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峡是条狭长的谷道。纵横上百里地。期间有三段咽喉要道被老百姓成为龙头、龙腰和龙尾。而每段要道都有其各自不同的特点。总之这些地方组合起來。这峡谷便好似一条蜿蜒崎岖的卧龙。躺在草原之上。
就说这龙头。在靠近幽州城的方向。是这条峡谷的主要入口。其地势特点极其特别。形象点说。还真像个龙头一般。否则这峡谷也不会叫做青龙峡了。
龙头之上。有一块突出的区域被称作龙口敖。它形似龙口。突出于龙头之外。有方圆数十里地阔。其前后有两处主要隘口。一处向外对着幽州方向。叫龙牙隘口。另一处在内通向龙睛区域。叫龙咽隘口。
李承训现在要做的就是夺取占领龙牙隘口。第一时间更新清除掉那附近的一切突厥士兵。为被困的薛家部队守护住这条生命通路。
站在龙牙隘口前。他不禁感到一丝奇怪。远处那横跨两侧山壁。形龙牙的隘口上。竟然未有一兵一卒。难道那些伏兵藏在四周的山里。想到这里。他抬眼向两侧光秃秃的山岭上望去。也不见有什么异样。
“此处险要。狼兵不可能不防。”李承训为了救援被困唐军。不得不立即发起攻击。但他却是心中狐疑。
思虑过后。他决定将一万骑兵分作两部。一部五千弓骑兵作为主攻部队。攻击龙牙隘口。待他们杀奔到那隘口底下时。更多更快章节请到。立即弃马抢攻关隘。而不是长驱直入龙牙隘口。以免孤军深入被俘。
另一部五千兵马作为策应、辅助、掩护队伍。于主攻队伍两侧协助攻击。之后。他又交代了自己能想到的一切突发状况。以及应对之策。特别是针对有突厥狼骑从龙牙隘口下杀出时。救援部队如何包围侧击。掩护主力部队继续强占隘口。
交代完一切。李承训拨转马头。高声喝道:“兄弟们。随我杀。杀。杀。”
说话间。他已一马当先的向那怒张着嘴巴的龙牙隘口奔去。待最后一个杀子出口之前。已经快出战队有十个身位之远。他同样要以自己为标靶吸引火力。來为手下争取更多存活的空间。。。
三里……二里……一里……随着李承训纵马奔腾。距离龙牙隘口越來越近。但他却依然看不到丝毫有狼兵防守的迹象。心里也越发地感到不安。这太反常了。
“四百米……三百米……二百米……扑通……”
就在李承训即将抵达龙牙隘口时。他的敏锐感觉终于应验了。“扑通”一声响过后。他感到马头一沉。随即身子前倾。座下那匹踢云乌骓马。沉沉的向下坠去。
“啊呀。”他反应迅速。立即试图勒马上跃。但那马蹄踏空根本无处着力。
“嘶嘘。”踢云乌骓马庞大的身躯陷到坑中。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惊叫。。。
那叫声惊得李承训心惊肉跳。他感觉自己的声音都颤抖了。“大黑。大黑。”他猛力的拽着马缰。他感觉到座下的乌骓马受惊了。
“嘶嘘。”撕心裂肺的咆哮着。可同时也好似爆发出无限的力量。居然在它落地的那一瞬间不仅未有摔倒。反而挺直了身子。后退绷直。前腿弯曲到一半。双蹄趴到了坑沿之上。
这坑足有一米深。乌骓马直立起來。其头颈刚刚过了坑沿。“嘶嘘。”它又是一声惊叫。双蹄用力的同时。后退猛蹬坑壁。竟然又从那坑内蹿了出來。
“大黑。”李承训未想到这马如此神勇。就在马蹄失陷的那一刻。他还未做出反应。第一时间更新该如何防止马匹在深坑能受伤。便见那乌骓马又带着他回到了坑上。怎能不令他感到欣喜。
踢云乌骓马大黑是上來了。可紧随在李承训身后的数百匹战马却都陷到了大小不同的陷马坑中。他抬头望着这一切。却无力阻止。那个心疼啊。真恨自己思虑不周。未想到对方会有如此安排。“难道乙先生算到他要进攻龙口敖了。”
其实是他多心了。那个乙先生是在所有通往龙头关隘的要道上。但凡能行走大队骑兵的地方。都挖掘了陷马坑。
“嘶嘘。”踢云乌骓马又是一声惨叫。随即李承训便听到轰隆一声。他忙回头探望。却见乌骓马大黑庞大的身躯已然倒在自己脚旁。看那肚腹间不规律的起伏越來越明显。
天色太黑。但只要有月光。就挡不住李承训鹰一般的眼睛。他发现踢云乌骓马肚子下面白花花一片。心中悚然一惊。“大黑。”
他一跃跪倒马前。伸手一探。地上全是湿漉漉一片。是血。而那白花花的东西。正是乌骓马的肚肠。若仅仅是这肚皮划破。以李承训的医术。或许大黑还有一半的机会得活。可现在的实际情况是大黑的马腹。已经被尖刀戳烂了。
大黑倒在地上。除了方才那几声怒吼外。再发不出太大的声响。只是喉舌间嘶嘶的婉转低鸣。似乎在向李承训诉说着无尽的不舍。而它的眼中竟然也滴出豆大的泪水。
“大黑。”李承训也已泣不成声。他是响当当地汉字。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这虽然是匹马。但他早已将它当作兄弟。
他一边摸着大黑的毛发。一边怜惜地看着大黑那眼中的泪珠。脑海中与之同生共死的场面快速闪现着。他想起乌骓马夜护公主。想起自己战万马堡。攻大青山。闹幽州城。每到需要它的时刻。它总是挺身而出了。
大黑紧凑地打着鼻突。张着嘴。好似呼吸都很困难。但它却在努力地伸展自己的马头。蹭着李承训伸來的臂膀。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蹭着蹭着。终于不动了。那头脸旁白色的气息也消失不见。
“啊。”
李承训也被彻底激怒了。他猛然挺起身躯。顺手抓住正要疾驰而过的两名大唐骑兵的马缰。将他们的座骑勒得团团打转。那两匹马最终轰隆一声跌倒。将那两名军事摔得七荤八素。
“将军。”那二人捂着腰腿。从地上翻滚起身。。
“将我的战马拖出战圈。好好守护着。待我回來。”李承训眼中喷火。语出雷霆。喝得那两人激灵一下。
“还不快去。”见那二人发愣。他又是一声大吼。
“是。是”那两人吓得忙去召唤同伴搬抬那马匹的尸体。
李承训巡望战场。平坦的道路上共有前后五处大坑。跌落战马无数。有未死的士兵的还在向上攀爬。而更多的大唐骑兵未有得到主帅停止进攻的命令。仍然绕过陷坑继续前行。可当他们到得龙牙隘口下。还未來得及下马。便又被那隘口上突然出现的突厥人用鸣镝杀得人仰马翻。
“鸣金收兵。”李承训猩红着双眼。不得不下达了退兵的命令。现在队伍已经被打散。这样硬冲根本不是办法。
………
突厥的中军大帐已经移驻到龙口敖与龙睛之间。。。因为现在的局势很明显。无论是被困的唐军。还是山外的李承训援军。都在向一个方向攻击。那就是龙口敖。
乙先生虽然在战前被李承训用计骗到。将兵力分了一半到龙尾。使得在探明了李承训的主攻方向后。顷刻间无法回调这些兵力。但他老奸巨猾。在龙尾受挫之时。凭借他敏锐的感觉与丰富的军争经验。未有再调派兵力去救援。保持龙头留有了足够的兵力。现在。事实证明他是对的。并且将李承训的攻击打退。算是扳回了一局。
“军师真乃神人也。”阿史那薄布闻问得战况后。深深为乙先生鞠了一躬。
他本已对李承训佩服得五体投地。认为其是不可战胜的战神。甚至决意退兵。可现在看來。李承训终究是人而不是神。而他的军师也可以战胜那个所谓的“战神。”。
“小王爷谬赞了。”乙先生连连摆手。“这一隅的胜利。未必是全局的胜利。这个李无名极其不好对付。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后招。”
“军师谦虚了。正如您所说。只要咱们扼住隘口。他们便无可奈何。”阿史那薄布竟然有些洋洋得意起來。
“老夫已令龙尾守军留存一万。其余两万速速回援。直插薛万钧的背部。只是龙尾距此太远。怕是要明日晌午方能赶到。到得那时。必是大唐官军全军覆沒之时。”
乙先生对此战的信心逐渐确立。他在龙尾战失利。但龙口敖初战却得胜。二人可谓是各胜一局。半斤八两。这一点对于即将失去信心的乙先生格外重要。
就在二人指点战局之际。一名兵士进帐奏报。说是耶律黩武求见。
“什么。”阿史那薄布怒喝。“他还敢來。”
乙先生沉思片刻。对他道:“这老东西既然敢來。必然是有所依持。虽说他杀了图那英等人。但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记恨也是无用。若他此刻能为我等所用。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他的武功不错。”
“这种反复无常的小人。会为我们所用。其是那李无名的内奸也说不定。”阿史那薄布恨恨地道。
听闻此言。乙先生还真是犹豫了。毕竟李承训诡计连连。还真难说这耶律黩武是否已被其收买。往往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总是被李承训做到。
乙先生在帐中來回踱步。快步思谋着该如何处理此事。最后下决心道:“还是要见一见。看他怎么说。只要他不是李无名的人。便一定会为我们所用。”他深知敌人的敌人便是自己的朋友的道理。
阿史那薄布向來对乙先生信任有加。自然不再坚持。但他却提出自己还是回避一下。这也是乙先生心中所想的。毕竟耶律黩武可能存在的危险系数很高。他们不得不做防备。
阿史那薄布从军帐后门离开。耶律黩武便跨步而进。进來之后竟然纳头便拜。双眼泛红。带着哭腔喊道:“老哥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