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贵和房遗爱两人都不知道岭南发生的变化,更不知道海军之中的竞争有多激烈,否则就不会这么轻松了,但是房遗爱对于薛仁贵之前疑问的肯定,同样是让薛仁贵吃了一惊……
“你参加海军干什么?再说海军需要的专业性更强……我也不是在笑话你——你一个猛将去海军上能干什么啊?”薛仁贵非常好奇,虽然说大唐未来会休养生息,不会再起战端,但这并不是说就没有仗可以打了,只是不会有大规模的战争出现,和邻国的小磕小碰还是避免不了的,薛仁贵是帅才,他这样的人用在小型战争上简直是浪费人才,所以他才想要转型海军。
但是房遗爱不同,他是猛将类型的将领,喜欢率军冲杀在第一线,又有丰富的战场经验,正适合这种小型战争,也就是说如果想立军功的话,他根本就不用去海军。
何况薛仁贵最后一句话说的也很在理,海军的专业性很强,就算他自己去了也不一定能第一时间适应,都需要经过长时间的培训之后才才能胜任,房遗爱又不会指挥军队作战,他去了能干什么?
“这你别管,反正我是一定要去海军的。”房遗爱当然不会将理由说出来,脸红着憋了半天也没有想出理由来,只好耍无赖道:“我是个粗人,脑子简单,平时也别想那么多事情,你的花花肠子多,想的事情也周全,我自己脑子不好使,凡事只要跟着你就对了……”
“我……”薛仁贵无语,这么说就太无耻了啊,就你这句话暴露出来的智商,你也好意思说你是个粗人?别以为你平时表现的粗鲁你就是粗人了,真以为我们都是傻子吗?你爹可是大唐最出名的宰相,你是他的儿子虽然没有继承他的智慧,但是也至少是平常人水准吧,再说就凭你刚才的那一番话,你哪里算是粗人了?
“可是殿下未必会答应啊。”薛仁贵是真心为房遗爱着想,因为在他看来房遗爱去海军实在是明珠暗投,虽然说随着科技的发展,未来的战争中猛将的作用将会越来越低,但是这并不是说像是房遗爱这样武力惊人的人就没有了用武之地,而且就算猛将的地位会越发降低,但是这个过程也是相当缓慢的,至少未来三十年内,战场上还是需要猛将冲锋陷阵的。
可是房遗爱去了海军能干什么啊?以他如今在李贞跟前的地位,如果只是安排他当一个小小的舰长肯定是不行的,以他如今的军功,去了海军至少也得是一支舰队的二号人物,可是以他的战术指挥能力,真的能胜任这个职位吗?
房遗爱却不管这些,只是无赖道:“那我管不着,如果太子丁香不同意,大不了我耍贱卖萌,在他跟前撒泼打滚不起来,我就不信太子还真的能任由我这么做,我就不信我不要脸了,他还能不要脸?哼哼……”
“你……你这不是耍无赖嘛?你还要不要脸了?”薛仁贵哭笑不得道,如果房遗爱真的这么做了,李贞不厌其烦之下,还真的有可能给他调到海军之中去,但是如果他真的敢这么做,那么以后房遗爱的名声可就完蛋了。
“切!脸算什么东西?不能吃不能喝的,要那玩意儿干嘛?”房遗爱一副看透世事的表情道:“我跟着太子殿下这么多年了,也算是经历了不少事情,也总算是看明白了,这世上英雄大多都是不能成事的,反倒是无赖更容易成功,正所谓无赖因无赖得天下,英雄因英雄失天下……人呐,想要成事,就得不要脸……”
“你哪里来的这个理论啊?”薛仁贵‘震惊莫名’:“你就不怕你的这套理论被你老子知道了,会被你爹把你活活打死吗?”
“怕什么?我不让我爹知道不就完了吗?”房遗爱丝毫不以为意:“再说我说的很有道理啊,你看看满朝的文武,哪一个不是将这套理论给发展到了巅峰?只是他们不敢说出来,而我却将这套理论总结了出来而已。”
“我的天哪,你真的是疯了,离我远点。”这一次连薛仁贵都有些胆战心惊了,房遗爱这话说起来简单,却等于是在说满朝文武都是不要脸面的无耻之辈。这话可就太狠了点啊,简直是一句话就得罪了满朝文武啊,甚至可能连太子和皇帝都影射在内,毕竟如果满朝文武都不要脸了,能降得住这帮不要脸的东西的人,岂不是更加的不要脸?……
这小子肯定是之前受了什么刺激——他已经彻底的疯了。
想到此,薛仁贵不由悄悄的离开了房遗爱两步,同时小声建议道:“要不你先回去吧,你本身就有病,再淋这么大的雨,你怕不是要病的更重了。”
“我才没疯呢,你才病了呢,我现在可健康的很呢。”房遗爱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给了薛仁贵一个白眼:“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信的话你自己回忆回忆,是不是越无耻的人越是能混的好,别的就不说了,你就说我爹……”
“嗯?”薛仁贵更加惊恐,顿时离房遗爱更远了——连自己亲老子都拿出来举例子了,看来他的疯病真的很严重啊,可别传染给自己了。
“哦不是,我没有拿我爹举例子的意思……”房遗爱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口误,连连改口:“我说的是程伯伯,是程咬金,这老小子应该算是无耻到了一种境界了……你看他平日里在朝上都干了什么正经事?什么事都没有干过,相反他在朝上只会搞破坏,耍流氓,动不动就破口大骂甚至拳脚相,被他欺负的人还敢怒不敢言……但是你看看,他有没有失去宠信?没有!相反,他不但没有失宠,反而皇帝陛下越发的宠信他,这是什么道理?不就是因为他够不要脸吗?”
“我……”薛仁贵‘我’了半天,愣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因为仔细想想他才发现——房遗爱说的还是蛮有道理的……程咬金就是这样的一种人,不单单是程咬金,尉迟敬德貌似也是这样啊……
“那也不对,卢国公他老人家撒泼是为陛下解围。”薛仁贵反应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了,自己是被房遗爱带跑题了:“那些文官的秉性你也不是不清楚,屡屡让陛下下不来台来,偏偏和他们讲道理你又讲不过他们,这时候就需要一个老混子来搅局为陛下解围,卢国公他老人家就扮演的是这样的角色……”
“可不管如何,你终究不能否认,程咬金是很不要脸的对吧?”
“……”
薛仁贵无话可说了,因为他的确不能否认,程咬金虽然是在为陛下解围,但是他也的确是用厚脸皮来搅局的……
“我说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偷懒是吧?”就在两人争辩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席君买充满怨气的声音响起:“你们两个是不是有点太清闲了?这么大的一片火场,我们一千人本身数量就不够,你们两个身为将领不身先士卒也就罢了,还躲在后面磨洋工,实在是太过分了……”
“额……我们这是在……你手里提着的是啥?”房遗爱被责怪,刚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想要解释,但是当他看到席君买手上提着的那个人的时候,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一蹦三尺高,大呼小叫道。怪他大惊小怪,实在是这个人的穿着太特殊了,虽然经过烟熏火燎大雨冲刷泥土覆盖,但是此人身上的衣服颜色还是能勉强能看清楚的——居然是明黄色的,要知道在整个大唐,甚至上下数几千年,能有资格穿明黄色衣服的也就只有一种人,那就是皇族……可是现在南洋是没有皇族的,那么这个人的身份就很容易猜测了……
“这个啊……你们自己看吧。”说到手中的人,席君买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粗莽的抓起此人的头发,将他的头高高抬起,露出了一张被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的脸庞。
“我艹,侯君集?”这一回连薛仁贵都不淡定了,难以置信中又带有一丝羡慕嫉妒恨的看着席君买:“你丫的运气也太好了吧?居然活捉了侯君集,你这回可算是立了大功了啊。”
“哼哼,这能怪得了谁?要不是你们两个在后面偷懒,我也不会这么容易的抓到这老小子。”席君买得意洋洋:“不过这小子也挺狡猾的,居然想要躺在尸体堆里装死,可惜他忘了他的衣服太显眼了,我进去第一眼就看到了他。”
“我先看看这小子,喂喂!醒醒啊……嗷……松开松开快松开……”
房遗爱笑嘻嘻的蹲到侯君集面前,狠狠的在他脸上狠狠的抽了两巴掌,却不防之前装晕的侯君集猛的一扭头一张嘴,直接咬住了房遗爱的手,让他痛呼出声。
可惜侯君集咬的太狠,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没用,最后还是席君买用力打掉了他两颗牙,才将房遗爱的手拔了出来。
“嘶~咬的这么狠,你tmd属狗的啊?”看着血肉淋漓的手以及那两道痕迹分明的压印,房遗爱愤怒的在他脸上狠狠的踹了一脚,又打掉几颗牙齿,踹完又不解恨,还想去抽他,却被席君买拦住:“算了算了,别打了,再打给打死了,陛下可是专门发话要抓活的的,死了我们也不好交代啊。”
“呸!老东西,便宜你了。”看着侯君集恶狠狠的眼神,房遗爱冷笑道:“你看什么看?你以为你还能翻盘吗?别想了,落到小爷手里,侯君集你就等着被千刀万剐吧……”
侯君集冷眼看了他一眼,将目光转向薛仁贵,带着沙哑的声音问道:“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吧?也是你毁了我知的一切?”
“呵,终于说话了,我还以为你哑巴了呢。”薛仁贵对他同样没有好感,闻言道:“如果你说你的一切指的是你现在的十万大军和那个狗屁一样的大楚皇帝的话,没错,这的确都是我给你毁掉的。一切也的确都是我的安排,为了抓住你,我们在一个月前就使用暗度陈仓之计从大军脱离,然后笃定你肯定不会先扫平南洋内部,而是会北上先断绝南洋和大唐的联系,又算准了你的进军路线,终于在日丽城附近给你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墓地,最后又经过一个多月的布置,最终才算是将你的十万大军埋葬在了这里……”
“这么说,我的每一步都在你们的算计之中?”侯君集的眼珠子通红,任谁一想到自己的行为居然是人敌人的控制之中的,侯君集就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小丑,在前方卖力的表演展示自己的威风,殊不知背后之人一直都在看自己的笑话……简直是奇耻大辱啊……
“也可以这么说……”薛仁贵回答的越是平淡,侯君集就越是愤怒,因为这意味着他根本就没有被人家放在眼里,这让自诩为能的侯君集如何受得了?
席君买也冷笑道:“侯君集,你也是我大唐的功臣了,大唐的建立有你的一份功劳,但是我真是没有想到啊,你为了一点人的追捧,居然就可以肆无忌惮到这种程度……你放心,你不会死的那么容易的,你屠杀了日丽城将近三万百姓,千刀万剐都不足以洗刷你的罪孽。
不光是你,还有你的家人也一个个都逃不了,而且我们会上禀陛下,请求将你的处决放在最后,我要让你眼睁睁的看着你的家人子孙死在你的眼前,然后让你带着无尽的悔恨下去和他们作伴,然后继续在十八层地狱赎罪……”
“啊……我好恨啊……”可能是被刺激的太狠了,侯君集大吼一声,眼睛之中居然流出了血泪……
见状,房遗爱怪叫道:“挖槽,人的眼睛里居然真的可以流出血泪啊。我一直以为太子殿下口中的那句‘人叹息更无语血泪满眶’是夸张的形容呢,原来是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