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怎么回來的这么晚?看您脸色,莫非路上发生了变故?”封三娘扶着谢阿蛮返回房中,关心的问道。
她很清楚自己率人在何处与谢阿蛮、杨平安分手,也发觉谢阿蛮浑身有些酸软无力。这个时辰才回府,其中定有因由。
尤其是杨平安居然与影卫的那个高手认识,而且还因为他,因为的高手放过了谢阿蛮,这不能不让她担心。
“大人,您的脸怎么红了?”
“哦,沒什么,只是感觉有些热。”谢阿蛮脸颊嫣红螓首低垂,侧着身子不敢面对封三娘。
封三娘哪可能想得到再回來路上,杨平安以妙手替谢阿蛮驱除体内春毒,打开窗户后又回到谢阿蛮身旁:“大人,那杨安怕是有问題。”
“他不会是影卫。”谢阿蛮自然清楚封三娘心中所想,“别忘了,主上那封信。我怀疑,主上此番返回洛阳,就是为了他。”
得知杨平安就是她在山东时,将她从薛嵩军营背出的火头军后,谢阿蛮便开始怀疑,天策之主屡次改变行程,就是为了杨平安。
山东如此、洛阳亦如此,天下间难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
“三娘,你即可派谨慎之人前往偃师平安客栈,详细打探杨安身世……谁!”
话刚说了一半,谢阿蛮忽然听到窗外传來响动,一声叱问,一抹青影便翻窗而入,抱拳道:“属下武婷参见大人。”
封三娘立刻将窗户关严,站在门边留心着门外动静。谢阿蛮抬了抬手,示意对方免礼,然后问道:“你怎么來了?可是主上有什么吩咐?”
“主上有话让卑职转告大人。”
武婷此來,的确是替天策之主传话的。让谢阿蛮不可在对箫腾暗布杀局,也不可再轻易招惹影卫。按照之前的计划,中秋夜进宫献艺,若是能够夺魁那自然最好,但若是发生变故,则见机行事。
总之皇宫那件传世宝,如果不能落在杨安手中,那谢阿蛮就一定要弄到手。必要的时候,可以采取非常手段。
谢阿蛮听得心中震惊:“这么说,今晚主上一直暗中监视着我?”
“大人误会了,主上并非是要监视大人,而是……总之主上对大人非常放心,绝非监视大人。”
“那是因为杨安了!”谢阿蛮本就是试探武婷,这一下她彻底确定了自己心中猜测,“那杨安到底是何來历?”
武婷稍显为难:“大人莫要再追问了,此事未得主上准许,属下不能透露只言片语。还有,属下劝大人不要派人前往偃师,打探他的來历,主上不希望横生枝节。”
难道是他?谢阿蛮眼中骤然闪过一道精光,电光火石间想到了传闻中的一个人,神情变得激动起來。
“大人,主上还有几句话托属下转告大人。”
“你说吧。”
武婷略一犹豫,低声道:“主上命我转告大人,千万小心今夜那个拦截大人的影卫。主上怀疑,他就是十年前突然消失的龙影。”
“什么,你说那人是龙影!”谢阿蛮闻言大惊,腾然起身,“不是传闻他死了么!”
“这个属下就不清楚了。主上还说,大人洛阳之行劳苦功高,等洛阳事了,主上会替大人向高将军提亲。”
“你说什么!”
武婷最后的那句话,比第一句带给谢阿蛮的震撼还要大。
早在几年前,她那一颗芳心便记挂在高仙芝身上,天策中有不少人都知道她对高仙芝的心意。
奈何神女有心襄王无梦,高仙芝只是将她当做妹妹一般,与柳青青相恋。然而自去年宁王杨硕举事,柳青青安排人手将宁王次子杨雄送回江南后,便失踪了。
许多人都怀疑柳青青凶多吉少,谢阿蛮也以为自己终有机会得偿所愿,哪知道高仙芝竟是情种,心中只有柳青青一人,不论她生死都难以忘怀,心中容不下其他女子。
若是放在以前,得知主上要替自己向高仙芝提亲,她必定会非常开心,可是如今,她只觉得心中矛盾不已。她心中那儒雅伟岸的高仙芝身影,已经不知不觉中,被另一人的身影所取代。
“大人若是无事,属下便告辞了。”
“你等……”谢阿蛮最终沒敢将到了嘴边的话说出口。她不敢违背天策之主的命令,而且天策之主本意也是为了她好。见到杨平安之前,她可不就是一心想要嫁给高仙芝么?
武婷翻窗离去,封三娘重新关好窗户,來到谢阿蛮身边:“恭喜大人,终于能与高大人喜结连理。”
“三娘,我累了,你扶我到床上歇息吧。”
谢阿蛮不愿让封三娘在提及提亲一事,可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觉。满脑子都是杨平安的身影,以及今晚在小巷内那羞人的景象。
那样的疯狂,那样的感觉,她这辈子头一次遇到。那个男人并未趁人之危,而且事后体贴入微,知道自己手脚酸软,主动弯下腰背自己回來……
想着想着,双股间突然传來异样感觉,谢阿蛮玉指轻触那桃源蜜处,脑中浮现出杨平安手指在那里轻抚穿梭的场面。
他的手指,好像还嵌在里面过……
心中甜蜜,随着她想到天策之主欲为她想高仙芝提亲,变得一扫而空。她忽然发觉自己很可怜,自己心仪的男子,都已有心上人,而且矢志不渝。
高仙芝有柳青青,哪怕柳青青失踪一年凶多吉少,可他依旧不曾忘怀;杨平安有“敏儿”,一根玉簪都能那般激动,哪怕“敏儿”背叛嫁入皇宫,他也要详尽办法混入宫中与其相见。
为什么,为什么我……
次日谢阿蛮醒來的很晚,醒來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甜蜜的笑容,因为昨晚她做了一个梦,一个甜蜜美妙的春梦。
可惜再怎么美妙甜蜜,那种就是是场梦,梦醒时分,梦境变回破碎,一切恢复如旧。就像她还是她,杨平安还是杨平安,梦中的画面,似乎根本不可能发生。
她刚洗漱完毕,打算去看看杨平安,杨玉环來了,后者是來感谢她的。
昨晚发生之事,虽说箫腾自以为做的滴水不漏,然而还是走漏了消息。杨家在朝中势力虽然不大,但足以打探到昨晚谢阿蛮替杨玉环喝下的那杯酒有问題,而且在回府途中,遭遇箫腾埋伏,欲强行非礼。
杨玉环专程前來表达谢意。她很清楚,昨晚若换成了她,怕是已经被箫腾坏了贞操。
“我们姐妹间何必还要分的那么清楚?”谢阿蛮轻轻一笑,将此事揭过,“昨晚多亏了杨安,若非他忠心护主,姐姐我怕是难以幸免了。”
“杨安?”杨玉环怎会忘了这个当面顶撞她的下人,“看來他到也有些作用。总之姐姐无恙,妹妹就放心了。不知姐姐现在身体如何,能否练舞?”
还有四天了,她们必须抓紧时间合练,哪怕她二人组合夺魁呼声很高。
“下午吧。我身体还有些不适。”见到杨玉环打算告辞,谢阿蛮又道:“妹妹,你可知道杨安來历?”
杨玉环摇摇头:“一个低贱的粗人而已,姐姐何须如此挂怀。昨夜他救了姐姐,姐姐赏他几两银子便是。”
“你真的沒听过他么?他也是偃师人啊,而且又与妹妹同姓,难道不是妹妹的族人?”
“我怎会有那种低贱的族人?”杨玉环的口吻,很是看不起杨平安,“姐姐有所不知,我很少会留在偃师,那杨安多半也就是个粗莽的村夫,我从未听过他。
为何姐姐会问这些,莫非姐姐对他动了心思?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姐姐你不会真有这种老套心思吧?”
“哎呀,你瞎说什么呢,我只是问问而已。”
杨玉环原本只是开个玩笑,可是看到谢阿蛮这种反应,顿时愣住了。她和谢阿蛮姐妹情深,彼此间非常了解,所以从谢阿蛮的反应中,立刻判断出,谢阿蛮真的对那个叫做杨安的小人动心了。
“姐姐,你,你竟然真的喜欢上了那个杨安?他就是个粗人,根本配不上姐姐啊!”
“粗人?粗人能奏得出《送别》那样的好曲?粗人能吟得出‘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片朱唇万人尝’的诗句?粗人能打得箫腾身边第一护卫罗秋生?妹妹,是你不了解他。”
“呀,姐姐你竟然这么快就帮着他说话了!姐姐果然是春心动了。也不知那杨安祖上冒了什么青烟,居然能得到姐姐青睐……”
“唉,妹妹不要说了。”
看到谢阿蛮脸色突然变得黯然,杨玉环一愣:“姐姐,不会是他不识抬举吧?姐姐,我真替你不值,以咱们姐妹的姿色,多少王孙贵族想迎娶咱们,你怎会看上那种人?”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你一心想要加入皇宫,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放心好了,此次中秋献艺,姐姐定会助你如愿。皇后娘娘,你快去练舞吧,等我调养两个时辰,下午与你合练。”
“呀,姐姐不要乱说,若是被旁人听去那该怎么办!”
二女嬉笑一阵,杨玉环转身离去,谢阿蛮再度陷入深思之中:距离中秋只剩四天了,四天过后,我还能再见到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