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先是在外围看了一阵,然后就向新房子里面走去。
看着工人们不断把一种稀泥状的东西敷在墙体上面,然后拿出一块火砖放在上面,和墙壁上那条细线平行,又用铲子在上面敲了敲,把火砖压实。
放好一块火砖之后,又见那位工人挖了一勺子稀泥状的东西敷在上面,后又放了一块火砖在上面。
不多一会儿,一层墙壁就砌好了,那位工人把细线向上移了一块火砖的距离后,又开始砌下一层火砖。
“原来是这样砌墙的,速度倒是很快,但不知道质量怎么样,那个土色的稀泥状东西是什么?”李白在心里想到。
“难道是乌泽口中时常念道的水泥?”李白双眼一直盯在墙壁上,十分疑惑。
根据乌泽述说,这水泥有凝固连接作用,把两块火砖合在一起,中间加上一层水泥灰,待凝固之后,几个壮汉一起用力都掰不开。
李白有些不相信,世界上哪有这样神奇的东西,肯定是乌泽在夸大其词。
李白不动声色的来到墙壁下,悄悄用力推了一下墙壁,墙壁在李白大力推动下,竟然纹丝不动。
李白不信,暗中加大了力道,甚至都使出了一丝内劲在其中,不过让李白意外的是墙壁依然纹丝不动。
“现在我使出的力量,完全可以媲美五个成年人的力量,而这个用水泥砌出的墙壁,却纹丝不动。”李白在心中暗暗赞叹道:“看来乌泽所言非虚啊!”
随即李白又想到了田野,一个小小方桥乡地主,居然能够发明这么多东西,还真是小看他了。
蒸汽机就不说了,已经让李白很是震惊意外,现在又增加了一种水泥,这水泥简直就是修房子的最佳利器啊!
用这个水泥加火砖修房子,不仅修的快,而且还结实。
李白在红墙下走着,走着走着就发现了一个问题,这房子墙壁算是修好了,但上面盖什么啊?这墙壁修了一丈高就完事了,完全不像要在上面盖瓦的趋势啊。
李白有些疑惑,正好又看见了正在忙碌的周义,他走了过去,准备询问。
周义见李白来了,赶紧从架子上跳了下来,小跑过来打招呼。
这可是才上任的大总管,整个田家位高权重,说一不二,不能得罪,千万不能得罪。
“周义,这房子上面准备盖什么?”李白问道,这新房子上面肯定要盖东西,这样才能住人啊。
周义也清楚李白今天刚上任,对新房子修建可能不懂,所以就解释道:“根据少爷安排,待新房子墙壁砌好之后,就在上面盖一层预制板,然后又在预制板上砌一堵墙壁起来,然后再盖一层预制板。”
“预制板?”李白疑惑。
他知道房子上面要盖东西,但预制板是什么鬼?这预制板盖上去,有瓦好使?再说上面还要修一层?这新房子看样子也没有支撑柱啥的,怎么修?
周义见此,笑道:“这预制板啊,是少爷新发明的东西。”他又解释道:“就是用混泥土浇筑成一个长方体的东西,等混泥土干了之后,就可以让人抬上去盖在上面。”
李白显然对预制板很有兴趣,于是道:“预制板在哪里?我想去看看!”
周义指了指新房子后面道:“就在哪里!”
李白没有让周义带路,自己一个人走了过去。
来到地方才发现,这里不是昨天春丽进阶成年妖的地方么。
此时这个地方,已经有无数工人在这里忙碌,有的工人正在用木板定做框架,有的工人正在牵钢筋,而有的工人正在搅拌混泥土,又把搅拌好的混泥土倾倒在框架里面。
旁边,已经有制作好的预制板,李白来到它面前,蹲下来查看。
“完全是水泥加砂石制作的,里面还放有钢筋,看样子比较结实!”李白看了一阵,赞叹道。
他是越来越佩服田野了,也不知道他那脑袋瓜子是怎能长的,怎么能够发明这么多实用的东西,简直就是一个发明家啊。
李白又想到了自己,自己除了读书写诗之外,好像一无是处了啊,还天天酗酒,怪不得田家的那几位女妖一直不待见自己。
这一刻,李白深刻的反思自己,好像自己活得连一个小地主都不如了啊。
不能这样,不能这样,我可是李白,一定要干出一番事业出来。
“田野能够发明这么多东西出来,我李白凭借聪明无比的脑袋,也一定可以!”李白如是想到。
“这水泥除了修房子制作预制板之外,还能做什么了?”李白看着预制板,陷入了沉思。
“水泥凝固后比较硬,和岩石一般无二,能干什么了?”李白摸着下嘴巴,皱着眉头想着。
“修路肯定不行,那下面的土地一沉,恐怕就塌掉了,修桥也不行,修桥用的是石头,根本用不上水泥。”李白越想脸色越白,抓着头发道:“造船也不行,水泥这么重,肯定直接沉水底了,嗯,好像可以修城墙!”
随即骂道:“修城墙不就和修房子一样了!”
李白放弃了,他完全想不出来这水泥除了修房子之外,还有其他什么用处。
殊不知,这水泥都是田野发明的,李白怎么能比。
李白走了,离开了新房子,虽然他刚才有心想攀比一下,但也只是心里想想而已,毕竟每个人各有不同,各有各的所长,不会有哪个人是全能的,能把所有人都比下去。
比如自己是修仙者,实力更是达到八星天师层次,他田野总不可能是修仙者,实力还比自己高吧!
离开新房子后,李白准备回家,在陶瓷厂和新房子待了一阵,不知不觉天都快黑了。
走在田坎上,李白看见还有无数雇农在田间干活,那些雇农脸上洋溢着灿烂笑容,干活时充满着动力,而旁边根本没有一个管事在催促干活。
李白见此停了下来,按照他所知,雇农们干活时,为了防止他们偷懒,一般地主老爷都会安排很多管事在田间地头,监察这些雇农,催促他们干活。
如果有谁不干活,或者出言顶撞,那就不好意思了,棍棒伺候,或者直接克扣粮食,让你吃的都没有。
这是大唐地主的一贯套路,无数雇农为了一口饭吃,不得不忍气吞声,不断忍受着地主家的无情压榨。
李白自少爷出蜀,现在已经四十多岁,几十年间寻仙问道,几乎踏遍了半个大唐江山,他见的太多,太多。
但无一例外,都是地主家剥削雇农,雇农有气无力,不情不愿的在田间干活。
他本以为这个世界本就是如此,雇农们天生就是种田的,没有情感,没有情绪,如同田地旁边水牛一般,召之即来,呼之即去,死后还有奉献自己的价值,毫无自己的人生。
今天他忽然看见这些雇农脸上,洋溢着灿烂幸福的笑容,他忽然发现他错了,错的离谱。
原料这些雇农也和自己一般,有心酸,有笑容,有情绪,和自己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李白心神悸动,他停了下来,望向一位正在田边干活的雇农。
“大爷你好啊!”李白笑道:“天气这么热,怎么不回去休息啊,还在田间干活!”
那位大爷抬起头,看见是一位不认识的人,他露出淳朴笑容,笑道:“休息什么啊,这稻谷眼看着就要出穗了,我得细心照看,不然被毛毛虫吃掉,那就亏大了。”
李白一听,心中不震惊那是假的,这田野是怎么教导他手下雇农的啊,觉悟这么高,居然没有人催促,还能在田地中捉虫。
又看向其它地方,很多雇农都在田地里捉虫,边捉虫还在那里傻乎乎直笑。
看那笑容,完全是自愿的啊,这可有些惊悚了啊,难道是田野对这些许诺了很多粮食?让这些雇农们心甘情愿的为田野家的稻谷捉虫?
一定是这样的,李白视乎想到了一个很合理的解释。
“大爷,田少爷一年要给你们多少粮食啊,你们居然这么拼命干活?”管事都不在了,还在这里干活,不是拼命是什么。
听到李白话语,大爷突然笑了起来,他爽朗的笑道:“分什么粮食啊,田少爷不分我们粮食。”
不分我们粮食!
本来先前的话语,已经够惊悚了,现在听到这一句话,李白更加惊悚。
大爷你在说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他说田野不分我们粮食?
我信你个鬼啊,田野不分你们粮食,你们吃什么啊,天天喝西北风都能长大成人吗?
或者说整个方桥乡雇农都已羽化成仙,完全不食人间烟火了,所以才不需要田野分粮食出去。
“那…那你们吃什么啊!”李白震惊异常,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大爷听到李白的话语后,翻了一个白眼,一脸看白痴一样看着李白,笑道:“当然是吃粮食了啊,不吃粮食吃什么,喝西北风啊!”
李白被说的毫无脾气,他只能珊珊问道:“刚才你不是说田少爷不分你们粮食嘛,既然不分你们粮食,那你们吃什么啊!”
大爷听后,眼神炯炯的看着李白,老是李白大风大浪经历的大多,这样被一位大爷看着,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忽然大爷嘴角上翘,笑了,笑的十分开心,连额头上的皱纹仿佛都少了许多。
“看你的样子?不是方桥乡的人吧!”大爷道。
李白不明所以,但还是答道,说是他家在外地,过来投靠亲戚的。
“那就对了!”大爷笑呵呵的道:“在整个方桥乡,谁不羡慕我们是田家的雇农啊!不是我吹,现在整个方桥乡的雇农,都希望加入田家雇农!”
“这是为什么?”李白如同一个毫不知情的外地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虽然他在田野家呆了许多天,但这一切他还真不知道,这田野什么时候有这么大威望了,居然整个方桥乡的雇农都想加入田家。
他觉得已经对田野够了解了,这田野毫无脾气,做事没有一点计划,想着一出做一出,时常因为计划不周全,延误了许多时间。
如果换做是他,肯定把事情都安排的井井有条,明明白白,每一件事情都整整齐齐列着计划,不会因为考虑不周全而耽误时间。
但他发现还是对田野不够了解,因为光凭刚才大爷说的那一点,他就办不到。
也不知道田野干了什么事情,居然让整个方桥乡的雇农都想投靠他。
“呵呵!”大爷说道这里,大笑道:“当然是田少爷推出的土地承包制度了啊!”
土地承包制度?那是什么?
李白不明所以,一双眼睛看着大爷,等着他解释。
大爷心情极好,看着李白也顺眼,于是解释道:“这土地承包啊,是田野少爷新推出的一项制度,具体来说了,就是田野少爷把他家田地,全部承包给了我们这些雇农!”
李白听懂了,不就是土地租聘制度么,历史上好像有一段时间盛行过,但这些并不能让这些雇农对田野如此爱戴啊。
“这好像没有什么吧,还不是每年要上交粮食!”李白猜测道:“每年是上交五成,还是六成?”
按照李白猜测,可能是五成,说不定还是四成,不然这些雇农也不会如此心甘情愿在田地里面干活。
“上交什么啊,田少爷说了,收获的每一粒粮食都不用上交!”大爷一提到这件事情,都忍不住露出笑容。
一粒粮食都不用上交,收获的粮食全部都是自己的啊,这里面每损失一粒粮食,都是自己的粮食啊。
一粒都不用上交!
李白这次是真的被惊到了,这田野在搞什么,身为一位地主,把田地分给雇农们就算了,居然还不让雇农们上交一粒粮食,你在搞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可是一位地主啊!简直曰了狗,这世界上居然还有不要粮食的地主。
大爷显然十分高兴,又接着道:“田少爷已经许诺,只要他还在方桥乡,那么分给我们的田地,就一直是我们的,他永远都不会收回去!”
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