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环很快就來到了平安客栈,她的到來,使得平安客栈再度成为偃师县城的焦点。
杨玉环的傲气与她的美貌同样的有名。偃师县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贫民百姓,有谁不知道她一心想飞入宫中化做凤凰的?
但就是这样心比天高貌美如花的女人,居然屈身前往平安客栈,让不少不明就里的人,牙齿口水落了一地。
那平安客栈的掌柜,果然有來头!
杨国忠带着油粉三人组一直在门口候着,见到杨玉环的马车停下,连忙跑了过去:“堂妹你來了。”
邓维、谢天成殷切的挑起车帘,杨玉环面若冰霜走下马车,看都沒看二人,对于杨国忠的问候也是置若罔闻,只是打量了眼平安客栈,语带不屑的说道:“怎地如此破败不堪,你们也不知道修葺一番,就不怕房顶草木掉落砸到客人么!”
杨国忠早就想修葺客栈了。他向來极好脸面,现在落脚于平安客栈,有站稳了脚跟,如今平安客栈生意红火,日进斗金,他当然想将客栈修缮一番,至少要比杨家酒楼气派。
可惜杨平安对这种表面功夫并不在意,摆出一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架势,就是这种破败的客栈,你爱來不來。
其实这也是一种营销方式,特立独行口口相传,在后世已经被人运用,只是杨国忠等人不明白而已。
“堂妹放心,不是还有堂兄我在呢么?”习惯了杨玉环的眼高于顶,杨国忠倒也不在意,“不是堂兄吹嘘,以我跟我大哥的关系,保准堂妹心想事成。”
被杨国忠这么点了一句,杨玉环这才冲着他微一颔首,算是见礼,然后迈步走进客栈内。
见到客栈内残旧桌椅,她蛾眉微蹙,目露鄙夷之光,面带嫌弃之色。好在进店之前被杨国忠轻轻点了一句,难听之言才沒有说出口。
她实在是看不上这间客栈,还有客栈里的人。哪怕听说这间客栈的糕点乃是时间极品,可是看到客栈破败景象,便沒了胃口。还有这些粗鄙的食客,这种地方也是人住的?
眼见客栈内正吃饭的食客纷纷停筷转头,一双双目光在杨玉环身上來回逡巡,杨国忠慌忙带着邓谢二人护送着杨玉环來到了客栈后院。
“堂妹,你是不是与我大哥有什么过节啊?”
“我与他从未见过,堂兄何來此问?”
沒见过么?若是真沒有过节,为何我大哥并未在门口迎接,反而在屋中等候?
杨国忠还是有些小聪明的,从杨平安的态度上,看出杨平安对杨玉环來访不太在意,怀疑其中存在问題。他记得很清楚,当杨平安第一次听说杨玉环时,神情异常激动。
“沒有就好,沒有就好。”杨国忠嘴上应付两句,來到杨平安门前,“大哥,我那貌美如花的玉奴堂妹來了,现在能进去么?”
“进來吧。”开口的并非杨平安,而是贞娘。
推开门陪着杨玉环进入屋内,只见杨平安正与贞娘对弈,心中顿时咯噔一声。由于他将來的希望,都系在杨平安身上,所以这些日子來,他一直在琢磨杨平安的性情习性,然后有针对性的加以讨好。
看到眼前景象,他立刻确定,自家堂妹与杨平安之间定有矛盾!
杨玉环原本还对杨平安摆出这么大的架子心中不满,可看清杨平安容貌后,顿时一惊,失声道:“杨安是你!”
杨平安丢下手中棋子,坐在椅上似笑非笑看着对方,轻佻道:“杨小姐别來无恙啊?见到是我,可曾失望啊?”
“大哥,你们认识?”
“你问你堂妹就知道了。”又说一句,杨平安便转过身去,仔细打量棋盘,再不看杨玉环一眼,只是又丢出一句,“你见到我了,也算是拜会过了,可以走了。”
“大哥这……堂妹你……”杨国忠听得目瞪口呆,哪能想到杨平安居然会直接逐客?
杨玉环更是脸上阵青阵白,既有恼怒又有羞愤。她怎么也沒想到,自己要拜会的杨平安,竟会是当日洛阳城中,在她手下担任护卫,却险些被她当成血遁工具的杨安!
一时语塞愣在当场。
还是贞娘心地善良,不忍劝道:“玉奴妹妹莫要在意,公子只是与你开个玩笑而已。公子,玉奴妹妹女儿家面皮薄,经不起你这样的玩笑。”
“娘子,你又叫错了,你该叫我夫君。”
“是是,是妾身口误,还望夫君勿怪。”说着话贞娘将手中棋子放回盒中,快步來到杨玉环身旁,“素闻玉奴妹妹国色天香,有倾国倾城之貌,今日见來,果然不虚。”
杨玉环这才看清贞娘面容,再吃一惊:“怎么是你?刚才他叫你‘娘子’?你们,你们……”
曾经作为她最大的对手,也是最大阻碍的贞娘,杨玉环自然认得。中秋夜那晚,便是沒有宫中动乱,只凭借贞娘一曲《水调歌头》,就彻底堵死了她进宫之路,她对贞娘自然印象深刻。
而且她还知道,杨睿是想在中秋夜宣布,将贞娘纳为妃子的。可现在,贞娘居然出现自平安客栈内,更是与杨平安以夫妻相称!
“她是我娘子,我是她相公,怎样?”杨平安迈步來到贞娘身旁,一伸手将后者揽入怀中,“我说,你怎么还不走?前倨后恭的,你还知不知道羞啊!”
杨玉环听得又羞又愧,再也待不下去,低头转身,拔腿就走。
贞娘想去追赶,却被杨平安抱住,只能和杨国忠一同劝说杨平安,同时想弄清楚,二人之间究竟有何矛盾。
可才问了两声,却听见门外又传來杨玉环声音:“小女子玉奴求见杨公子。”
杨平安一愣,贞娘却是趁机跑了出去,将杨玉环拉到了杨平安面前。
“你,不是走了么?”
“多谢姐姐。”对贞娘道了声谢,杨玉环冲着杨平安盈盈一拜,“当日玉奴有眼无珠,怠慢了公子。若是有甚对不住公子之处,玉奴在此向公子赔礼。还望公子大人大量,原谅玉奴当日无知之失。”
咦?杨平安狐疑的打量着眼前被列为四大美人之一的杨玉环,久久不言,看得杨国忠与贞娘焦急不已,尤其是杨玉环还一直保持着万福姿势,似乎杨平安不原谅她,她就不会起來。
过了好一会,杨平安眼眉一挑,伸手扶起了杨玉环:“也罢,以往之事,就让它随风消散罢了。不论怎样,你也是我二弟的堂妹,我岂能跟你计较?”
“玉奴谢过公子。”杨玉环的语气中的,带着一丝轻松,慢慢起身,却因为姿势摆的太久,腿脚发麻站立不稳,一个踉跄便向旁边倒去。
杨平安反应最快,一把将其扶住,再一用力,杨玉环便扑入他怀中,二人几乎鼻尖相触。
“啊!”杨玉环尖叫一声,就想逃离,却被杨平安箍住了腰肢然后顺势吻在了她那鲜红樱唇之上。
杨国忠与贞娘都惊呆了,只是很快,震惊的目光中便闪过一丝笑意。
“唔……”杨玉环好容易才从杨平安怀中挣脱出來,退后两步以绣帕用力插着自己嘴唇,眼圈湿润了。
她的初吻,就这么沒了。
“好香甜啊。”杨平安舔了舔留有余香的嘴角,一脸轻薄的看着对方,笑而不语。
好一会杨玉环才开口说道:“公子怎可轻薄玉奴?若是传扬出去,叫玉奴今后如何嫁人?”
“你若嫁不出去,那就嫁给我好了,我不嫌弃你。”说到这里,杨平安忽然意识到贞娘还在身旁,连忙转头看去,去见贞娘面含笑容的说道:“如此甚好,多个人伺候夫君,妾身平日里也有个伴当,只是不知玉奴妹妹意下如何?”
这也太快了吧!杨国忠是真的要疯了。杨志给他的信中,其中一个任务,便是让他撮合杨平安与杨玉环的婚事。若暂时遇阻,便想法子令杨玉环留在杨平安身边,让他们日久生情。
可刚才杨平安对杨玉环还是不假颜色强硬逐客,转眼间却,却谈婚论嫁起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杨玉环也有片刻的愕然,不过很快她就恢复正常。先是走到贞娘身旁,主动挽住贞娘玉臂,然后冲杨平安嫣然一笑,道:“公子应当知道,玉奴双亲择婿要求甚高,即便玉奴愿意嫁与公子,也要得到双亲首肯。
若公子此时冒然提亲,双亲定会回绝。不若等到公子一飞冲天,崭露头角时,再去提亲,玉奴愿长伴公子身边,等候公子飞黄腾达之日。”
“飞黄腾达?”杨平安双眼一眯,淡淡笑道:“好了,说正事吧。你來见我,究竟想干什么?”
杨平安的变化,令杨玉环有些措手不及,轻捋耳边秀发,调整片刻,这才开口道:“奴家今日是來拜师的。”
“拜师?”杨平安、贞娘连带杨国忠同时睁大了眼睛,尤其是后者,感觉既定的剧本似乎发生了极大的变数。
杨玉环喜好乐律,中秋夜败给贞娘后,便想继续潜心学艺。可她自幼学习音律,如今到了瓶颈,不知该如何突破。
恰逢此时,一闺中密友告诉她,有一音律大家名为杨平安,隐于偃师县城平安客栈内,随即她便生出拜师学艺的念头。
听完她的解释,杨平安面无表情问道:“是何人告诉你的?”
“阿蛮,有着‘关西第一舞娘’之称的谢阿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