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义阳县,长孙冲也不进城,派人去让义阳县令出城来说话。义阳县令出城后见到长孙冲上来行礼后笑道:“大人这么快就回来了,门下还以为还要等几天呢。”
长孙冲道:“皇上有旨意了,我要赶紧带着人犯回去!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义阳县令听长孙冲问起自己的名字,喜笑颜开:“门下姓郭名志字承风,请大人多多照顾。”
长孙冲点点头:“回去后和父亲大人提提!那些人犯没有意外吧?”
郭志陪笑道:“大人交代的事,门下怎敢懈怠!前天候风带人过来询问,还去牢里搜查,好在下官早就把人犯带到一处院子里看管起来了。候风没有任何发现,骂了一通回去了。”
长孙冲笑道:“做得好!你很不错!恩弟,带人跟着郭县令去将人犯带过来,加紧赶路!郭志,你就不用再过来了!”长孙恩答应一声,带了几十个卫士跟着郭志进了城,不久用马车将十几个人犯拉了过来,长孙冲查看了下,确实是那些人,下令加快速度回长安。
这次加紧时间赶路,不到十天就回到了长安城附近,长孙冲让长孙恩把人犯带到自家庄园里,等候李世民旨意,自己和长乐等人回了城,先回家说了一声,赶紧进宫去。兕子和长乐抱着雪儿去见长孙皇后,长孙冲去了太极宫,求见李世民。
李世民听说长孙冲回来了,赶紧传进去,屏退闲杂人等,开口就问:“那些人犯在哪里?没有走漏消息吧?”
长孙冲道:“回父皇,儿臣将人犯都押在了我家庄园,一路只管赶路,没有泄露消息。”李世民听了点点头,传了赵无敌进来,让他带上人,秘密护送自己出宫。
李世民在长孙冲和侍卫陪同下出了宫,几十人飞马向城外长孙家庄园而去,到了庄园,也不惊动旁人,在长孙羽带领下去了大厅,长孙恩带上人犯,关好门和长孙羽都出去看着,防止别人接近。
李世民使个眼色,赵无敌上前厉声讯问人犯,这些人早先被李恪杀了几个,如今又被带到长安,知道瞒不过去,为首的一个精壮汉子一五一十的招认了自己等人如何奉候风的命令,假扮山贼,占据鸡公山打造兵器盔甲一事。
李世民越听越怒:“尔等还知道些什么!快快说出来,否则诛九族!”
长孙冲劝道:“父皇息怒,别气坏了身子!”
这些人这才知道面前的是皇上,每个人都脸色惨白,知道自己难以幸免。李世民又道:“你们好好想想还有什么!说得好了,朕保证不向你们的家人问罪!”一干人犯听说不问罪家人,有几个已经苦苦回忆起来。
不久一个人犯道:“小人想起来了,又一次候风将军带了一个文官去山上寨子查看过,侯将军称呼这人为‘胡长史’。”
李世民问道:“这个胡长史什么相貌?年龄多大?”
那人回道:“胡长史三十来岁,相貌清矍,三缕长须,风度翩翩。”太子东宫长史就是这个样子,也姓胡,看来这事太子肯定是参与了。李世民听了颓然坐下,猛然咳嗽起来,长孙冲急忙上前轻拍后背。李世民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对赵无敌使个眼色,赵无敌会意,出去叫来十几名侍卫,将这些人犯拖了出去,关上了大门。
李世民神情很悲伤:“冲儿,朕是不是没做好父亲的本分?承乾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长孙冲默然不语,良久才说道:“也许是父皇对太子殿下太好了,太子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话说得很矛盾,但是李世民一想就明白。沉吟了道:“你陪我去趟东宫,看看承乾在做什么。”长孙冲只好答应。
李世民只让赵无敌带了几个人陪同,长孙冲有些忧虑道:“父皇坦荡之人,就怕太子......何不多带些人!”
李世民黯然一笑:“若是承乾有这胆子,就算他得手,朕也不怪他!”带着几人悄悄前往东宫而去。
到了东宫,李世民阻止内侍通报,带着几人直接进去。还没走到大殿,就听得里面一片哀声,李世民大惊,疾步走进去,看见一群东宫随员都做突厥人打扮,正在放声大哭,李承乾也做突厥可汗打扮,躺在榻上,看上去人事不省。李世民大惊,正要进去,忽然一个面貌俊秀的女子高声道:“停停停!你们哭得也太假了吧!太子命令你们哭,你们就要当做是自己的父母死了才是!这样干嚎,连泪水都没有,怎么对得起太子的命令?不让太子开心,难道想获罪吗?”长孙冲认得这个女子正是娈童称心,一阵恶寒。
榻上的李承乾忽然翻身起来,吓了李世民一跳。李承乾招招手,称心急忙上前,倚在承乾怀里,二人显得很是亲密。李承乾道:“以后称心的话就等于是我的命令,你们只需要遵守就是,不可置疑!哼!都劝我不可做这样不可做那样,等我将来做了天子,杀个几百人,看谁敢再阻拦!”
长孙冲低声提醒李世民称心实际是个男子,李世民仔细一看果然如此,更是大怒,几步进去,狠狠一脚踹开称心,拉起承乾,一个大耳光扇过去,承乾见到是父皇,吓得脸色惨白,急忙跪下来请罪,东宫属下更是跪了一地。
李世民喝道:“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身为大唐太子,却喜欢突厥人那一套!还派人偷窃百姓的耕牛!宠爱娈童……”话说到这,忽然醒悟过来这些话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起来。唤过赵无敌,喝令把称心拉下去杖毙,让长孙冲监督行刑。赵无敌过来就拖起称心向外走,称心大哭着求承乾救命。
李承乾听说要活活打死称心,趴在李世民脚下痛哭流涕,恳求饶过称心,李世民此时把承乾的悖逆都归于称心的蛊惑,哪里肯依,喝令长孙冲快去监督行刑。
李承乾这时才发现长孙冲,双目喷火,怒骂道:“长孙冲!上次在酒楼你伙同老三老九殴打孤王内弟和称心,如今你又在父皇面前进谗言,害死我的称心!将来孤王做了天子,定要诛你九族!”
长孙冲叹息一声,这李承乾真是昏了头,这话怎么敢当着李世民的面说出来,岂不是火上浇油!
李世民闻言果然更是大怒:“你这逆子!朕还没死呢!你就想着做皇帝了?你要诛冲儿九族,岂不是要连你妹妹都一起杀了?真是猪狗不如!”喝令快快杖毙称心。
赵无敌不敢怠慢,急忙和长孙冲拖起称心出去行刑,堵上了嘴,狠狠地打!称心身体孱弱,还没打到二十杖,已经毙命当场。赵无敌和长孙冲回报了李世民,李世民火气稍减:“赵无敌,你去召集羽林卫,没我的旨意,谁都不许进出!”赵无敌闻听身子一颤,还是依令去召集人马。李承乾这时才如梦方醒,也不求饶,只是满脸狠色看着长孙冲,身子颤抖不已。
李世民看了他半晌,想说什么却无话可说,仰天长叹一声,带了长孙冲离开东宫。
长孙冲也不敢提要回家一事,跟着李世民回到了皇宫,去了立政殿,长孙皇后正和兕子逗雪儿玩,长乐在一旁笑吟吟的观看,见李世民和长孙冲脸色不好,急忙抱起雪儿,拉着兕子出去玩了。
长孙皇后上来笑着拉起李世民的手,相携坐下问道:“不知皇上今日为何而生气?看你气的脸都变了颜色!”
李世民一脸铁青,也不答话。长孙皇后以目视长孙冲,长孙冲无奈,只得详细说了刚才东宫之事。长孙皇后闻听两行泪止不住的落下:“承乾这孩子,小时候多乖,怎么如今成了这般模样!臣妾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求皇上再给他一次机会!”
李世民怒道:“朕还没死,他就想做皇上了!怎么给他机会?难道将来好让他弑君弑父吗?”
长孙皇后大哭着跪下,苦苦哀求,又示意长孙冲也帮着求情。长孙冲虽然心里不愿意,见长孙皇后痛苦不堪,担心气出病来,只好也跪下一起求李世民。
李世民渐渐怒气平复,脸色缓和下来,叹口气道:“观音婢,冲儿,你们起来吧!朕再给他一次机会,最后一次!”
长孙冲皇后闻言喜极而泣,又恼怒承乾不成器,不顾长孙冲在侧,起来扑到李世民怀里大哭不止。长孙冲起来后一脸尴尬,走不是,留也不好,好在李世民见他尴尬,示意他退下。
出了立政殿,长乐早在外边等着,兕子带着雪儿在花丛中捉蝴蝶,一片安详。长孙冲牵起长乐的手,在亭中和她说了殿内的事情,长乐听完后担心母后,赶紧跑进殿去。
不久李世民出来,也走到亭子里,看着长孙冲道:“冲儿,有人说李泰可以做太子,你怎么看?”
长孙冲惊道:“父皇,这事不是我能说话的,请父皇不要再问!”
李世民心情激荡道:“你实话实说,朕不怪你!”
长孙冲想了半晌小心翼翼的道:“听说魏王三哥文采不错。”
李世民等了半天就等来这句话,叹道:“我也知你谨慎,罢了,到时候再说吧。你且回去,让丽质母女陪陪皇后吧!”
长孙冲只好抱着雪儿玩闹一阵,留给兕子,自己回府去了。回到府里,和长孙无忌说起今日之事,长孙无忌道:“皇上说这是最后一次,也是给你姑母面子!就看承乾怎么做了!皇上问你谁做太子,你回答的很好!这事不能插言!你下去吧,去看看你的小女儿!”
长孙冲回到自己院子,娥黄和柳绿急忙迎上来,当年长乐下嫁后,不许长孙冲把二女外嫁,怕担个善妒的名声,再加上二女没有野心,对长乐又很恭敬,所以不久在母亲和长乐的劝说下也将二人收了房。柳绿还没有子嗣,娥黄有个八个月大的女儿,取名叫长孙霜。长孙冲进去看了女儿,抱在手上逗弄一番,才在柳绿服侍下去沐浴更衣,晚间就在柳绿房中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