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土地的丈量工作需要时间来完成,王珂的意思是在土地丈量没有完成以前,对于赋税改革的事情就先不要对外公布了,免得露出一点风声去,那些头脑灵活的人就要开始打主意、想办法,采取种种手段来为自己捞好处,地方上的官员谁也不敢保证就个个都是奉公守法的,要是手指缝稍微露一下,那就不知要有多少赋税收不到了。
房玄龄也觉得王珂的担忧不无道理,在向各地下发丈量土地的诏书时也就变换了一个说法,以朝廷统计耕地为由,要求全国各地重新进行一次土地的丈量工作,各道汇总以后把名册送到长安。
接下来对于土地纳税制度的修改就好办多了,毕竟以前也做过多次这方面的行文了内容上虽有不同,但大体上还是没有什么大的出入,只是把一些措辞改一下也就可以了,在税率上也经过计算重新替换一下,就变成了一部新的赋税征收制度。
现在最难的还是针对工商业户进行赋税征收这一块,大家以前都没有碰到过,这猛要说弄出来,还真不是那样好办的事。得亏王珂多少还知道一些,按照后世自己知道的税率,再加上房玄龄等人算得昏天黑地得出的数据,终于把对于工商业的税收制度也给弄了出来。在呈报给李二同志以后,王珂才清闲了下来。
王珂这一阵忙乱,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日.这日坐在家里和南平闲聊,才知道自己被房玄龄拉着做这事都有一月有余。
南平笑着说道:“将军要是还忙不完,怕是连妾身生孩子也赶不上了啊!”
王珂听到南平这话,才反应过来,这南平近段日子还真是没有出去,天天在家呆着的。再看看南平的肚子,也隆起了老高,看来还真是离要生的日子不远了。王珂这下才想起得问问南平,还有多少日子要生的话来。
还真别说,这孩子怀上以后,王珂总是这样那样的事没有停息过,对南平的照顾也只是间怀的有空就扶上一把,晚上起来弄点吃的,真正说起来,自己就没有做过什么事。
王珂有些内疚地看着南平说道:“老婆,实在是对不起,我一直有事忙,就把你给忘在了一边。还望老婆不要责怪才是。”
南平对于王珂这几句话,心里实在是感动,虽说自己没生过孩子,但也看见过不少女人生孩子时的情景,别说平日里象王珂对待自己一样的照顾,就是话也不会有一句多的,哪里还会像王珂这样对照顾少了说声对不起的,那简直是想都不敢想。
南平两眼满是柔情地望着王珂,轻声说道:“将军就别责怪自己了,妾身知道,将军是为国事繁忙,不能因为妾身就不顾国事,这也不是妾身希望的。将军为父皇分忧,为王家争气,妾身岂能为些许小事就怪罪将军,那不是妾身的错了吗!”
面对南平,王珂的心里始终是不能平静下来。来到唐朝,自己要说真正喜欢的,让自己投入心思去爱过的,也就是这个南平了,虽说冬月一直对自己也是没有什么说的,有什么都是首先想到自己,自己做任何事都在背后默默地支持,而兰陵自嫁入王家,也是一门心思向着为王珂出力,有什么事都害怕王珂吃亏,常常不顾自己也要为王珂出头,可是在王珂的心目里,还是南平的份量是最重的了。
就在两人卿卿我我之时,房玄龄却找上了门来,见着王珂,房玄龄就满脸笑意地拱手说道:“打搅公主和侯爷的清静,臣实在是无奈。还请公主和侯爷不要责怪才是!”
南平一见房玄龄到来,就知道必定是有事要和王珂谈,也不多问,叫家中下人送上茶以后,自己就带着下人退出了书房。
王珂对房玄龄前来,并不感到奇怪,反正他们有事就来找自己,自己也已经习惯了,所谓“习惯成自然。”王珂已经是见惯不惊了。现在他奇怪的是,房玄龄为何称自己侯爷,这倒是让王珂有些想不通了,平日里,两人也是叔侄相称,在李二同志面前,房玄龄最客气或者说最正式的称呼也就是小王大人,说事情高兴时也直接就是叫自己贤侄,今天这一声侯爷,还真把王珂叫得心里那么的别扭。
王珂待房玄龄坐下后,才笑着说道:“伯父今日怎么这样客气了,往日里对珂都是以侄相称,今日这一生侯爷,实在是让珂有些别扭呀!”
房玄龄笑笑说道:“贤侄不必放在心上,刚才是公主在,老夫总不能失了礼数不是。”
王珂这才明白,敢情这房玄龄是碍于南平的面子,才如此的有礼。
王珂笑着说道:“伯父不必这样吧,我家南平也不是个小心眼的人,伯父与小侄也不是才认识不久,用不着这样拘礼的。不知伯父今天前来,有何事需要小侄效劳的,请伯父但讲无妨!”
王珂现在想的是,这房玄龄今天怎么会突然跑到自己家中来了。按说这赋税的事也刚完成没几天,在自己记忆里朝中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再加上今天也不是朝廷放假休息的日子,这房玄龄不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呆着,却跑到自己这里来,也不知是公事还是私事要来找自己的。
王珂仔细端详房玄龄的表情,感觉也不像是公事的样子,倒是和私事有关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琢磨完房玄龄的来意,王珂见他就是不开口,想着估计是想让自己来接这个话茬,也不顾忌,直截了当地挑明说道:“伯父今天过来应该不是为了公事吧,有什么事小侄能出力的,伯父只管说出来,小侄一定出上一份力!”
王珂对于给私人帮忙,这说话的口气就肯定了许多,他也知道,这人与人之间不能象为公家办事那样,说什么还要预先给自己留个后路,公家的事办不了还可以找别的人来办,这私人的事,找到你就一定是你有办法做到的,何况房玄龄这种人也算得上是能量巨大的了,为个事找到自己,那必定是自己有这个能力为他帮上忙的。
房玄龄见王珂把事情也给说破了,才开口说道:“贤侄呀,老夫今天前来,还正如你所说,不是为了公事。老夫有一事想问问贤侄,不知贤侄能否据实相告!”
王珂见着房玄龄老是绕弯子,说了半天也不说出自己来的目的,心里不免有些恼火了,说起话来也生硬了许多:“伯父有什么就直说。小侄的为人,伯父应该是知道的,还不会做那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的。”
房玄龄被王珂说破了心事,脸上不觉有些悻悻然,讪讪笑道:“贤侄别急嘛,老夫不是不说,只是觉得有些不好开口罢了。”
王珂就不明白了,这房玄龄虽说也算得上是正直之人,平日里也没见他和谁拉帮结派搞过小团体,对待自己手里的公事也是尽心尽力,可是有什么也是敢说敢做的了,没见过他象今天这样扭扭咧咧,半天都说不出一点事情的原委来的。难道这事是为了他家里人的事情吗?王珂不禁有些怀疑了。
想到这里,王珂感觉有必要诈一下房玄龄了,这个老家伙看来不诈他一下是不会主动说出今天来的目的的!
王珂哈哈一笑说道:“伯父,小侄有些明白了!伯父今日前来,必定是为了遗直兄的事情吧。怎么,伯父有让遗直兄进仕途的想法吗?”
王珂这下可算是把事情给彻底挑破了,房玄龄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此事。
这话还得从今天早上的一份任免名单说起。早上房玄龄一来到自己的办公地,照例就开始翻看一早送来的各种文件,在一份人事任免的奏折上,房玄龄却看到长孙无忌家的长孙冲的名字赫然在列,而且长孙冲所担任的还是京官,并没有外放外地去。
房玄龄拿着这份名单就来到了长孙无忌的房间,询问长孙无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长孙无忌把自己和王珂去见李二同志,和李二同志如何说的,王珂又是如何应对的都一一和盘托出,房玄龄这才知道,这一家人不能同时在朝为官(专指文官,并且是同为京官,在地方任职不在此列)这个规定,现在也已经开始松动了,以后可能会彻底的废除。
在转回自己的房间的路上,房玄龄就开始动起了心思,自己家里现在也有两个小子,二儿子遗爱就不说了,还小,不可能入仕,再说了,这小子看起来一天喜欢舞拳弄棍的,说不定以后也只能是晋个军职。但自己的大儿子遗直,却一直是在自己的教导下,遍读诗书,以前因为朝廷的规矩,再加上自己也不放心让他外放做官,怕没有自己从旁辅佐,会做出什么错事来,那岂不是害了他吗!现在有这个机会可以在长安为官,有什么事自己也能照顾一二,正是一个机会。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下,房玄龄已经是坐不踏实,想了半天,还是决定来找找王珂,他知道现在王珂因为自己拉着忙活了这么久,一定是在家里猫着,所有直接就来到了王府。
现在王珂已经把话给说明了,房玄龄也没有了顾虑,把今天的事说了一遍后直接说道:“老夫今日听长孙大人说起此事,不知现在到底是如何处理这个规定的,所以才冒昧地前来打扰贤侄,还请贤侄与老夫说个明白!”
王珂一听就知道自己的猜测不错,这老匹夫是心里有了想法,于是详尽地把自己与李二同志的对话都告诉了房玄龄,并说明了李二同志现在的想法。
在说完后,王珂对房玄龄说道:“伯父,小侄以为遗直兄还是不要直接进朝堂为好,以遗直兄的才学,最好是能参加今年的秋试。以这样的方式进入朝堂,谁也没有什么怨言,毕竟是靠自己的才学考出来的,也不会有人会认为是因为伯父的关系硬塞进去的,这样对伯父和遗直兄的声誉都没有损害。不知伯父以为如何?”
房玄龄哪有听不懂的道理,这样做可是和长孙冲的入仕完全不同了,到时候,也不会有人说三到四的。对于这点,房玄龄也是极为看重的。
现在房玄龄已经是完全明白了王珂的心意,站起身来向着王珂连连称谢,王珂推辞不受,两人就这样一直走到王府大门外,房玄龄才告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