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小溪被他拉住双手,也不惊慌,扬声叫道:“青城,你在吗?过来一下!”
李青城须臾就出现在帐篷门口,冷着脸道:“狄大人可有吩咐?”明明叫他的人是常小溪,可是李青城偏偏问狄少华有何吩咐,真是够促狭的。
李青城是常小溪的下属,狄少华再混蛋,也不能当着她的面再纠缠常小溪。
他松开手,淡淡道:“这酒真烈,我醉了,就不打扰了。”
狄少华转身离去,李青城在他身后说道:“狄大人,慢走不送!”狄少华的背影顿了一下,随即走得更快了。
这时李青城才转向常小溪,关切的问道:“常医正,你没事吧?那个登徒子伤着你了吗?”
常小溪摇头:“并没有,他只是心情不好,家中出了那样的事情,难免浮躁。”
李青城郁闷的点点头,常医正就是心地善良,难道她不知道自己对于男人有致命的吸引力吗?
夜凉如水,常小溪蜷缩在锦被之中,她的铺盖很厚,褥子下面还垫了皮毛,即便如此,还是挡不住地面渗上来的凉气。
她不禁有些怀念沙麒麟温暖的臂膀,可惜二人现在隔着关山重重,她辗转几番,才朦胧睡去。
常小溪在似睡非睡的状态中,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压着一块大石,根本喘不上气来。她蹙着眉头,想要用力挣扎,结果身体绵软,既无法用力,也醒不过来。
一个黑影就站在常小溪的榻旁,他将手放在常小溪的胸口之上,似乎在下着什么决心。
莹白的月光从帐篷顶部透气的口子照进来,将常小溪娇媚的面容映衬的非常清晰。
黑影的眼睛从常小溪的眉目慢慢下移,落在她露在锦被之外的脖颈上,那里肌肤如玉,纤细秀美,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断掉。
其他美好的曲线都被厚重的棉被遮住,黑影呼吸渐粗,慢慢松开了压在常小溪胸口上的手,准备掀开被子。
经历了远征之后,常小溪的睡眠极轻,也变得十分警觉,胸口的重压刚刚消失,她就醒了过来。
待看清楚眼前果然有一个黑影,她不由得失声尖叫。
那黑影没防住她会出声示警,掀开门帘就跑了。
李青城被这声音给惊醒了,来不及穿衣,抓起外袍就冲出了帐篷。
他不及多想,直接冲进了常小溪的帐篷,只见常小溪刚刚坐起,棉被拥到了胸口,正在那里喘气,眼神飘忽,一看就被吓得不轻。
出门在外,大家几乎和衣而卧,常小溪也不例外,因此并没有出现衣不蔽体的情况。
李青城在帐篷中查找一番,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迹象,这才走到常小溪的榻前问道:“常医正,你怎么了?”
常小溪颤抖的指着榻前的位置,眼泪汪汪的说道:“刚才这里有一个人,我看到他之后,吓得叫了出来,这人就跑了。”
这还得了,李青城当即出了帐篷,叫上夜间巡逻的人,又点了二三十名士兵,开始在营地搜索。那程副将也过来问是怎么回事,听闻此事,加入了搜索的队伍。
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李青城垂头丧气的回来,一无所获,那人想必已经跑了。
常小溪早就从恐惧中平复了,她忙让李青城带着大家去休息。
李青城哪里肯走,他拿了一个毡毯过来,就靠在常小溪的帐篷门前守着。
常小溪披衣起身,看到李青城就在自己门前歪着,十分不忍,推着他回自己的帐篷去。
程副将在常小溪的门口派了两对岗哨,也劝李青城回去。这些岗哨轮番守卫,身体还吃得消。李青城一人熬过这漫漫长夜,明天还怎样赶路呢?
李青城思忖了一下,觉得这歹人不可能一夜过来两次,这才回营帐去睡。
常小溪见大家都各自安寝,也躺回榻上,不知那刚才榻前之人到底是谁。如果是来杀自己,那么直接动手就可以,何必犹豫不决,反失掉了最佳时机?
常小溪认真回忆那时的情形,觉得那人倒像是来窥视的,所以被发现之后,慌忙逃窜。
莫非是随行的唐军偷窥?常小溪随即否认了这个想法,这些军卒虽然精悍,但是身手一般,不会那么快就逃脱。何况沙麒麟是羽林军统领,这队伍中的官兵哪里敢来窥视自己。
帐外的军卒不停在巡视,脚步声沙沙作响,常小溪慢慢又陷入了甜睡之中。
这一觉再无人打扰,常小溪醒来时天光大亮,她忙起身。
李青城就在帐外等候,看到常小溪平安出来,这才放心。
用早饭的时候,李青城特别留意观察狄少华,在他看来,狄少华此人觊觎常医正已久,趁着大将军不在身边,窥伺美人,伺机下手的可能性极大。
而且昨夜常医正出声尖叫,只有狄少华并没有出来查看,所以他的可能性最大。
狄少华若无其事的喝了一碗白粥,吃了两个馒头,并无丝毫不妥。他甚至没有过问昨夜加强巡逻之事。
不过怀疑归怀疑,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谁也不能拿他怎样。
现在天气温暖,茫茫绿草的尽头,伫立着延绵的高山,山顶白雪未消,越显得天高地阔。
时间紧张,每耽搁一天,边军的疫情可能就会加重一分,因此队伍白天不休息,每过一个驿站,就换掉疲累的牲口和马匹,这样才能保证行进的速度。
转眼又到了晚上,经历了昨天的尴尬,狄少华不再对常小溪献殷勤,自顾自草草用了饭菜,就起身离开,自去查看营地。
岗哨由程副将负责,他照旧在常小溪门前派了双岗。
李青城在睡前,查看了一边营地,尤其注意观察狄少华的帐篷,发现行军这么累,狄少华竟然还在借着昏暗的油灯看书。
李青城摇了摇头,小声道:“斯文败类!”这才回到自己的帐篷。
昨天折腾了半宿,常小溪身子本来就弱,用过晚饭,她简单洗漱就躺着去了。没想到这一躺下,就睡着了。
等到她醒来,早就月上中天,已经半夜十分。常小溪掀开帐帘看了看,只见门口哨兵尽忠职守,还在巡逻。
她这才放心躺下,裹上锦被,准备再睡一会。
就在她朦胧睡去的时候,帐外传来噗通两声,虽然这声音很小,还是将常小溪从梦中惊醒。
她睁开眼睛,只见榻旁果然站着一个黑衣人,帐中黑暗,看不清楚那人的面庞,只能大概看出他是个身材高大的男子。
常小溪十分害怕,将眼睛微微阖上,生怕这男子被窥破秘密愤而伤人。
这男子果然如昨夜那般,将手放在常小溪的胸口,却没有进一步亵弄的意思,只是那样放着,似乎在感受常小溪的心跳。
常小溪能阖上双目假装睡着,却无法控制心跳的速度,随着时间的流逝,帐中气氛晦暗难明,她慢慢紧张起来,不知这男子意欲何为。
那男子内力深厚,早就感觉到常小溪的心跳加快,疑惑的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