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时间,李承乾身边的内侍小林子就开始提醒李承乾,到了该去弘文馆的时候了。
小林子本名林远,跟在李承乾身边也有些年头了,小林子这个称呼还是李泰叫出来的,或许是感觉小林子三个字比较上口,李承乾也就学着李泰叫出来了,渐渐的大家也都这么称呼他了
听到小林子的提醒,李承乾心底呻吟一声,起身就要离去,在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时候,忽然回过头来对李泰说道:“四弟,你有多久没去弘文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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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李泰只去过一次,还是认路去了,让他怎么好意思说出口:“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赶紧去弘文馆读你的书好了。”
李承乾嘿嘿一笑:“你也和我一起去吧,多读点书有好处,就当散心了,顺便体验下我的痛苦。”
李泰不想去弘文馆,又架不住李承乾的死磨硬泡,加上长孙皇后不在,也实在没什么可做的,叫上文昊、文宣两个内侍,跟随李承乾出了梧桐苑。
一路走来,春风拂面,绿草茵茵,深红色古朴的宫墙,深青色砖石铺就的路面,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宫女垂首静立在路边。以至于李泰流连于景色之中,招来李承乾连串的催促。
“快走,快走,迟了会挨先生的板子的!”看来李承乾不止一次被戒尺责罚过。
从广运门出东宫,沿着宫城外墙向西走,从长乐门进太极宫,再穿过恭礼门就能看到门下省了,唐朝的弘文馆就设立在门下省的东面。
李泰二人来到弘文馆已经晚了,琅琅的读书声飘荡在这座古朴院落的上空。弘文馆学士的人数不定,六品以上称学士,六品以下称直学士,是李世民用来招募天下有才之人的,也顺便教授下公卿大夫子弟,也就是说全是高官家的孩子,三品以上才能来这里读书。李泰和李承乾算是这里最高的高官子弟了。
二人把臂进屋,引起了这些勋贵子弟的好奇,他们都认识太子李承乾,对久居宫苑内,不出来走动的李泰却是全然陌生的。有聪明的,看到李泰和太子之间的亲密样,对李泰的身份也就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很巧的是这刻正是孔颖达在讲述《论语》。也许是看出李泰拖了太子的后腿,出奇的没有责罚李承乾,淡淡的说了几句话后,让二人入座。
李承乾乖乖在第一排坐好,李泰却是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坐什么位置。多亏坐在下边的李恪解围。在李恪的连续招呼下,李泰老实的坐在李恪身边的位置上。直到坐下后李泰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带书来,两手空空的李泰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案几一脸的苦笑。
孔颖达早就发现李泰的窘状,思量片刻才让身边的书童小厮拿一套笔墨纸砚和一本《论语》交给李泰。李泰连忙起身道谢,换回孔颖达的白眼相向。看来孔颖达并没有对李泰抱有什么期望,只不过是不想让他打扰课堂纪律罢了。
李泰已经离开课堂有段时间了,到唐朝也是逍遥度日,现在让他端端正正的做到课桌前听讲已经变成了一种煎熬,全身上下不停的扭动,好像爬满了虫子一样。李泰的多动引起孔颖达的注意,连续瞪他好几眼,李泰才算收敛一点。
唐朝先生讲课可没有声情并茂一说,一概是领着你读书,一遍一遍的读,讲究的是书读千遍,其义自见。最多也就是将字面的意思为你讲述一遍,剩下的全靠自己悟去吧。
李泰就在这一遍一遍近乎摇篮曲的吟诵中,昏昏欲睡,不住的打着瞌睡。孔颖达不断的摇着头,心中忿忿。
好不容易孔颖达停止了教授,宣布暂时活动一刻钟。李泰第一个冲出门去,在院落中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呼出。
李承乾出来后看到李泰的样子,哈哈大笑,说道:“四弟,你以后还是天天来吧,有你在,先生就不好责罚我们了。哈哈。”
李承乾的取笑没有让李泰生气,笑道:“我最多就坚持这一次,明天就继续生病,以后该什么样还是什么样,你们跑不了。”
李恪在一边听到二人对话,说道:“这课业上的确是枯燥了一些,我都恨不得也病上一场,不过没有四弟的条件,说病也没人信,呵呵。”
李恪的自嘲让大家相互看看,一阵大笑。
兄弟三人身为皇子,自然有些人前来巴结,李承乾一副不爱搭理的样子,李恪对每个人都是谦谦君子的形象寒暄着。众人对李泰不熟,遇到李泰不冷不热的搪塞后,也不往前凑,乐的安静的李泰在一旁冷言旁观着。
一刻钟的时间很快过去,再次坐到课桌之后,李泰找回了点当年在学校的感觉,不过时间不长,在孔颖达领读《论语泰伯篇》之后,又开始昏昏欲睡。坚持了一段时间后,李泰还是抗拒不了周公的诱惑,爬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可惹恼了孔颖达,李泰的举动被孔颖达认为是对圣贤的蔑视和亵du,气愤的将李泰叫到前面,大声训斥:“昼寝无序,有辱斯文,在圣贤之音下昏睡无状,岂是学子所为?竖子……”
从来打大唐一直在众人维护下的李泰,还没有被如此训斥过呢。孔颖达的话语虽然令李泰有些恼火,但也明白作为孔子后人,蔑视圣贤之言就是孔颖达的逆鳞,自己的作为触动了他的逆鳞,才招致孔颖达的暴怒。
李泰一副知错的神态,连连道歉,试图平息孔颖达的怒火。
孔颖达是越说越气,不想当什么皇子的师傅,是李世民硬逼着收了学生,这学生还不老实,拜师以后就再没见过,就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来了,还是来睡觉的,孔颖达是越想越气,越气越说,言语开始激烈起来了:“身为皇子,不学无术,目无尊长,枉顾君恩,是为不忠!身为人子,不知体谅父母苦心心,荒废时日,是为不孝!你这种不忠、不孝之徒,生来何用?”
李泰听到这番话再也忍受不了,也是怒火满腔,轻蔑的瞥了孔颖达一眼,说道:“孔先生,你也太瞧得起我了,将我和孔门十哲中的宰予相提并论。真是让我惶恐万分啊!不过我的忠孝就不必由您评说了。是否忠孝,不在于嘴上挂着,满口仁义道德,背后男盗女娼的还少了吗?忠孝在于做,而不在于说。若论夸夸其谈,夫子还未必有我口利。”
说罢也不理已经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孔颖达,躬身一礼说道:“学生告退。”
转身一甩暗紫色绣花大袖,施施然离去。留下一屋子目瞪口呆的学子。
……
今日第二更双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