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力士,赫赫有名的历史人物,很多后人赞扬他,有人更是赞他为“千古贤宦第一人”,这种评价不可谓不高了。
当然,也有人对他很不爽,骂他为奸臣,因为他中伤诗仙李白,使得李白没有被重用。起因在于,李白一次喝醉了酒,要高力士给他脱靴,这令高力士记恨在心,对李白大为不满。
脱靴这等事极为无礼,真要论个明白的话,应该是李白的不是。没招你,没惹你,好端端的,你却要人脱靴,谁会高兴?
太监也是人,也有人权,也需要尊重。
不管是赞扬,还是不爽,有一点是没法否认的,那就是高力士对李隆基的忠诚,这点勿庸置疑。高力士是李隆基身边最为忠诚的人,不论李隆基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还是逃难前往蜀中,惶惶然如同丧家之犬,高力士都忠心耿耿的侍候在侧,不离不弃。
更让人赞叹的是,高力士之死也是因为李隆基。在发配归来的途中,高力士得到李隆基的死讯,吐血而亡。
这种忠诚,还需要怀疑吗?
李隆基想过很多太监,就是没有想到武则天给他的竟然是高力士,由不得他不惊讶。
“不管怎么说,高力士对我的忠诚是不用怀疑的,自此以后,我就有了一个可以放心使用的人了。”紧接着,李隆基又是大为欢喜。
纵观高力士的所作所为,除了中伤李白外,没有什么缺失。他虽是很得李隆基信任,却是不干预政事,比起后世那些乱插手政事的太监来说,他好得太多了。
而且,他又忠诚,不离不弃,可以为了李隆基去死,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小高子,这是朕的孙儿,你可愿侍候他?”武则天指着李隆基问道。
“但凭陛下作主。”高力士回答很得体。
“嗯,你就好好侍候他吧。”武则天对高力士的回答很满意,微微颔首。
“遵旨。”高力士大声领旨。
“三郎,你可满意?”武则天脸上泛着慈祥的笑容,冲李隆基问道。
“我能不满意吗?这太满意了。要是你把另一个太监杨思勖再赐给我,那就完美了。”李隆基有些人心不足,蛇吞象的想道。
“谢祖母!谢祖母!”李隆基不称“陛下”,而称“祖母”,这很亲近,武则天满意的眯了眯眼睛。
“你们下去吧。”武则天挥挥手。
“儿臣告退。”李旦冲武则天见礼,毕恭毕敬,小心翼翼,没有丝毫失礼处。
然而,武则天对他没有好脸色,不耐的挥挥手,好象在赶苍蝇似的。
对于李旦这个软蛋的儿子,武则天还真是不怎么待见。
李旦见礼完毕,转身离去,额头上都冒出冷汗了。
与李旦小心翼翼,胆颤心惊退场相比,李隆基就嚣张得多了。
李隆基冲武承嗣竖起大拇指。
“这……”群臣大为惊讶。谁都知道,武承嗣没安好心,一心要整李旦父子,李隆基竟竖起大拇指赞扬,这太出人意外了。
“哼!谅你也不敢不奉承我。可是,我不会领情,我会整死你!”武承嗣看在眼里,得意的一扬下巴,自鸣得意的想。
然而,他的念头刚刚升起,脸色就发僵了,一张脸变得绿油油的。
只见李隆基的大拇指朝下,还冲他咧嘴角,一副不屑之极的样儿。
“你……”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当着武则天的面,李隆基如此挑衅,无异于响亮的耳光重重扇在他脸上,武承嗣怒火万丈,恨不得把李隆基撕着吃了。
“噗哧。”武则天失笑出声,又无奈的摊了摊手,一副拿李隆基无可奈何的模样。
武则天是强力人物,在她面前要是象李旦那般软蛋,她肯定瞧不起。要是表现得很强势,她反而会很欣赏,李隆基这番做派正对她的脾性。
当然,这得把握好分寸,李隆基的分寸把握得很好。
出了甘露殿,高力士侍候李旦和李隆基上车,跳上车辕,赶着马车,直奔东宫而去。
高力士这手赶车的本领不俗,马车很是平稳,令李隆基一阵赞叹。
“父王,你这是……”李隆基正转念头之际,只见李旦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死死盯着李隆基,仿佛不认识李隆基似的。
“你真会惹麻烦。”李旦缓缓开口道。
“麻烦?”李隆基颇为不屑,在心里想:“武承嗣把刀都架到你脖子上了,你还怕麻烦,不敢反击,真是个软蛋。”
“这种麻烦,不妨多些。”李旦话锋一转,不乏赞赏。
“这……”李隆基一愣,随即有些想笑,李旦也是个蔫坏。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姓武的,你就不怕他对付你?”李旦有些担忧。
李隆基今天对武承嗣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大加开罪,让武则天罚了他,令武承嗣颜面扫地,以武承嗣睚眦必报的性格,必然会对付李隆基。
“父王,我们没有惹武承嗣,他要对付我们。我们惹了他,他还是要对付我们。不管我们惹与不惹,他都要对付我们,还不如把他朝死里得罪。”李隆基一昂头,激昂昂而言。
“你这是甚混帐话?”李旦愣住了。
随即,李旦捋着胡须,眼睛忽闪忽闪的,若有所悟,道:“似乎,好象也有理。”
李隆基的话不是似乎好象有理,而是很有道理。
武承嗣盯上太子之位了,把李旦这个皇嗣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除掉他。李隆基不惹他,他要整李旦;惹他,他还不过是整李旦,惹不得惹武承嗣,他都要整李旦,还不如把武承嗣朝死里得罪。
李旦似乎沉浸在李隆基的道理中,没有再说话,一脸的思索样儿。
很快的,就到了东宫。
李成器,寿昌公主他们得到消息,一窝蜂的涌出来,个个一脸的担忧,李隆基看在眼里,一阵温暖。
“父王……”李成器不等李旦下车,就急急忙忙的问道。
“要厨下备酒宴,我要痛饮!”李旦站在车辕上,昂头挺胸,大声下令。
“好。”李成器没有反应过来,痛快的答应。紧接着,他就反应过来了,一脸的迷茫:“甚?摆酒宴?为何?”
以他想来,李旦和李隆基这次被拘到上阳宫,肯定是凶多吉少。即使能平安归来,也要受很多委屈,这应该气愤才是,李旦却是要摆酒宴,要痛饮,还真是让他想不明白。
自从七年前退位以来,李旦无时无刻不处在武承嗣、武三思这些武氏子弟的打压中,他过了七年胆颤心惊的日子,令他气愤无比,却又不敢发作。
今天,李隆基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武承嗣难堪,丢脸,他只觉扬眉吐气,痛快无比,他要不痛饮一番,就不在情理中了。
当李旦择要把经过一说,李成器他们一片欢呼:“太好了!太好了!”
他们也觉得扬眉吐气,痛快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