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珂没有想到,自己就出了个收取关税的主意,市面上的东西立马就上涨了一截,连大唐本土出品的东西也跟着上涨了一成有余。
当文武百官知道这主意是王珂给出的以后,只要谁见到王珂,都要和他念叨几句,那意思就是埋怨王珂这次想出的这个主意不好,让他们买东西都多掏了银子了。王珂现在一见到这些人,都只能是想着绕道走,尽量的不合他们打照面,免得一说起来就没个完的。
王珂也知道,这个过程是一定会经历的,只要这段时间过去了,应该就会好一些了。商人逐利是本性,而买东西的人就算价格再便宜,也会嫌贵,这个矛盾是不可以调和的,不管是商家降价,还是消费者适应这个价格,都必须是有这样一个阵痛的过程的。
这天清晨一大早,王珂刚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前,就已经看见长孙无忌和房玄龄、杜如晦三人,已经站在了自己办公室的门口,王珂连忙把三人请进屋里坐下,叫人送上茶水。
王珂虽然不知道这三个老不死的今天来找自己所谓何事,但心里也明白,能让这三个人一起驾临,也不会是什么小事了,必定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王珂站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向着三人拱手问道:“不知三位伯父这么早就来找小侄,有什么急事吗?”
三人对望了一眼,才由长孙无忌开口说道:“贤侄呀,怕是这关税有些问题吧。你看,这才刚实行几天,这市面上的东西就上涨了不少,要是这样涨下去,可不是办法呀!”
王珂一听三个老不死是为这事而来,心里也不禁松了口气,不过对于长孙无忌虽说的,怕这价格会一直上涨却有些颇不以为然。这话完全是不可想象的,要是这价格会一直上涨,除非这些商人是想把货物都留在自己的手里,不卖给别人,不然这种可能是绝不会出现的。
王珂笑了笑说道:“不知伯父们都打听清楚没有,这些价格上涨的东西都是哪些?百姓的生活必需品也上涨了吗?”
对于王珂所说的“生活必需品”这个词,三个老不死却不知道是指的什么,又对望了一下后,才由长孙无忌吞吞吐吐地问道:“贤侄,不知你所说的这个生活必需品是指的什么东西?能否和我们说个明白!”
王珂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随口一说,又冒出了一个新名词,难怪这几个老不死的个个脸上都满是疑惑之色。
王珂连忙说道:“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这就是小侄所说的生活必需品。”
一听王珂这样说,三个老不死脸上的神情都是一缓,这次长孙无忌没有犹豫了,连忙说道:“这些东西倒是没有涨价。具体都有哪些东西的价格上涨了,还是请房大人来说说吧,这个事还是房大人差人去打听的。”
只要这些东西的价格没有上涨,王珂就不会担心了,只要这些生活必需品的价格稳定,就不怕有人说什么,现在这个时代不比后世。在后世里,人们早已经从要吃饱向要吃好过渡了,生活上不但有物质上的需要,还有精神上的需求;而现在这个时代,人们最迫切的需要就是能填饱肚子,一家人忙碌一年,能够攒下几吊钱就已经是很不错的了,对于奢侈品的需求可是没法和后世同日而语的。
王珂向着房玄龄拱手道:“还劳烦房伯父给小侄说说,都有哪些东西涨价了。”
房玄龄手捋胡须慢慢说道:“自征收关税一事一公布,你杜伯父就同老夫商议,要派人到集市里去看看,看看商人们对于此事有什么反应,刚开始的两天,市面上还是一片宁静,让我们以为这事没有多大的问题,商人们不会有什么出格的反应。”
王珂静静地听着房玄龄的介绍,精神是相当的集中,他现在要迫切需要知道,这涨价是从哪里开始的,是由哪种商品开始,是什么时间开始的,知道了这些,才能更好的来解决此事,让这个事情能尽快的平息下去。
房玄龄话锋一转,急切的说道:“没想到,就在我们都打算不再派人出去暗访之时,却传来了货物上涨的消息,理由就是朝廷增加了关税,这成本增加了。一时间,丝绸、茶叶等等都在一天之类全部调整了价格。老夫急忙再次派人出外打探,除了贤侄所说的几种生活必需品没有上涨以外,别的货物统统都上涨了,涨价最甚的就是来自于西域和波斯的货物。”
王珂望着一脸慌乱的房玄龄,心里已经有些眉目了,从房玄龄的话语中,王珂感到,这次涨价的源头居然是在大唐自身的商人身上,这西域和波斯的商人感觉还是跟风而已,至于涨价的幅度高,当然也是因为路途遥远,路上的花费更多,而且这关税是实实在在要在他们身上收取的,要维持住以前的利润空间,这涨价是势在必行的,当然涨高了一些,也不过是商人为了赚取最大利润的本能驱使罢了。
王珂在屋里转悠起来,这倒不是说王珂对于此事没有办法解决,他有着很多的手段都可以让这件事情马上平息下来。这个时代皇帝就是天,遇上了李二同志这样还能顾惜百姓的皇帝,也算得上是百姓的福音了,所以王珂也不能随便就使出一些强硬的手段来,毕竟他还得顾惜一下自己这个老丈人的声誉,看怎么能够比较温和的解决此事。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王珂要把自己还不太清楚的地方都问个明白,再针对这事的节点下手,做到稳而准,争取一举就能解决,这就需要王珂仔细斟酌,想好了再说了。
看着王珂在屋里转起来,三个老不死的也都明白,王珂这是在想办法呢,都没有出声去打搅王珂,而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享受着王珂为他们送上的茶水。
王珂转了一阵,停下来对着房玄龄问道:“伯父,你派出去的人是不是能确认,涨价这事是由我大唐的商人开始的,西域和波斯的商人都是后来才跟着涨的价!”
王珂对于这点是相当的看重,如果真的如此,那这件事情就要好办得多了。毕竟这样一来,要插手此事可就要容易得多了,在大唐境内贩卖的本国出产的货物,又不用缴纳关税,这涨价的理由可是没有的,朝廷为民生计,出面干涉也就有了充分的理由。
要是这事是西域和波斯商人兴起的,那朝廷要想出面可就是师出无名了,毕竟这关税是要想他们收取的,别人为了赚取利润,合理的涨价也是无可厚非的,至于这多少是合理的,这个可没有一个恰当的标准,要涨多少,也得商人自己决定,朝廷是没有办法干涉的。
看着王珂很是严肃的提出这个问题,房玄龄也马上就知道了,王珂一定是有了办法,现在只是要确定一下,给自己的法子找一个站得住脚的由头。
房玄龄不由得心里一宽,轻松的说道:“可以肯定,现在我们连是哪个店铺,卖什么的,属于哪个行会都已经调查的一清二楚,只要贤侄有了主意,有什么问题只管问就是了,老夫绝不会有丝毫的隐瞒!”
开玩笑,都到这个时候了,房玄龄一帮人就怕有人闹起来,毕竟这也是朝廷颁布的法令,总不能因为一点小动乱就把这刚刚推行的关税制度给取消吧,这朝令夕改的罪名可是没有人可以承担得起的。
王珂点点头,对于房玄龄的话他是深信不疑,毕竟是到了这个关头,任谁也不会用假话来欺瞒自己的。
王珂又接连问了几个自己认为比较重要的问题,在得到几个老不死的肯定答复以后,王珂才慢慢说出了自己的打算以及他这样做的理由:“几位伯父,小侄是这样想的。这个关税伯父们都知道,是针对进出我大唐国境的往来货物的,指向性是很强的,对于在我朝境内流动的货物,这个关税是不起作用的。对于此点,小侄也相信伯父们在颁布这条法令的时候,是讲述得很清楚的。”
王珂说到这里,向着三个老不死看了一眼,得到了几个人肯定的答复以后才继续说道:“如果此事是西域或者波斯的商人发起,朝廷还真的是没有办法出面干涉,可是现在却是由我朝的商人来发起,经营的还是我朝自己出产的货物,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对此,小侄以为朝廷应该采取措施,对这种行为进行惩处,以告诫这些商人,应当诚信为本,不能老是有搭顺风船的想法。事关国计民生,朝廷不能因为这个事小而不作为!”
房玄龄三人听到王珂的话,不觉一愣,对于这种事,朝廷还真的没有做过,这次要不是朝里的大臣和各地的士绅世族闹得沸沸扬扬,他们还真的没有当一回事来对待。
现在王珂这样一说。几个老不死的倒还有些踌躇了,长孙无忌迟疑地问道:“贤侄,这事朝廷真的应该管吗?这是不是有些不妥呀”
“有什么不妥的?”王珂两眼一睁,慷慨激昂地说道:“此事如不做处理,以后每逢朝廷颁布政策,就会有人效仿此事,到那个时候,朝廷如何处置!要是今后的事情关系到朝廷安危,难道也不处理吗?”
长孙无忌被王珂这一顶大帽子给扣上,一时之间还真的没有话说了,过了一会才说道:“可是要从律法里也找不出治罪的依据呀!”
王珂阴阴一笑说道:“怎么没有了,他这样乱涨价,就是破坏了我朝百姓的生活秩序,加重了我朝百姓的生活负担,扰乱了我朝的商业格局,阻碍了我朝的商业健康发展!这样大的罪过,律法里怎么也能找出几条来吧。”
望着一副小人得志嘴脸的王珂,三个老不死的心理也不由得一阵恶寒,这小子也太能掰了,连这样的话都想得出来,要真是得罪了他,估计还真的没有活路了。
房玄龄也不和王珂争辩了,试探着问道:“那依小侄看来,该如何处罚为好呢?”
还真别说,王珂刚才说得头头是道,可房玄龄这话还真的把他给问住了,他就没有想过这处罚该怎么办,在他的潜意识里,就没有想过这个事,只是认为这不是他管的,爱怎么处罚怎么处罚去,与他无关。
可是现在房玄龄问到了,王珂总不能把自己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出来吧,这样做也太不够意思了,这主意一出,就撒手不管,任谁看到也是会心里有想法的。
王珂踌躇了一会才说道:“要不这样吧,也别太重了,就宣布几条罪状,然后就把他涨价之后的非法所得给没收了就行了。人嘛,交保以后放人。不知几位伯父以为如何?”
王珂这个时候没有再下狠手,也有他自己的考虑,毕竟这事也算自己做得不地道,这商人做买卖,怎么定价是自己的事,别人是没有资格在一旁指手画脚的,只不过因为现在闹的人都是有权有势的人,再加上这个关税是自己出的主意,要是自己不帮着长孙无忌他们出点主意,自己心里也觉得对不起他们。可是自己在后世也算是一个生意人,对于商人有一种莫名的亲近,要让王珂下狠手,王珂还真的做不出来。
对于王珂的提议,三个老不死的都低头默默的考虑了一下,长孙无忌在这事上本来就是牵头的人,所以也是最有决定权的。
经过简单的权衡,长孙无忌觉得王珂这个提议还是可以接受的,正要开口说话,坐在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杜如晦这个时候却说话了:“不妥!贤侄这样的建议太过于轻了。”
听到杜如晦突然这样说,三双眼睛一下就转到了杜如晦的身上,对于这个老不死的,王珂可是知道,不说话则罢,这一开口可就是惊人之言,经过他嘴里说出来的,可就算是最佳的答案了。
对于杜如晦的决断,长孙无忌和房玄龄都已经习以为常,房玄龄催促道:“杜兄有何提议,只管说就是了,这里都没有外人,也不用顾忌什么。”
杜如晦看了王珂一眼,才说道:“贤侄所说的处罚过于轻松了,起不到警示的作用。此事在我大唐也算是第一遭了,这第一次都不能让人有点印象的话,以后还会有人跟着做的。以老夫看来,这要处罚就加重,让所有人都记住,这样的事做不得,做了以后这损失可就很严重!”
杜如晦说到这里,停下来看了几人一眼又说道:“这加重处罚还有个意义,说不定能把那些西域和波斯的商人也震一下,他们贩运来的货物搬来就利润极高,现在还就势涨价,这件事也得让他们明白,在我大唐做买卖,只要老老实实的,是没有问题的,要想有什么想法,这就是他们的下场!”
王珂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这就是要杀鸡儆猴嘛,处理一个大唐的商人,让所有的商人都知道,别把大唐惹急了,惹急了是没有好果子吃的!如果大唐一生气,那后果是很严重的!
王珂马上顺着杜如晦的思路说道:“那就这样,按杜伯父的意见办,小侄再加上一点,就是在给这个商人定罪之时,可以搞一个公审大会,把这个事的影响放大到极致,让全天下所有的人都知道,在大唐最买卖,是不能偷奸耍滑的,只有诚信为本,才能得平安。”
王珂刚说完,就看见三个人都望着自己,马上反应过来,这“公审大会”这个词又是新词,连忙解释了一通,听得三个老不死的是心服口服,这王珂也太会想了,居然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来。
其实这不过是王珂在后世时经常看到的,当然王珂是不会告诉他们出处的,就让他们去崇拜自己吧。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