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险露破绽

在近处看,虹夫人明眸皓齿,不但没有半分残花败柳的感觉,还青春焕发迫人而来。

徐子陵到现在仍弄不清楚她看上自己什么?但八成该离不开他的赌术,礼貌地点头微笑,潇洒自然的略耸肩头,表示不会介意。

码子再给盖上,由于给虹夫人分了心神,他听不出这铺码子的数目,却仍毫不介怀把连本带赔的四百两筹码全押在三门上。

虹夫人讶然瞧他一眼,并没有跟他下注。

徐子陵首次感到虹夫人大不简单,她刚才分明是故意扰乱他的注意力,教他不能用神聆听。而他仍押下重注,正是要她看不破自己的虚实。

他忽然感到另一对眼睛正在左旁的人丛内向他灼灼注视,他随意望去,赫然碰上一对熟悉的美丽睁子。

摊开。

众人无不露出倾听的神色,静待两大医道高手过招较量。

李元吉和梅洵表面上虽神态轻松。事实上无不全神贯注,以应付任何突变。

他们曾多次领教到寇仲和徐子陵的通天手段,所以寇仲扮的神医虽只有少许嫌疑,仍不敢轻忽,务要证实他的真伪。

现今长安的外来人中,最受瞩目的三个人分别是霸刀岳山、莫为和神医莫一心。谁都不怀疑岳山会是冒充的,莫为则由李世民查清楚确是来自巴蜀的新晋武林高手,只有这神医尚未有人真正起过他的底,而李元吉甫返长安,先要弄清楚这点,才可定下以后防范对付寇仲和徐子陵的策略。

今趟李元吉无功而返,大失面子,故不肯错过任何机会。

假若寇仲非是得李渊恩宠和感激的人,以李元吉横行霸道的作风,早把他抓起来看看是否经过易容改装,目下则只能以旁敲侧击的方法,看看他是否真神医。

寇仲心内十五十六时,韦正兴从容道:观先生治人之法,以施针为主,用药为辅。像为沙二少尊翁和青夫人治病均纯以针治,只在为张娘娘诊治才涉及用药,所以韦某想请教先生有关用针的诀窍。

寇仲暗付老小子你倒查探清楚,即管放马过来吧!

笑道:小人正洗耳恭聆。

韦正兴道:古书有云:善用针者,从阴引阳,从阳引阴,以右治左,以左治右,以我知彼,以表知里,以观过与不及之理,见微得过,用之不殆。不知这番道理,如何用于针炙之术上呢?

寇仲表面虽含微笑,事实上连这番话的真正意思亦弄不清楚,只知他问的是关于什么阴阳、左右、表里等等空泛的医理。

不独他听得一塌糊涂,在座者对这么专门的医学用语,只能是一知半解,甚或不知所云。

幸好吹牛皮乃寇仲的看家本领,眉头一皱,话上心头,侃侃而言道:医理不但要活学,最紧要是活用。所谓左右表里虚实,说到底仍不过份阴分阳,而阴阳本为一体。分开来则孤阴不长,独阳不生。我们医家用针的上者下取,下者高取,又或以左治右,以右治左,无非是针对阴阳相辅相乘的道理。不知小人愚见,能否解先生的疑惑?

韦正兴为之愕然,他要求的标准答案。是用针最紧要追求中和之道,只要寇仲如此作答,他可穷追猛打,细问施针法理,看看寇仲是否有真材实料。岂知寇仲以武学入医道,说出一番令人难辨真伪的道理,再加插几句内经素问的针法,使他一时乏言问难。

元吉等见状都以为寇仲的医理比韦正兴更高明,登时怀疑大减,轻松起来。

常何对元吉找韦正兴来挑战寇仲,早心中不满。举杯道:莫神医说得真精采,我们敬他一杯。今晚的医学讨论至此为止,下去只谈风月。

常何乃李渊的爱将,李建成亦对他笼络有加,元吉不能不给他面子,只好举杯附和。沙成功见寇仲对答如流,感到大有光采,作第三个举杯的人。

众人只好举杯饮胜。

青青当然站在寇仲这一边,放下空杯时,挨近元吉少许媚声道:为答谢莫先生相救之情,青青今晚破例唱一曲助兴。

众人轰然叫好时,梅洵微笑道:且慢!我们这里有位伤者,想请莫神医先过目断症,然后再欣赏青夫人迷人的歌声。

常何脸色一沉,待要发作,不过梅洵的妹子被李建成纳为妃嫔,他亦颇为顾忌。

李元吉微露错愕神色,显然不明白梅洵这奇兵突出的一招背后有什么*馑肌*

韦正兴则环目四顾,似是要比寇仲先一步找出梅洵所指的病人来。

寇仲的心却静如井中之月,但亦暗呼厉害。

这全是梅洵一种攻心的策略,表面看在座诸人均是脸色如常,不觉有人受伤。但假若莫一心确是寇仲或徐子陵冒充的,由于晓得刁昂曾被寇仲重创,内伤至今未愈该是合情合理,而凭此猜出伤者是刁昂,就正中梅洵此计。

心念电转下,寇仲基于三个理由肯定刁昂该完全复原。

首先是他如常饮酒,患内伤的人最忌就是酒精的刺激;其次是连韦正兴都看不出他身有内伤,他这真大夫的望功该比寇仲这假神医可靠得多;第三,亦是最重要的一点,假设刁昂仍是内伤末愈,那梅洵将不能借此指证寇仲是猜出来的。

只从梅洵在这么眨眼的工夫想出如此妙计去试探寇仲,即知此人不负智计之名。

有他助李元吉,以后必须小心应付。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寇仲身上。

寇仲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来回巡视多遍,微笑道:请怨小人眼拙,看不出谁有伤病在身。

李元吉鼓掌道:莫先生真是目光如炬,现在就请青青为我们高歌一曲。

青青欣然离座时,寇仲向常何使个眼色,暗示曲罢该是离去时刻。

三门中!

徐子陵自己也大出料外,想不到纯靠幸运胜出此局,一赔三足足赢得过千两的筹码。

身旁的虹夫人呆瞧着他押在三门上的筹码。完全把握不到他是凭什么方法押中的。

在左方杂于赌客中的胡小仙,大仙胡佛的俏丽女儿,更看得目瞪口呆,莫测徐子陵的深浅。

徐子陵赢足雷九指千两之数,收起赢回来的大堆筹码。离开赌桌,还对虹夫人微微一笑,似在说她坐失赢大钱的机会。

虹夫人在背后追来,低声道:官人请留步。

徐予陵洒然停下,别过头来微笑道:小姐有何指教?

虹夫人挟着香风,来到他身旁嘘气如兰的道:这位官人高姓大名?

徐子陵报上姓名,虹夫人正容道:雍兄可知自己锋芒太露,正身陷险境。

徐子陵耸肩道:难道明堂窝连千来两银子部输不起,妄顾江湖规矩,要来谋财害命吗?

虹夫人轻描淡写的道:在一般情况下,当然不会发生这种事,可是现今长安正处于非常时期,各大势力互相倾轧,没有背景和后台的人一旦卷入这激斗的旋涡内,必遭没顶惨祸。

徐子陵打蛇随棍上的道:夫人可否说清楚点。

虹夫人欣然道:我们到一旁坐下再说好吗?徐子陵心想横坚寇仲和雷九指尚未前来,就让她为自己打发时间,顺道查探她为何看上他,若能多知点杨文干的阴谋,将更为划算。

常何和寇仲离开东院。

他们的藉口是要明早入宫为张婕妤治病,这尚方宝剑一出,以李元吉的威霸强横亦不敢阻止,立即放人。

常何忿忿不平的道:太过份啦!若给皇上或太子殿下晓得此事,必会痛责齐王。

寇仲正庆幸过关,反安抚他道:常大人勿要将此事放在心头。家叔有言不招人忌是庸材。现在小人招人妒忌,理该高兴才对。

常何赞道:莫兄真豁达。

这时两人来到大门的广场,自有人率来马匹,侍候他们登上马背。

驰出大门,寇仲一眼瞥见雷九指扮的温宽,忙道:常大人若不介意我想独自回府,好静心思索明早为娘娘诊症方面的问题。

常何习惯常他这怪癖,只好答应。

虹夫人偕徐子陵到一角坐下,接过侍婢奉上的热茶,美目先警觉地扫视远近,低声道:

雍兄可知惹起了胡小仙的注意,这妮子是明堂窝大老板『大仙』胡佛的女儿,不但在赌桌上赌得狠,平常行事亦心狠手辣,雍兄遇上她时,千万要小心。

徐子陵胡意露出色迷迷的神色,道:就是刚才看我下注的标致娘儿吗?

虹夫人看在眼内,双目亮起来,微笑道:雍兄今趟来长安,是否只为赌而来?

徐子陵道:我花钱的本领,比赌钱更要高明,闻说长安的赌场最讲江湖规矩,所以来赚些使用。但听刚才夫人所言,情况却并非如此,看来我要赶快离开才行。

虹夫人道:雍兄若只是求财,就简单得多,只要雍兄背后有人撑腰,爱怎样赌也可以,雍兄心目中要赢多少才感不虚此行?

徐子陵早从雷九指口中,得悉赌林高手亦有本身的行规,不敢逾份,否则会遭到赌场的报复。所以赢够一定的金额,必须收手。

闻言后油然道:本来只要赢够千两黄金,雍某会立即离开长安。

虹夫人欣然道:雍兄可知若奴家表示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包保雍兄不能安然离开。

徐子陵心道这就是威迫利诱了,微笑道:夫人有什么吩咐,尽管说*隼矗&m;#65533;*看雍某能否办到。

虹夫人压低声音道:奴家的要求雍兄当然胜任有余。在新春佳节期间,奴家会安排雍兄和一些豪客对赌,雍兄虽依奴家指示以定输赢,输的钱由奴家出,赢的全归雍兄,雍兄意下如何?其他的事雍兄不要问也不用知道。

徐子陵故意露出贪婪神色,道:这么便宜的事,教雍某怎能拒绝?

虹夫人媚笑道只要雍兄依奴家之言办妥此事,雍兄定可安然离去。

徐子陵皱眉道:请恕雍某率直,大家既然都是到江湖来混的人,夫人凭什么作这样的保证。

虹夫人淡然自若道:雍兄只要随便找个人来问问我虹夫人究竟是谁,当知奴家所言非虚。

此时雷九指现身远处,向他打出妥当的手势。

虹夫人若无其事的道:你的朋友温宽回来哩!

徐子陵心中大懔,知虹夫人已弄清楚他的假底子。

寇仲步人明堂窝的主大堂,尚未看清楚环境,后面有人追着来叫道:莫先生!莫先生!

寇仲愕然别头望去,赫然是沙家大少爷沙成就,大奇道:怎会在这里碰上大少爷的呢?

沙成就神采飞扬的道:这句话该由我问莫先生才对。

寇仲有点尴尬的道:我这人身上不可有银两,有了便手痒,刚巧路过,见这所赌场很有规模,顺道进来逛逛。

沙成就扯着他到一旁坐下说话,道:你不是和成功去赴齐王的宴会吗?

寇仲道:那是什么宴会,而是考教我医术的辨证会,连大舅爷都看不过眼,与我先走一步。

沙成就道:齐王的声名在长安一向贬多于誉,不过有皇上和太子看着我们沙家和莫先生,我们就不用卖他的账。

寇仲忍不住问道:大少是来赌两手吗?

沙成就笑道: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我沙成就虽然好赌,但赌得既有分寸,且赌得精。早在洛阳我已是赌圈的名人。

寇仲讶道:原来大少爷是赌林的高手,失敬!失敬!

沙成就傲然道:洛阳论赌术。首推荣凤祥,而我正是他赌术的嫡传弟子,所以莫先生不用为我担心。这里人挤,我们到内厅去试试手气如何?

寇仲本约好徐子陵和雷九指在大门处碰头,只因见两人久久不出,所以入来转个圈子打发时间,怎敢离开这必经之路,拒绝道:我只是进来赌上两三铺过赌瘾,因为明天尚要人宫为娘娘诊治,大少爷请自便,不用理我。

岂知沙成就显现出无比的热情,硬扯他起身道:要见识必须到内厅去,跟我赌两手吧!赢则归你,输入我的数。

寇仲想破脑袋仍想不到拒绝的话,心忖徐子陵等该在内厅,到时打眼色着他们稍候便成,遂随沙成功往内厅走去。

当寇仲进入天皇厅之际,徐子陵偕雷九指刚离开地皇厅,失诸交臂的来到主大堂,一心往大门与寇仲会合。

雷九指听毕有关虹夫人的交易,笑道:这种手段老哥我也有得出卖,你的好处除赌术高明外,最好是外来人的身份。完事后来个毁尸灭迹,虹夫人可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徐子陵叹道:这事必由杨文干在后面指示。想不到堂堂京兆联的龙头老大,亦干摆天仙局去骗人的下作勾当。

雷九指摇头道:事情该非像表面般简单,虹夫人针对的目标本身该亦是赌界的高手,否则不须如此转折特聘你这超级高手出马。真奇怪!六福赌馆的人似仍未注意到你的存在,明天午后我们可赶个早局,让你到六福露上两手。

此时两人来到大门外,环目四顾,当然找不到寇仲的踪影。

雷九指抓头道:我明明吩咐他在这里等候我们,这小子滚到哪里去了。

徐子陵苦笑道:来哩!

雷九指生出警觉,朝右瞧去。

只见人来人往的大道上,四名一看便知是突厥人的劲装大汉,正目露凶光的朝他们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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