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令诚得知石国国主那具车鼻施有大批的财宝,也得知这批财宝在石国国都拓折城内,他很是兴奋,仿佛这批财宝已经成为他的囊中之物,心里也认定这批财宝的主人已经是他了,但是要如何把这批财宝搞到手却是成为了他现在的烦恼。
到底要如何把这批财宝弄到手呢?边令诚在自己的营帐之中来回踱步,脑子里思索着对策,他想着自己虽然是安西军的监军,但主要军政大事却不归他管,他只能监督安西军的军心,不让安西的大将们有反意,在军政大事上只有建议权,而无决策权,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拿到这批财宝却是有些困难,那石国国主那具车鼻施也肯定不会买账。
思来想去,边令诚觉得此事还必须要让高仙芝出力,而且还要把高仙芝拉下水一起做这件事情,不过如此一来,那批财宝就要分给高仙芝一半,边令诚虽然感觉有些肉疼,但他知道自己一个人根本别让染指这批财宝,只能忍痛割肉分一半给高仙芝。
中军大帐。
羊油灯烧得劈啪作响,灯光有些昏暗,但高仙芝却在这样昏暗的灯光下看书,夜静悄悄的,帐外不时的传来巡逻兵士们的整齐的脚步声和盔甲与兵器的摩擦声。
高仙芝看着书突然想起了从竭师国掳掠而来的那批财宝,他分到的有十三车,边令诚也同样分到了这么多,从竭师国劫掠的那批就这样被他们两人瓜分了,除了他们的亲信扈从之外,军中谁都不知道此事。
高仙芝还是有些不放心,放下手中的书对账外喊道:“高度!”
一个披甲的年轻军汉按剑走进大帐抱拳道:“叔父叫侄儿何事?”
高仙芝吩咐道:“我还是有些不放心那批东西,此事非同小可,万一被军中将士们发现军中有这么大一批财物而他们却没有分到一文钱,只怕会引起军中将士们不满,动摇军心就不妙了,从现在开始,由你全权负责那批货的安全,除了我的亲信扈从之外,任何人不准靠近那批货!”
年轻军汉立即抱拳严肃道:“叔父放心,有侄儿看守这批东西,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
打发走侄儿后,高仙芝对自己这边的财物倒是不担心了,高度是他的亲侄儿,是可以信任的人,倒是边令诚那边让他有些不放心,他正准备去边令诚那边说一下保密的问题,却不想边令诚倒是先过来了。
“启禀将军,监军边大人求见!”一个亲兵走进来抱拳禀报道。
“哦?”高仙芝立即道:“请边大人进来!”
边令诚被请进来之后对高仙芝打着哈哈,拱手笑道:“深夜来访,希望没有打扰到将军歇息!”
高仙芝抱拳还礼笑道:“无妨无妨,就算边大人不来,高某也正要去拜访一下边大人呢!”
边令诚好奇道:“哦?不知高将军找杂家有何事?”
高仙芝不答,对站在旁边的亲兵挥挥手:“给边大人上茶!”
“诺!”
大帐内就燃烧着火堆,火堆上正吊着铁壶烧着开水,亲兵很快就给两人泡了一壶茶,然后退了出去。
两人喝了几口茶,高仙芝说道:“某找边大人其实没别的事,就是想提醒一下边大人,那批财物的事情一定要注意保密,在回去的路途之中或是扎营的时候,不要被军士们看见,正所谓财不露白,如果被军士们看见,而他们又没有分到钱,将士们心里难免会有别的想法,如果军心动摇,这军队就不好带了!”
岂知边令诚笑道:“将军放心,这种事情杂家可比你有经验,你就放心吧,出不了事儿!”
高仙芝点了点头,“既然边大人有这方面的意识,就算某家多嘴了。对了,不知边大人深夜过来有何事见教?”
边大人左右看了看,又看了看账外,问道:“将军,此地说话可方便否?”
高仙芝心里嘀咕这死太监又想搞什么花样?嘴上说道:“边大人放心,帐外都是高某的亲兵扈从,值得信赖,边大人有何事尽管说”。
边令诚凑过来一副神秘的样子低声道:“将军,现在又有一个机会可以发一笔大财,不知将军有没有兴趣?”
高仙芝本就是极为爱财之人,听到边令诚这句话当然有兴趣,他双眼放光,立即问道:“什么机会?边大人有门路?”
边令诚道:“石国有一个农牧大臣叫莫烈,此人与石国太子恩远关系不睦,受到恩远的猜忌和迫害从拓折城逃了出来,恰巧碰见我军经过石国返回安西,因此就逃了过来,想要寻求本官的庇护,本官本不想多事,而且对方是石国太子,不是好惹的人,因此本官就想轰他走,可他却说出了一段隐秘之事,是与一批价值无可估量的财宝有关!”
高仙芝哪里还忍耐得住,急忙追问:“是什么隐秘之事?这批财宝又在何处?”
边令诚看见高仙芝着急的模样,就知道说服高仙芝做此事的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他一颗心就落回了肚子里,他笑道:“将军莫急,待杂家慢慢道来!”
端起茶杯喝了两口茶之后,边令诚这才在高仙芝急切的眼神之中说出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将军应该还记得数年前大食人挥兵东进攻打昭武诸国之事吧?”
高仙芝点头道:“当然记得,当时本将正奉命带大军攻伐小勃律国,安西的精锐兵马大部分都被本将军带走,那时夫蒙灵詧将军还在安西主持大局,夫蒙将军手中既无精兵对付大食人,又要坐镇安西,因此上书朝廷请北庭方面出兵,并推荐了赵子良将军为主将征讨大食军”。
边令诚接着说下去:“没错,还别说,虽然杂家与那姓赵的有过节,却也不得不佩服此人打仗确实很有一手,当时大食人的兵力并不比姓赵的麾下兵马少,而且姓赵的只有八千精锐,余者大都是周边蛮族兵马,乌合之众而已,可他愣是用这些乌合之众打得大食人损失惨重,俘虏了一万余人,听说这批俘虏还被姓赵的押到北庭干苦力活呢······”
高仙芝想知道的边令诚却没说,尽说一些他不感兴趣的,当下有一些不耐烦,一脸的不悦,摆手道:“边大人,你说这些作甚?赶紧说要紧的”。
边令诚看见高仙芝的样子,会心一笑,说道:“将军莫急,且听杂家慢慢道来······”。
高仙芝额头上一头的黑线,心中大骂:“道你老母啊,你倒是快说啊!”
“当时大食人侵入昭武诸国,抢夺了无可计数的财物,这一大批财物全部囤积在拓折城内,大食人被姓赵的击溃之后只顾着逃命,没来得及把这批财物带走,因此这批财物就被当时的石国国主莫贺础吐屯给从藏匿起来了,现在这批财物就藏在拓折城内一处地窖之中,此事只有有限的几人知道,莫贺础吐屯临死之前把这个藏宝的地点告诉了现任国主那具车鼻施,不过却被这个农牧大臣莫烈无意之中听到了,事情就是这样!”
听完边令诚的话,高仙芝却是皱起了眉头,他道:“边大人,此事只怕麻烦得很,这可与竭师国那事完全不同,我等是受朝廷召令攻伐竭师国,无意中之中发现了那批财宝才能得手,可石国却完全不同,石国的兵马要比竭师国多得多,而且前不久圣上还册封了那具车鼻施为怀化王,钦赐免死铁卷,再者说石国对我大唐一向恭顺,我们又不能向石国开战,如何拿到你说的那批宝藏?如果咱们毫无理由就无故向石国开战,朝廷当然不会把边大人怎样,但是一定不会放过高某人,这种事情可是有前车之鉴,当年赵子良将军在没有得到朝廷召令的情况下出兵灭了回纥和东葛逻禄人,周遭列国对我大唐颇有微词,朝廷和圣上的脸面挂不住了,只能找赵将军出气,赵将军也是在朝中有人说话,才免去大半的罪责,最终被贬为西林守捉,高某可在朝中没有靠山,一旦朝廷追究起来,没有人替高某说话,高某就算拿到这批宝藏,只怕有命拿钱没命花呀!”
边令诚见高仙芝这么说,顿时有些着急,他已经把拓折城内那批财宝视为囊中之物,可现在高仙芝却没有胆量做这件事情,这怎么行?他立即开动脑筋想对策。
边令诚还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高仙芝皱着眉头又问道:“边大人,高某有一事不解,那石国农牧大臣莫烈到底与恩远有何仇怨,恩远要杀之而后快?而莫烈为何不往康国、曹国或是大食国等逃窜,为何独独逃到我大唐军中?”
边令诚答道:“据他说,是因为他听到恩远对我大唐有言语不敬之事,恩远担心我大唐追责才想要杀之灭口!昭武诸国一向是一条心,恩远又对大食国的阿拔斯王朝颇有好感,阿拔斯王朝前段时间还秘密派人来拉拢石国,因此莫烈担心逃往这些地方最后都免不了被恩远抓住,所以听说我们到来之后就立即逃到这里来了!”
“原来是这样!”高仙芝点点头,摸了摸长须,突然想到了什么,“等等,你刚才说什么?你说石国太子恩远时常对我大唐言语不敬之事?”
边令诚愣了愣,说道:“是啊,这事可不是杂家乱说的,有石国大臣莫烈为证!”
高仙芝大喜,一拍手掌道:“此事就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