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维铁青着脸向窦红娘走去,沉声道:“暗影门,是你父亲的旧臣,你师父凌云客所立,你若要这门主之位,给你便是。本座这些年呕心沥血经营,才有了今日威慑江湖的暗影门,也只是为兄弟们的安危和前程考虑,如果兄弟们同意,现在你便是正式门主,也不要什么承影剑信物,你一句话,我就让贤,何必要勾结刘黑阚,这么闹?”他走到窦红娘三尺外停住,目中透出道道杀机,令人望之侧目。
台下已有人大声喊道:“无贾门主,无暗影门!”
“对,对”
“支持贾门主!”
台下叫喊声此起彼伏,窦红娘抬眼望去,哪还有自己熟识的面孔?看来这两年来,贾维已然做了大清洗。
贾维向台下摆手道:“兄弟们不要这样,红娘乃门主爱徒,继位门主也是理所应当,贾某虽是心寒,但也无妨。”随即,他话锋一转,“不过,让本座把暗影门交予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实有不甘。”
“门主,我们支持你。”
“暗影门规矩,持承影剑者为门主!”
“对,她又没有剑,凭什么?”
台下徒众群情激昂,眼看不受控制,刘黑阚不免心中焦急起来,“兄弟们稍安勿躁,且听我一言。”
众人依然吵吵嚷嚷,根本无人听他吩咐,此时,贾维摆手道:“暗影门的规矩,兄弟们都忘记了吗?”
只此一句话,底下又立刻鸦雀无声。
刘黑阚冷哼道:“宣朝池刺杀红娘,他已承认,但他没有理由这样去做,老夫相信是有人指使,贾维,为何又把宣朝池藏匿起来?难道心中有鬼,怕老夫看出他装疯卖傻的破绽吗?”
双方已撕破脸面,他只能揪住贾维残害同门,打击异己的辫子不松手,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奋力一搏。
“哼!本座是尊敬你才喊你一声叔叔,你却这样逼我,好,本座就把宣朝池交给你”贾维双眼虚眯,“但你若是审不出与本座有关,那又如何?”
刘黑阚闻言一怔,是啊,那又如何?他口口声声笃定宣朝池受贾维主使,若拿不出证据,那自己岂不难逃陷害门主的罪责?可势成骑虎,他也不得不应。
“好,若与你贾维无关,老夫当负荆请罪!”刘黑阚发狠说道。
他这言外之意,等于是说,若拿不到贾维主使的证据,自己便听凭处置。
“不可。”窦红娘急声喊道:黑叔叔,你不要中他奸计!宣朝池已让他们毒疯,你如何能拿到证据?”
刘黑阚一直认为宣朝池是装疯,闻听此言,向药色和尚看去,见他正一脸坏笑,猛然警醒:是啊,若是真疯又如何?
“来人!把宣朝池带上来。”贾维高声喝道, “刘黑阚,这人交给你,我不管他是真疯假疯,真话假话,随你拷问便是。不过,这台下兄弟们可都看着呢,公道自在人心!”
宣朝池被押解到刘黑阚跟前,嘴里的抹布刚被掏出,便听他开口嚷道:“我没疯?都是我干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刘黑阚示意台下上来两个自己人,却被靛蓝獠牙面具的守卫阻拦住。
得贾维挥手示意后,那两人才上得高台,一左一右按住宣朝池的双肩,并把他的头发揪到身后,仰抬起他的面目来。
李承训早已蹭到前排,正用心审视着宣朝池的表情神态。因为真疯和假疯,是能看出来的。
“他没有疯!”李承训觉察到宣朝池眼神中的锐利,已然了然如胸。
同样,阅历极丰的刘黑阚也看出了这点,心道:没疯便好,一定逼他说出实话。他恶声道:“宣朝池!谁主使你追杀红娘的?”
“哈哈哈,我宣朝池,一生谨小慎微,临死之前,便偏要做回真英雄。”他虽然衣衫褴褛,发丝滚乱,不过神情激动起来,倒颇显威猛,“老夫想在门内掌权,便设计除掉其他三位护法,因窦红娘知情,老夫便动用杀守卫追杀她。屡次被她逃脱之后,心生恐惧,便想干脆杀掉贾门主,掌控组织,真正成为暗影门的主宰!到那时,窦红娘便不足为虑了,不想,却失手被俘,事情就是这般,若要砍头,速速砍来。”
宣朝池一气呵出,带着狠劲儿,说完,竟然昂首挺胸,显出不屈的彪悍。
这份视死如归的淡定,惊得李承训喉头发干,他心下暗急:这贾维给了他多大的好处?他居然肯一身揽下这置死的恶名?刘黑阚,可以破解吗?
刘黑阚嘿嘿冷笑,走到宣朝池跟前,一把扣住他面颊,“你听过人彘的故事吧,老实的说实话,给你个痛快,否则,砍掉你身上所有凸出的地方,把你丢到暗影门的茅房里!”
宣朝池眼中露出一股怨恨的味道,奈何嘴巴被夹住,四肢被按住,即便要自杀,也不可能。
“刘黑阚,你放开他,本座来问他两句。”贾维云淡风轻地说。
刘黑阚担心自己一旦松手,这家伙便会咬舌自尽,岂不便宜了他?若这样,便真是死无对证了,不过贾维要问话,他又没有理由拒绝,只得悻悻地松了手,脸上横肉,抽搐了几下,密切注视着宣朝池的嘴巴。
“宣朝池,你到底疯没疯?”贾维厉声问道。
“贾门主,宣朝池愧对门主栽培,猪油蒙了心,却是干下那些丧尽天良的事,自始至终,并未疯过,现在悔不当初, 只求速死,望门主成全!”宣朝池颤动着身体,便要下跪,无奈被两名大汉按住肩胛骨而动弹不得。
宣朝池的神态痛心疾首,语气平缓,惹得台下有人喊道:“这厮已然供认不讳,杀了便是,还逼他做甚?”
“对啊,刘黑阚,你是何用心?”
刘黑阚正恨得牙痒痒,见说,突然一把按住宣朝池的琵琶骨,指上用力,便听得细微的“咔咔”之声,伴随着悲惨的嚎叫声,宣朝池瘫软在地。
一盆冷水浇醒一身是汗的宣朝池,他强忍着剧痛,从地上爬了起来,“刘黑子,你算什么英雄,有本事杀了我!”
刘黑阚见他平时软弱,现在却逞起英雄,无非是背后靠着某人撑腰,不禁气不打一处来,猛然一脚踢打过去,直接踢断了宣朝池的右腿膝盖骨。
“哎呀!”一声惨嚎,宣朝池摔倒在地,这次却是未晕过去,“你个王八蛋,有种杀了我,折磨爷爷,算甚?”
李承训在台下看着宣朝池的表演,心下疑心大起。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人的性情养成来自于他从小到大的生活习惯,很难改掉。宣朝池绝对不是这种逞英雄的人物,即便他想求死,也只会跪地苦苦哀求,到底药色和尚给他下了什么药?可以转变性情?当真可怕。”
刘黑阚又起一脚,踹向宣朝池的胸口,不想怒极攻心,这一脚竟是重了。
宣朝池哼都未哼,便瘫软在地,竟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