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纺轮、纺锤、纺坠等器具整合起来,用蒸汽机作为动力,实测效果非常不错,所有材料和零件尺寸均是他一点一点收集实验数据,再利用高级自动加工作坊制成,满满当当的心血。
随着机器的轰鸣声,地主老财们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们亲眼看着棉花被自动送入机器中,再变出来时,已经是一根根粗制的棉线,何等神奇!
几炷香后,李冉关闭了机器,将缠绕好的棉线在手上掂了掂,晒然笑笑。
“如何,认输不?”
此时速度最快的纺织娘,才刚刚制满了小团棉线,论效率,足足差了两倍以上。
“仙,仙师,我们认输。”
地主老财们服气了,心服口服,毫不掩饰对这纺车机器的艳羡眼神。
若是能弄到一台的话,那画面,简直美如画。
意料之中的反应,李冉再次微不可查的坏笑咧嘴。
事实上,他取巧了……这纺车虽然快,但论稳定率,却不如纺织娘,每做好一团棉线,便得停下来整理纺车中的杂质,重新固定器具等等。
以他的工艺水平和设计理念,除非照着专业图纸定制,或者材料上有大突破,否则很难再提高效率,当然,坏处他自己知道就好,吓唬地主老财们足够了。
“那,愿赌服输呗。”
李冉拍手,命人取来酒杯……呸,这特么那是酒杯,分明是酒缸!
用法币兑换日用品的闲杂产物,不能量产,实用性不大,但李冉说它是酒杯,谁能反驳!
“看在你们配合的份上,便赏赐你们用这仙家之物来饮酒,注意点,天上地下只次一件,摔坏了可赔不起。”
酒缸里面装着的可不是大唐常喝的米酒,而是货真价实的白酒,虽然度数只有三十多度,但对于眼前的大唐土著们来说,烈性堪比毒药。
哪怕用闻的,也熏得对方差点醉了。
“仙师,这,这……”
地主老财们瞬间怂了,这一缸酒下去,怕不是拉稀不拉稀的问题,而是能不能活着看见第二天太阳!
他们哪能不知道又中计了……李冉只说和三杯酒,但这‘杯’的度量,却是他说了算!
“怎么,喝不下去?你们这是准备耍赖了,是不是看我年轻好欺负!”
脸色立刻拉胯下来,手腕一挥,如狼似虎的护卫们又围了上来。
“仙师,仙师饶命。”
连连跪地磕头,生怕被扣一顶‘藐视上官’的帽子。
“罢了罢了,我也不是较真的人。”
李冉长叹一声,挥挥手,示意护卫们退下。
地主老财们瞬间如蒙大赦,咋以前没觉得这年轻人如此好说话呢?
“不过这赌约既然输了,你们总得留下一点彩头。”
当然,他们很快知道自己想岔了,这年轻人,的确是最难缠最不好说话的那种!
“这些纺织娘,就作为赌注输给我了。”
李冉指了指数十个女工,地主老财们顿时面色犯难……都是得力手下,哪能说给就给。
然而李冉根本就没给他们犹豫的时间,冷哼一声,又要挥手召打手。
“我们服输,服输。”
地主老财们慌得一逼,赶紧满口答应着,与送人相比,挨板子扣帽子更加不能接受。
“这就对了,言而有信才是好男人嘛。”
脸色转好,李冉命随从将这些纺织娘带下去妥善安置后,毫不客气下令地主老财们三日内将她们的卖身契送来。
参观继续,地主老财们发誓再跟李冉赌就是孙子变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绝不反驳!
然而走到第三个功能区,成品区后,众人再次怔住。
什么情况,莫非遭贼了?
面前空空如也,与头两个功能区的酷炫比起来,这成品区纯粹就是一土胚。
“棉线在这里被做成各种各样的棉质产品。”
李冉笑着解释道,“没有特定的设备,全看需要制作。”
事实上,织布机什么的他尝试着做了,但精细程度太差,远不如熟手配合手动织造来得高效。
以后有机会再随缘捣鼓高科技吧,不强求,反正人力什么的用起来又经济又有实惠。
至此,参观完毕,地主老财们竟然有些意兴阑珊……仿佛最后环节没有被坑还不自在似的。
李冉从善如流,自然得满足他们的心愿。
最大的套路来了……
“诸位,我宣布一件事,这纺织厂需要一个负责人,我打算,从你们之中选择一个。”
话音落下后,众人齐齐怔住十秒钟,随即情绪膨胀到了极点。
纺织厂的负责人,这是什么官儿?
“约等于正七品职位,不世袭,每三年考核一次,若不能胜任,就撤职。”
李冉给出条件,“年龄四十岁以下,毕竟要学习些新东西,年轻人脑袋瓜子活络些,入职前,需要完成笔试和面试,然后再培训一个月实际操作后,方可就职。”
“具体的工作为,管理纺织厂的日常运行,根据朝廷的需要制作成品,当然,也可以在不影响朝廷需要的前提下接部分市场订单,从原料购买到成品销售,所有环节都需要面面俱到……怎么样,谁有胆量试试?”
一口气谈完,地主老财们早已被震得哑口无言。
显然,这职位工作很繁琐,但权力却极大……相当于影响着起码一个地区的棉织品吞吐量,目前只有市面上极大财力的大商贾们联合才能做到。
他们很快心动了,正想踊跃报名时,猛然记起了李冉的层层套路,又把话生生憋回肚子里,再观望着三思而行。
“怎么,都觉得难以胜任,那我便张榜公示,把参选的范围,扩大到整个洛阳城所有人吧。”
李冉晒然笑笑,并不强求。
套路也有很多种,除了大棒,也有胡萝卜……而这纺织厂厂长职位,便是胡萝卜!
打压地主老财只是为了削弱农阶层的势力,而一味打压激起的反抗,副作用极大,所以更高明的法子是……分化!
将一部分人剥离出来充实到其他阶层中,才是最稳妥的法子。
比如眼下,一旦有人应了这纺织厂厂长之职位,为了避嫌,必定不能再参与棉花种植,不然又当裁判员又当运动员,其他人玩什么。
这便是典型的将‘农’身份转变成‘工’身份,以后类似的举措还有很多,直到达到他想要的阶层平衡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