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很快到来,此时的浈阳县城格外的热闹,用白云大妈的话说就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如此形容真的是一点都不过分,浈阳县的公害全都落马,压在百姓头顶上的那些大山全都被捉了起来,因此现在的浈阳县百姓是格外的开心,就连沿街乞讨的丐儿都没有了往日的死气沉沉,笑得十分的开朗。
今天来浈阳的不光是浈阳县的人,就连临县甚至北边的韶州都有人过来看热闹。
大家一边等待一边打着招呼。
“哟,李二哥,你也来了?你不是在韶州的吗?”
“这可是咱们浈阳近五十年来最大的盛事了,不看可说不过去。”
“三叔公,您老人家也来了?”
“我当然要来,这些狗官祸害了我们浈阳十几年,我怎么也得看看他们是怎么死的。”
也有讨论徐国章等人的下场的。
“大家觉得到了长安,这些贪官们会落得什么下场?”
“我看至少得是一个砍头。”
“砍头?有点轻了吧?怎么也得来一个凌迟吧。”
“凌迟,兄弟你也太狠了吧?”
“凌迟肯定不可能,那是对付叛国贼或者反贼才能使用的重刑,这些狗官还不配。”
“斩首肯定太轻了,凌迟又太重,你们说会不会是绞刑?据说这个刑罚是专门为这些当官的设置的,而且比斩首还不好受。”
“什么啊?绞刑就是用绳子勒死,和上吊差不多,还能留一个全尸,比斩首还要轻一点呢。”
“那也太便宜他们了吧?”
“我不管他们是怎么死的,只要死了就行。”
“......”
而在纷纷议论声中,也有些怀有别样心思的人在焦急的等待。
街角一处较为隐蔽的地方,一个瘦猴子钻过人群,来到几个人身边低声道:“大哥,都已经安排好了,只要从这里过,就绝对逃不了。”
为首一个青年道:“很好,这一次是我们最后也是最好的机会,如果这一次不成功,不但咱们要折在这里,小妹的仇也永远报不成了。”
一说起小妹,青年的眼珠子就红了,其余人的脸色也不好看了起来,更有几个眼睛里已经流出了泪水。
瘦猴子悲痛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道:“对了,我刚才看到冯家父子也在,神色也有些不对劲,怀里还好像揣着什么东西,大哥你说我们是不是......”
“他们肯定是找林正楠这老东西的。”青年一听也顾不得悲伤,思索了一下道:“我们双方的目标不一样,或许可以联合一下。”
“那我这就去和他们商量一下,试试能不能成。”说完,瘦猴子就又挤进了人群。
瘦猴子走了后,青年沉吟了一下,继续道:“这些狗官这些年来害死了不少人,今天和我们打着一个心思的人只怕不少,你们也四处打探一下,看看究竟能找到几个,能不能联合起来,毕竟对方是越王近卫军,多一个人也多一份成功的希望。”
“是,大哥。”众人听完也都纷纷散去,试图联络和自己有同样目标的人。
县衙监狱这边,囚车已经准备好了,为了改变百姓对县衙的形象,刘毅特地请了木匠们做了几十辆新的囚车,用于装载最主要的几十名重犯。
“时间差不多了,把囚犯都押进去吧,我们该出发了。”作为浈阳县的新一届领导班子,刘毅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和浈阳县的百姓们见个面。
“是。”
随着“哗啦哗啦”的声音不断传来,带着脚镣手铐的十几名重犯被押了出来。
“你们要干什么?我就算有罪,那也是大唐的臣子,要杀要剐也是皇上说了算,什么时候轮到你们给我定罪了?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皇上?”
“你叫刘毅是吧?你给我等着,我到长安面见皇上的时候,一定会将好好的将你做的一切告知皇上的,本官就算是死了,你也别想好过。”
“越王可真是养了条好狗啊,果然够凶猛,但有时候狗太强的话,是会伤自己的主人的,越王,我等着看你那一天,我等着看你那一天。”
“你们抓我倒也罢了,你们抓我儿子干什么?他所作的一切都是我指使的,求求你们放了他吧。”
“罪不及家人啊,你们有什么事儿冲我来,你们为什么还要抓我的家人?难道我的罪已经够抄家了吗?”
“我是喝了贪泉水才变成这样的(古代一眼著名的泉水名,其泉水明亮如镜,清洌爽口。早在晋代已有盛名,于正史二十四史之晋书的吴隐之传中便有记载,相传人饮其水起贪心,即廉士亦贪。此泉位于南海县。),我也是逼不得已啊。”
“我真的是被逼的啊,我如果不和他们一伙儿,我的身家性命都要不保了啊。”
“......”
在被押上囚车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彻底癫狂了,告饶者有之,撒谎者有之,怒骂者有之,威胁者亦有之,丑态毕露,好一副众生百态图。
全部重囚几十号人中,也只有寥寥几人没有动静,除了已经认命的林正楠和徐国章之外,也只剩下一个人一直无动于衷,只是闭目养神,仿佛外界的喧嚣根本就没有影响到他似得。
此人名为曾大贤,也既民间口中的‘恶人曾’,被抓之前是浈阳县丞之职,在浈阳县可谓是位高权重。也正是为了抓这家伙,刘毅封城三天,大索全城,最后终于是在一家妓院中抓到了此人。
只是曾大贤为人十分沉着,又或者说是可能底气十足,在被抓的时候竟然一点都没见他惊慌一次,反而明言告诉刘毅,自己一定不会死,一定会有人救自己,这让刘毅大为光火。
“你别想着有人救你了,殿下不会允许你活着的。”看着老神在在的曾大贤,刘毅心头就一阵火大:“不光是殿下不会允许你活着,连浈阳百姓也不可能让你活着的,皇上也不会,你的上级和下级都会被判死刑,你觉得你会是例外吗?”
曾大贤微微睁开了眼睛:“那咱们就走着瞧吧。”
“那就走着瞧吧,不过你还是先过了今天这一关再说吧,浈阳百姓可不会真轻易放过你。”刘毅甩袖翻身上马,但心情却越发不好起来,这家伙明显是有所倚仗,但他就是一个小小的正九品下的下县县丞而已,蛰伏在浈阳十多年,除了祸害百姓外,也没听他做过什么大事,更不会有什么背景了,那他到底哪来的信心?
难道,又是歃血盟?
刘毅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想了一下不由道:“囚车周围再增加十个人,尤其是这家伙,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绝对不能出了差错。”
“是。”朱煜明连忙应道,他心里也有些发毛,最讨厌这种隐藏在暗地里的敌人了。
郑远过来提醒道:“大哥,时间差不多了。”
刘毅点头道:“出发。”
“恰!”轻磕马腹,一行数百人便押着几十辆囚车缓缓出了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