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空旷,一览无余,乙先生早就看到了李承训所为,奈何距离太远,无法施以援手,而且他要以保护阿史那薄布为重,虽是恨得牙痒痒,却是无可奈何,
突厥大军虽然是占据先天优势的骑兵,但遇到了李承训这个怪才,用特别的步兵方阵,,扬长避短,竟然与之鏖战一日,这样一來,突厥人的骑兵可就吃不消了,他们需要战阵中需要來回冲突,不似步兵那般守住一隅而不动,其身体消耗要大得多,哪里还禁得起那支神秘部队的侵袭,
纵观战局,乙先生已知兵败如山倒,难以挽回,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壮士断腕,已保证主力部队撤退,
“黑拓,断后,”他当机立断,开口吼道
“嘿,”黑拓应声而出,而后命令所部骑兵全体拨转马头,不再四处游蹿,
乙先生虽然被这突如其來的援兵搅局,但其毕竟是久经沙场,决断力和判断力都是惊人的,他选择的突围路线不是幽州城,而是向左路,去汇合他在左路埋藏的伏兵,白沽蚁的队伍,
这令李承训吃了一惊,他纵马斩杀了去左路求援的三个突厥骑兵,目的就是将乙先生等人逼迫到右路去,因为左路距离青龙峡太近,那里尚有围困薛家兄弟的四万突厥伏兵,他就是想将这两部突厥大军从中割裂开來,
“好厉害,”李承训由衷赞叹,他的步兵追击骑兵根本是望尘莫及,而那票莫名的援军又被黑拓带人死死拖住,所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阿史那薄布等人逃走,但不怕,先吃掉眼前黑拓这五千兵马再说,于是,他只得拨转马头向自己的步兵方阵回奔,
步兵方阵沒有李承训的命令,全在原地待命,但他们见着突厥大军似乎正在撤离,不由得心头振奋,能躲过必死之劫,还有什么好说的,谢天谢地吧,
耗子同样兴奋得躁动不安,他身子靠近铁鞋,面上热乎乎地问道,“铁鞋将军,突厥狼子为什么不杀回幽州,”他并不知道铁鞋是内奸,只是想着他身旁这位百战将军,见识必定高于自己,或许能为他答疑解惑,
铁鞋的全部心思都在战局之上,根本就沒有时间搭理他,但他的确以明就理,并暗暗佩服自己的恩师乙先生,能够审时度势,做出正确的决断,毕竟他也是身经百战,粗通兵法的将军,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分析战事,突厥骑兵已经被冲得阵形混乱,而他们苦战一日,食不果腹,加之冷雨过后,大雪飘零,身上的衣服都冻成了冰坨 ,现在战力变得极其低下,支撑他们的,无外乎是人多势众和憾不畏死精神,
相反,突袭突厥骑兵的这支不明身份的队伍,则是吃饱穿暖來的生力军,虽然战力不济,可也着实有几位将官厉害的紧,始终压住阵脚,奋力拼杀,因此士气高涨,人心鼓舞,
双方本就僵持不下,待李承训这步兵方阵冲过去,完成合围,那早已沒了力气的突厥骑兵便沒了奔跑的空间,很有可能会全军覆沒,
所以,撤退是最明智的选择,而之所以未回幽州,一方面是因其后路被堵,若要冲开,需要花费更大的代价,然而更重要的是他们冲出围困,回到幽州城里,那才是真正入了死地,
原因很简单,突厥人进入幽州城,失去了马战天下的优势,只能困守孤城,李承训只要围而不打,切断城里与城外突厥伏兵的所有联络,便会将薄布小可汗以及乙先生等人瓮中捉鳖,
李承训刚刚射杀了突厥左路信使,此刻已回到唐军方阵前,立即大声急呼,“兄弟们,大唐以你们为荣,立即随我剿灭突厥余部,待幽州城破之后,活着的每人赏银百两,死了的抚恤双倍,”
他这一嗓子震惊百里,大唐官军人人振奋,立时欢呼起來,这可真是大手笔呀! 他们见到李承训的本事,早就五体投地的信了他,说实话,军士们出生入死,保家卫国那是高调,实则还是为了好的待遇,
“杀,” 唐军士兵像打了鸡血一样,向突厥的骑兵战队冲去,弓箭,长矛,盾牌,有什么用什么,
“杀,”那票神秘的人马感到友军的振奋,也好似被催情了一般,爆发出最后的战斗力,与唐军相呼应,继续纠缠着突厥骑兵,
“杀,”那是突厥骑兵绝望的呐喊,不仅充满了活命的渴望,更包含了杀红了眼的欲望,事到如今他们也只能拼死一搏,
乱战之中,鲜血淋漓,肢体横飞,不是活着,便是死亡,在战阵的核心地带,黑拓正与那票援军中的三位首脑走马斗将,他以一敌三,却是占尽上峰,
“嘿,”黒拓大喝一声,一招回马枪,戳向当先冲向自己那人的后心,
“砰”得一声,立时血光乍起,红雾喷出一条,那人大叫一声跌倒于马下,却有一只脚仍然锁在一只马镫上,被那马在地上拖得染红了一片白雪,
“啊,”另外两人于左右齐齐赶至,他们见同伴被斩杀,无不震怒,一人用长刀,一人使双刀,奔着黑拓头脑斩去,
黑拓身子一斜,侧伏于马头之旁,堪堪躲过二人攻击,随即三马错凳,他已奔出好远,之后,他马不停蹄,拨转马头,复又杀來,
黑拓征袍之上,鲜血淋漓,却沒有一滴是自己的血,他已经杀敌无数,光是将官摸样的人,他就已经斩杀了五位,累得膀子生疼,
三马交错,又到了一轮搏杀之际,
黑拓只有一杆长矛,而对方兵器却是两样,就在其枪杆抵挡住长刀之际,黑拓见那使双刀的汉子已经贴近其身侧,
“哼,”他闷哼一声,猛地用力顶脱长刀,而后倒转长矛刺向那用双刀的汉子,
“哦呀”那汉子忙缩回双刀去架封,可对方的长矛好似一条滑腻了的蛇,于他双刃之间弯曲两下便直插入自己的胸口,
黑拓用的是矛杆的后部,非是矛头,但其力量巨大,竟然硬生生的把那茅杆的后部戳进了那人的胸腔,随即他向上一挑,那汉子的身体便被挑落马下,
与此同时,他感到后背风声,知是那使长刀的汉子袭來,已來不及收矛,他便身子向侧旁一滑,脱开一脚勾住马背,而另一只脚勾住马蹬将身子藏于马腹一侧,
电光火石间,双马错蹬盘旋之际,黑拓寻得机会再次翻身上马,单手挺起长矛直刺那使大刀的将军胸前,
这使长刀的将军非是关二爷那般风采,长得一副苦瓜面容,穿的也是寒酸,但眉宇间视死如归的气质倒颇令人尊敬,他见黑拓挺矛刺向自己的心窝,便将大刀横在胸前去搪塞,
“嘡,”双方兵器相交,又各自收手变招,而后矛來刀往斗在一处,转眼三五个回合逝去,
“去死,”黑拓又寻得一个机会,一矛挑掉对方的长刀,矛尖直刺对方小腹,
“呀,”那汉子兵器脱手,双手分开,眼见那矛刺向自己已然不及躲闪,
就在这十万火急的空当儿,李承训拍马赶到,他手中沒有兵器,索性腾空而起,一招“鹰击长空”,探出双爪向黑拓头上抓去,
黑拓想故技重施,刺杀那汉子过后,再设法躲避头顶的攻击,但他敏锐地感到头上风头甚急,怕是不避不行,
无奈之下,他不得不驱马躲避,那手上的长矛自也失了准头,“噗,”的一声,刺在了那苦瓜脸汉子座下马颈之上,
饶是如此,黑拓还是未能躲开李承训的攻击,“哇呀,”一声,他感觉到背上一沉,眼看着自己被一团黑影扑落于马下,忙就地一个翻滚,躲避开去,
“是你,”当他从地上挺身站起之时,发现來者不是别人,竟是晌午要与他斗将的李承训,
他说的是突厥语,李承训自然不懂,不由眉头一皱,看向一旁惊魂初定的苦瓜脸, 这苦瓜脸还真是争气,不仅懂突厥语,还懂汉语,于是立刻翻译,
“是我,尔还不束手就擒,”李承训与他搭上手,便知这位马上骁勇的将军,并无内家功夫在身,杀他简直易如反掌,
“休想,”黑拓听过苦瓜脸的翻译,断喝一声,立即一抖长矛,挺身便向李承训刺去,
李承训百兽拳已出神入化,加上天生神力,对付外加高手游刃有余,何况这黑拓根本算不得高手,但他此刻新悟太极奥义,正要在琢磨试炼一番,便心头默念太极歌诀,同时身体为之一松,
眼见那黑洞洞的长矛已到眼前,他心随意走,意动身行,右臂画孤,右掌撑圆,看是缓慢,却是恰到好处,在那长矛抵近自己咽喉的一瞬间,其手掌虎口刚好贴住那矛头,也不见其如何用力,那手掌一按一翻之间,已震得那杆矛枪“嗡嗡”直颤,
黑拓手上顿时感到一股好似螺旋扭曲般的大力,在拉扯他的手掌,到手臂,到这半侧身子,他再也拿捏不住这长矛,只得张开双手,果然见那长矛好似被什么东西牵引着,瞬间离他而去,
李承训左手一抬,便将这长矛抓于手中,抬臂将矛头指向黑拓,大声喝道:“下令停止抵抗,”那苦瓜脸闻言立即翻译过去,
黑拓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一招败于对手,脸色茫然地道:“你,你这是什么妖术,”
其实不光是黑拓想问,这苦瓜脸也想问,因为在他们看來,那杆长矛好似被李承训赋予了生命一般,任由他指挥,
李承训施展的正是太极拳中四两拨千斤,再加上缠丝劲的综合运用,虽然他还在不断摸索体验当中,但见到如此这般效果,也是心中异常激动,对今后的路更加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