猛攻势。
“杀啊!”大量西秦军冲上去用长兵器攻击木栅栏上方露出来的法兰克士兵,有人还用长枪捅进木栅栏的缝隙之中。
双方就此在木栅栏的两侧用兵器互相对攻,展开了激烈的战斗和争夺,不断有人被捅死、砍死在木栅栏两侧,倒在地上,尸体越堆越高。
“弓箭手放箭!”随着一声大吼,木栅栏内侧的法兰克弓箭手冒出头来向西秦军射出一波波箭矢,西秦军开始出现了大量伤亡。
负责指挥进攻的西秦军大将当即下令:“步弓手上前,弓箭压制!”
如此近距离之下,就算有射偏的箭矢,却也不多,射出去的箭矢命中率都非常高,双方再次在弓箭手方面打起了消耗战,损失也越来越大。
在前军大将的指挥下,一些西秦骑兵挥舞着系着铁钩的绳索向这边飞奔而来,到了一定的距离之后立即把手中的铁钩甩出去,铁钩飞出一段距离落在木栅栏上,此时双方士兵都杀红了眼,也没有人注意到这些挂在栅栏上的铁钩。
“拉——”这下西秦骑兵在掉头之后立即一起策马向后猛拉铁钩,在几十匹高大战马发力猛拉之下,栅栏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随即轰然倒塌,这让栅栏内的法兰克兵将们措手不及,许多人随着木栅栏倒在地上,西秦军冲上去一阵猛砍猛刺。
这个突发状况让法兰克兵将们慌乱了,没能组织起有效的抵御措施,被西秦军猛冲之下杀得节节败退。
站在后方高处观察的查理和麾下大将官员们看得心急如焚,一个部将站出来说道:“皇帝陛下,第一道防线顶不住了,不如保存力量,让一部分留下拼死抵挡,另一部分撤退至第二道防线!”
另一个部将站出来反对道:“我不赞同,这种时候谁愿意顶在前面送死?绝对不能下达撤退的命令,一旦下达撤退的兵力,我们还要打开第二道防线让第一道防线的士兵们进来,而那些西秦军肯定会顺势冲进第二道防线,我们不能冒险,要么下达死命令让他们顶住西秦军的进攻,要么让他们一部分先抵挡一阵,另外一部分退到第二道防线前方结阵,然后前面能活下来的人撤到军阵后面,而第二道防线上的士兵也能够提供远程弓箭支援!”
查理认为这个将军说得有道理,当即下达了命令。接到命令的第一道防线上的法兰克将军当即命令副手带着一部分人撤到第二道防线前方结阵,他则带着剩下的人奋力抵挡西秦军的攻击,但是他们很快就被西秦军团团围困西秦军结成圆形阵把他们包围在其中并不断转动着阵势对他们进行一圈一圈的绞杀,这种圆形阵经过修改之中变成了一具绞肉机,被称为风火轮。
等到这一部分法兰克军全部被绞杀,已经是中午时分,赵子良看见第二道防线前面还有一个军阵,便下令进攻的西秦军退到第一道防线处进食喝水,很快又派三千人前来接管第一道防线。
在第二道防线前方列阵的法兰克军此时也拿出干粮进食,等到他们吃到一半,只见西秦军把一具具床弩悄悄推到了第一道防线处。
“噢,上帝啊······”机灵的法兰克军立即掉头跳进后方的壕沟之中,还有一部分没有来得及跳进壕沟之中,大量的弩箭已经射了出来,有些弩箭甚至穿透了好几个法兰克士兵的身躯把他们串在了一起,惨叫声传遍四方,看得那些已经跳进壕沟躲避的法兰克士兵们心有余悸,脸色发白。
“冲啊!”大量的西秦步兵提着刀盾冲向第二道防线,那些躲在壕沟内的法兰克士兵们醒悟过来,纷纷想要爬出壕沟的,但是此时他们才发现想要爬出壕沟也不太容易,还不等他们爬出来,西秦军士兵们已经扑上来跳进壕沟与他们厮杀在一去。
胆气已失的法兰克军在壕沟内尽管有栅栏后面的同袍用弓箭支援,但是他们的战斗意志已经大不如之前,伤亡人数急剧增加上涨,再加上后方西秦弓箭兵已经过来牵制法兰克弓箭手,这让壕沟内的法兰克人伤亡再次猛增。
大量的西秦军再次从后方扑上来用盾牌顶住法兰克人的弓箭,第一道坊线上的木板也再次被扛过来铺在第二道防线。
这次法兰克人学乖了,他们派了专人注意西秦骑兵的铁钩,一旦有西秦骑兵甩过来铁钩,他们立即用刀剑砍断绳索,西秦骑兵们连续发动了几次,都没能把第二道栅栏拉倒,双方在第二道栅栏处的战斗呈现了胶着状态。
战斗一直持续到了快要黄昏时分,双方战斗的将士们都极为疲惫,法兰克人是退无可退,而西秦军没有接到命令也不能退,只能死死的耗在第二道防线上。
赵子良抬头看了看天色,皱起了眉头,想了想,扭头对一个官员招了招收,附耳低声吩咐了几句,那官员听了之后点头答应,随即打马转身离去。
没过多久,第二道防线的左侧河面上突然出现了一道桥梁,刚开始正在交战的双方并讲谁都没有发现,但是还是有人不经意间发现了这座直通到河对岸的桥梁。
“有桥!”也不知道法兰克士兵中谁喊了一句,正在与西秦军交战的周围法兰克士兵们都听见了,扭头看去,果然看见了一座直通河对岸的桥梁,大家互相看了看,又看了看正在攀爬栅栏的凶神恶煞的西秦军兵将们,逃亡开始了。
刚开始只是一小撮法兰克士兵,但很快更多人发现了桥梁,也看到不断有人向桥梁跑去,逃跑的状态开始蔓延,西秦军趁机拉倒了第二道防线上的木栅栏,成功攻占了第二道桥梁。
等法兰克士兵们跑到河边正要上桥,却发现桥梁又忽然消失了,有人大声哭叫起来,“怎么会这样,桥为什么不见了!”
“这是海市蜃楼的景象,一定是西秦人搞的鬼!”
“不好了,西秦人杀上来了!”有人惊叫起来。
没有了木栅栏的防护,已经丧胆的法兰克士兵们被冲上来的西秦军一步一步赶下了河,被湍急的河水冲走,淹死或失踪者不计其数。
赵子良本想一鼓作气攻下第三道防线,彻底解决查理大军,但是此时天色黑了下来,再也无法战斗下去,只好下令收兵回营。
今天这一战对于查理来说实在太惨烈了,而且输得也太惨太快,他没有指望利用这三道防线可以挡住西秦军很长一段时间,他也没有条件,剩下的粮草已经不允许,可他没想到西秦军竟然轻而易举的突破了两道防线,尽管突破这两道防线用了一天。
看着西秦军撤走了大部分士兵,只留下少量士兵驻防在两条防线上,查理松了一口气,看见匆匆而来的托宾,立即问道:“大主教,怎么样?”
托宾行礼说道:“皇帝陛下,已经完成了,随时可以离开!”
查理问道:“粮草官,我们还剩下多少粮食?”
粮草官说道:“皇帝陛下,我已经下令把所有粮食都制成了干粮,由于我们的兵力人数大量减少,剩下的干粮还可以吃两天,但如果兵力人数保持不变,两天后我们还是会断粮!”
吃饭问题依然是当前的头等大事,但是现在也只能退后去解决,当务之急是过河,他立即下令道:“让士兵们吃晚饭吧,等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后,咱们悄悄过河,任何人都不许发出声响,违抗命令的人,立即处死!”
“是!”
第二天清早,一骑探马飞奔进营地,跳下战马后急匆匆跑进大帐向赵子良禀报:“陛下,大事不好,法兰克人的营地内已经空无一人,想是昨夜他们已经连夜过河了!”
赵子良闻言大惊,“过河?他们怎么过的河?”
探马回答道:“小人带人沿着大量脚印和马蹄印在河岸搜寻,在距离法兰克营地西面十里处的黑森林边上出现了一座木桥,想来是他们这几天秘密建造起来的。说来也是奇怪,我们好几次都派人去那一带侦察,但每次什么都没有发现,可没想到今早就突然出现一座木桥!”
“大意了,太大意了,明知道查理缺粮,也就在这几天要断粮,怎么就想不到他会冒险渡河呢?”赵子良有些懊恼,他知道肯定是对方的魔法师在那一带使用了魔法遮掩了行踪,也迷惑了前去侦察的西秦骑兵,所以每次去侦察的探马什么都没有发现。
赵子良想了想问道:“那木桥是不是被他们毁了?”
探马回答:“靠近河对岸的那一小段被烧毁了,靠近我们这边的还在!”
赵子良当即下令道:“来人,告诉攻城营,让他们立即修复木桥,孤今日中午之前要渡河到对岸!”
“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