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事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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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颓然的坐在龙椅上,神色有些疲惫,带着悲凉之色,不得不说长孙皇后方才提出的解决办法是最好的,也是最合适的,但这件事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如何向李承乾交代,自始至终,在这件事情当中,李承乾都是受到伤害最深的一个。

他不断的宽宥自己的弟弟,不断的为那几个弟弟求情,太宗知道,李承乾这么做并不是当真有多么宽宏大量,任何人被别人逼到了这个程度,没有不寒心的,李承乾之所以一次又一次的宽恕他那几个好使小动作的弟弟,为的只是不想让他的父亲,母亲伤心。

想到此处,太宗也是长叹一声:“老天,难道是朕的报应吗?朕杀死了自己的兄长与弟弟,登上了皇位,如今这老天也让朕的孩子自相残杀吗?”

长孙皇后此时也是脸色惨白,道:“圣上,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或许当真是隐太子的旧部所为,青雀,恪儿他们不会这么做的!承乾是他们的亲哥哥啊!”

太宗摇了摇头,先让李承乾出去,然后将一直压在书案上的一封信递给了长孙皇后,事实上跟着那个东宫侍卫一起来的,还有杜睿录的一张口供。

是谁要谋害李承乾,杜睿已然查出来了,那个林教师是李泰的死党,但一同被抓的几个刺客,却未必那么硬骨头,在杜睿承诺将他们的家人全都救出来之后,便将什么都说了。

杜睿倒也没怀疑这件事是李恪做的,毕竟李恪身边还有一个岑文本,就算是李恪一时头脑发热,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岑文本也会劝阻的。

而李泰就不一样,身边除了一些穷酸文人之外,再没有可用之人,而且就在此前的一个月,投靠李泰的柴令武因贪贿,被李承乾举报,丢了左府卫将官的差事,也让李泰丢了手中唯一掌握着的兵权。

长孙皇后结果那封口供一看,顿时脸色吓得更加苍白,失神道:“他~~~~~~他当真如此胆大妄为!”

太宗惨笑一声,道:“朕也希望不是真的啊!可是,算上这一次,青雀已经做了多少错事了!朕真的不能再宽恕他了,承乾看在兄弟的情面上,已经退让了这么多次,再退让,真的要让青雀回不了头了!如果朕再纵容他的话,那才是害了他啊!而且这件事让朕如何对承乾交代,他为了朕,不愿将此事揭开,但是朕却不能再装聋作哑了!”

长孙皇后一惊,忙道:“圣上!可是青雀也是我们的亲骨肉,而且他还是个孩子啊!”

“他只比承乾小两岁!而且,他做的那些事是一个孩子做得出来的吗?”太宗一把将书案上的东西扫落在地,噼里啪啦的发出几声脆响,外面有值守的太监小心翼翼地探进头来,太宗本来就在气头上,见状大喝道,“滚出去,都滚出去,没有朕的吩咐,谁也不许靠近大殿五十步,违令者,斩!”

太宗此时还不到四十岁,已经显出了几分老态,他疲倦的在椅子上坐下:“观音婢,你也坐吧!”

长孙皇后闻言一愣,概因太宗已经很长时间没这么称呼过她了,在太宗的搀扶下起身,收拾了一下散落在地的那几张纸,一向美丽高贵的脸上也有了憔悴的颜色,她抓着那几张纸也坐了下来,苍白的脸上满是失望,喃喃自语道:“青雀那孩子,怎么可以这样,承乾可是他的亲大哥,他怎么能这样!”

太宗有些喘息,大声道:“他怎么不会这样!这些年来他就曾几次给承乾使绊子,要么就是在朝上攻讦,诋毁,净会耍弄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你以为他还有什么不敢的?朕就是太放纵他了!以为他是年纪小,不懂事,受了手下人的蛊惑,做出这等事情来!可是,现在呢!他居然派人行刺,一计不成,居然伤了汝南!汝南有什么错,难道汝南也挡了他的路,那可是他的姐姐啊!”

太宗越说越气:“这次是承乾命大,要不是此次身边带着东宫六卫,那承乾还不凶多吉少!还有汝南,汝南有什么错,一个与世无争的女儿家,他居然都能下次毒手,要是这次再饶过他,朕怎么向承乾和汝南交代!观音婢!这些你都想过没有!你可还记得,当年汝南的母妃是怎么死的,她就这么一点儿骨血,难道朕都要眼睁睁的看着汝南被那个畜生害死,这让朕百年之后,如何向她的母妃交代!”

“陛下!不要说了!不要说了!”长孙皇后泪水流了下来,“臣妾不敢恳求圣上,宽宥青雀,只盼圣上能给青雀留一条生路,臣妾~~~~~~臣妾实在是承受不住嗓子之痛啊!”

“观音婢,你就是太心软了!”太宗看着眼前这个一辈子都为他操碎了心的女人,放低了声音,“承乾也太心软了,其实他对青雀,不单单是青雀,还有他那其他的几个兄弟,也早就寒了心,可是却因为估计我们做父母的感受,一直忍让,这次朕不能让他再忍让下去了,他将来会是大唐的君主,前几次不计较是宽宏大量,这次要是再轻轻放过,那就是软弱可欺了!朕当年还是秦王的时候,只是最初的一次退让,建成、元吉他们就步步紧逼,才酿成玄武门的那场祸事,若是承乾这次真的退让,他还有什么资格坐稳东宫!”

宫内的太宗和长孙皇后两人正经历着人生最为灰暗的时刻,宫外的李承乾也在独自叹息,行此事件的幕后主使者是谁,杜睿已经通过那个侍卫告诉了他。

虽然已经猜到了,但是听到结果的时候,李承乾还是难掩心中的震惊,随同口信来的还有杜睿的一封信,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四个字一一死保魏王!

回头看着紧闭的宫门,李承乾也是长叹一声。

李泰为什么要如此做,他自然是心知肚明,无非就是一个太子的位子,可是没在这个位子上的人,又哪里知道,这是个全天下最难的所在,他要让太宗放心,不要让太宗怀疑他对皇帝之位有所企图,要时时刻刻表现的无欲无求,可是他却又要在方方面面表现的优秀,让自己像个大唐帝国的合格继承人,这太难了,真的太难了,一切的一切都太难了。

有的时候他真的很羡慕杜睿,可以抛开在长安的一切,回到杜陵去尽情享受生活的乐趣,可是他能吗?

李承乾不能!

这一点他非常清楚,他只能继续表现的,继续的隐藏,继续的挣扎着,继续在惶恐之中度过每一天!

想到此处,李承乾不由得想到了当初杜睿离开长安时,给他留下的八个字一一孝悌谦恭,不党不私!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却包含了太多的东西,这恐怕就是身为一个太子,最要紧的东西了。

此时的魏王府内,李泰已经得到了消息,行刺李承乾失败了,虽然此后在大观园内闹腾了一番,但具体的消息他派去的人,根本探听不到,想到此处,李泰的脸色又阴沉下来,口中骂道:“那个蠢货,那么好的机会,居然都能让李承乾全身而退,还说什么自己武艺高强,实在是没用!”

杜楚客连忙劝道:“殿下,这件事没有牵扯到你,已经是万幸!何况,臣早就说过,这种事,可一不可再,太子也是聪明人,圣上更是千百年难得一见的明君,这种事,不仅容易落人口实,而且一旦被发现,殿下日后的前途可就堪忧了!”

“先生多虑了!”李泰倒是胸有成竹,他冷笑一声,“本王从来不会留下什么把柄给别人!”

杜楚客闻言,心中顿时升起了一阵寒意,这皇家的子孙都是这般早熟而又狠毒无情吗?之前已经对李承乾下过很多次手了,估计要不是太宗遮掩的话,李泰的胖脑袋早就搬家了,居然还不知道收敛。这样的主子真的值得自己追随,为之谋划吗?便是日后当真成功了,以李泰这等薄情寡恩的人,他会不会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结局呢?

傍晚,心中已经有了决断的太宗带着几个侍卫到了魏王府,制止了王德的通报,也没有让门房去报信,就这样进了魏王府。

魏王府很是奢华,毕竟李泰开府出宫时,已经是盛世了,又是皇后的嫡子,备受太宗的宠爱,自然是一等一的亲王规格。太宗淡漠的大步往正院行去,王德小跑着跟在后面。很快,便到了魏王府的书房。

王德赶紧上前推开书房门,就听到李泰的怒喝:“谁啊,本王不是吩咐过,不经本王允许,不需任何人靠近书房半步~~~~~~~~~”

声音戛然而止,李泰一下子看见了正沉着脸站在门口的太宗,慌忙推开椅子,跪下来问安:“儿臣叩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万岁万万岁!你心中当真是如此想的吗?”也不理会李泰变色的脸,太宗摆摆手,“起来吧!青雀是在读书吗?读的哪本书?”

李泰肥胖的身体颤颤的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答道:“回父皇的话,儿臣正在读《史记》!”

“《史记》好啊!”太宗在王德的伺候下坐了下来,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以前有个少年郎曾对朕说过‘以史为鉴,可以明得失’,看来你已然有所领悟!”

李泰诺诺连声,额头上已然见汗,背脊发凉!

太宗挥挥手,道:“你们都退下吧,朕和自己的儿子聊聊天!”

王德等人告退了。

“《史记》都读过了吗?”太宗见书房里只剩下了他们父子二人,淡淡的问道。

“儿臣都读过了!”李泰点点头,应道。

太宗忽然道:“那你说说看,多行不义必自毙出自哪段典故!”

李泰心中一抖,有些慌乱,口中有些迟疑道:“出自郑庄公与太叔段,段图谋不轨,郑庄公~~~~~~~~~”

太宗冷着脸,打断了李泰的话,喝道:“武姜厌恶长子寤生而宠爱少子叔段,多次请求武公立叔段为太子,武公不许。郑庄公即位后武姜仍不死心,为叔段扩大势力,又请求庄公将京邑封给叔段居住,庄公允许,后太叔段累次僭越,庄公念及手足之情不愿加罪,这太叔段若是有半点良心,也当幡然悔悟,可结果呢?太叔段与母亲武姜居然准备里应外合袭击郑庄公,结果篡位阴谋被早有准备的郑庄公一举粉碎,落的后人耻笑,青雀!你自比太叔段如何?”

李泰已然被吓的冷汗淋漓,“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道:“父皇,儿臣一向潜心治学,绝无不轨之心啊!”

太宗冷哼了一声,将那几张已经翻看得有些毛边的供词扔到了李泰手边:“没有不轨之心,那你看看这是什么?”

李泰粗看了几眼,脸色一下子白了,叫道:“父皇明鉴,一定是那个刺客胡乱攀咬,诬陷儿臣!不,是太子,是他想要害儿臣啊!”

太宗闻言勃然大怒,一下子站了起来,将李泰狠狠的一脚踹了出去:“孽子!都到了这个时候,你居然还敢攀咬你大哥,你当你做的那些事情没人知道吗?太子不喜欢你,那是对的,要不是他是你嫡亲的大哥,他早就该像郑庄公杀太叔段一样杀了你!你的恶行,便是太叔段都比不了!太叔段还只是想要谋夺大位,你呢?为了一己之私,不顾亲情,居然连行刺的手段都用出来了,一计不成,又去谋刺你的汝南姐姐,你~~~~~~你简直禽兽不如!”

李泰见太宗暴怒,知道事情已然败露,精神已经接近崩溃,干脆破罐子破摔了,他那庞大的身体异常灵活的翻了起来,疯疯癫癫,声嘶力竭的大声喊道:“对!就是我做的!可是我做的有什么不对。李承乾他凭什么做太子,不就是因为他比我出生的早吗?而我呢?我一出生就被过继给了三王叔,继承那个空头爵位,可是他方方面面,哪里比得上我,什么地方比得上我!他不过就是个花架子,胆小怕事,我什么都比他强,为什么太子不是我,为什么不是我!?”

太宗闻言,被气得浑身哆嗦起来,怒道:“你~~~~~~~你这个逆子!长幼有序,这是古礼!”

“那么父皇你呢!”李泰嘶吼起来,“父皇你难道是长子吗?你不照样做了皇帝!那隐太子李建成和李元吉被你在玄武门杀死了,你就是皇帝!既然你能做,我为什么不能做!只要李承乾死了,那一切就应该是我的!”

见李泰居然当着他的面,提起了这件他最为忌讳的事情,太宗不禁仰天长叹道:“报应啊!真是报应啊!”

太宗平静下来之后,看着李泰,道:“青雀!你以为你真的比你大哥强吗?”

“那是自然”李泰疯狂地反驳着,“不要说什么处理国事的,要是我是太子,我不会比他差!只会比他更好,从小到大,他哪一点胜过我了,为什么就因为他的年岁比我大,他就是太子,我就偏偏只能做一个闲散的亲王!他不就是身边有个杜睿吗?只要除掉了杜睿,他又能做什么!?”

太宗冷冷的看着这个已经有些癫狂的儿子,带着点儿怜悯之色:“原来,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明白,也想要跟承乾一争高下!”

“你想知道承乾做了什么吗?”太宗一字一句地说,“你爷爷驾崩之时,朕要守孝,他处理全国的政事,万斤的重担压在他一人的身上,可是他却能处理的井井有条,便是房玄龄都倍加称赞。还有出征突厥,青雀!朕问你,当时出征突厥,若是让你作监军,你敢吗?”

李泰很想说他敢,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了,他终究没有那番胆量!

太宗接着说道:“还有杜睿!你想要除掉他,你可知道,他若是没了,大唐的江山将会出现怎样的动荡吗?他的七宝斋,现如今已经是全国最大的商会,手中流通着天下超过五成的财富!可以说,天下的税收,有超过一半,是他付出的!他若出了意外,你想过会是什么局面吗?”

李泰强辩道:“那也是杜睿的本事,李承乾又有什么?”

太宗摇头道:“你大哥有什么?是!杜睿的才华,他的财富和你大哥都没有关系,可是有一点,确实你永远都比不了的,那就是你大哥能让杜睿这等能人甘心投效,可是你呢?你身边除了那些副乳,还有什么?一个个都只会皓首穷经,寻章摘句,自命风流,可是于治国上,却百无一用,似这等人,便是胸中有千言,又有何用,这些你全都不知道,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只会抱怨,只会抱怨朕对你不公,然后你就凭着这个借口,去胡作非为,朕来问你,你汝南姐姐又怎么了?她一向与世无争,你为何要丧心病狂的谋害她!”

李泰闻言,登时呆立当场,当初他只是发了狂,一心想着要除掉李承乾和杜睿,却忘记了汝南公主对他来说,根本就完全称不上威胁啊!

太宗看着,不禁摇了摇头,他对李泰已然完全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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