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昆仑山。无数珍禽异兽。是修道修仙的去处。自然也充满了鬼狐妖兽之异类。因此幻境也多。在幻境之中。任何人都似人非人。似兽非兽。阴阳不分。虚实不便。
“昆仑幻境”是昆仑派内与“昆仑崩塌”齐名的另一大绝学。但需绝强内力的人才能使出这一招数。即便昆仑三圣也是不能。但在“昆仑崩塌”威力的加成下。昆仑大圣竟将这必杀技用了出來。即便鬼神在前。也杀得破。
红衣小子已是强弩之末。完全凭借内心中一股坚强的意志在坚持。他靠在木桩之上。实则已经无法动弹分毫。哪怕是牵动一下手指。都会牵连得全身经脉疼痛。
“罢。我尽力了。还是技不如人。”
他缓缓闭起了眼睛。所谓成事在人。某事在天。他实在拖不到对方倒毙。但已经尽力了。他不后悔。
“怎么。我就这么不知不觉的死了吗。沒有痛苦。沒有疼痛。”
红衣小子内心计算着对方进击的时间与距离。他此刻当是死了。那招应该是砸到了自己身上。听说中了昆仑幻境的人会产生幻觉。难道自己的幻觉就是还未死。不对。死了怎么会还有幻觉。那不是幻觉。就一定是到了真正的幻境吧。
“师父。”
一声悲鸣响自木桩擂台之外。将红衣小子唤回现实。他缓缓的睁开眼睛。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昆仑大圣就在他面前。与他面对面站着。那死死攥着拳头已然顶在了他胸口上。只要稍稍发力。他必然骨断筋折。
“嗯。”
倒抽一口凉气之后。红衣小子又果断地闭上眼睛。谁人不畏惧死亡。闭眼是缓解痛苦。因此他毫不犹豫的这样做了。但等了一会儿。等來的不是自己骨碎的声音。而是凌乱的脚步声。
他再次睁开眼睛。见面前这个老人颚下白发须发皆张。眼似铜铃的望着自己。但却是好似死了一般一动不动。直到有人将老者搬抬离开。他才浑身一松。瘫软在擂台上。看來自己还是熬到了对手率先倒下。就差那么一丁点儿。好险。
这时。日照教的弟子也奔进擂台之内救助红衣小子。而那名主持武林大会的天山派弟子。也已走到他的面前。以确定这一擂的胜者。不过所有人的注意力。并非都在他们这里。很多人的视线依然停留在木桩之外。那昆仑大圣的弟子身上。
昆仑派门规。昆仑弟子一脉单传。一师对一徒。因此这弟子是昆仑大圣的唯一徒弟。在昆仑大圣用出“昆仑崩塌”时。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奔赴而來。但从那时起。这名弟子便始终在木桩旁哭泣。甚至在昆仑大圣优势尽显的时候。他也不为所动。更何况是现在。
按辈分。这人当是当今昆仑掌门何洪涛的师弟。论年纪。其也过了不惑之年。按人脉武功。其不仅在昆仑。就是在江湖上也是叫得响的。如今却这般失态。但却沒人感到奇怪。有的只是怜悯。
就在昆仑大圣油尽灯枯。撒手人寰的同时。这弟子爆发出了最后一声惨叫。便一动不动。随着他的师父去了。他是昆仑大圣的昆仑奴。其真气与师尊一脉相承。昆仑崩塌毁断了昆仑大圣的经脉。也等于是毁了他的经脉。
维持会场秩序的天山派众弟子打扫战场。以为下一场比斗做准备工作。同时会议主持者宣布比斗结果。日照教胜。晋级四强。而另外的一块场地早已决出了胜负。少林派胜青城派。现在。还剩下天山对龙虎宗。峨眉对崆峒两场八强对决。
方才的惨烈。令众人心中心有余悸。而接下來的比斗虽然精彩。但不涉及生死。看起來总不会那么紧张。这也难怪。就像是开胃菜太好。主餐太次一样。不过这两场平淡的比斗中。倒也有些意外的精彩。
天山派胜龙虎宗毫无悬念。出彩出在崆峒派居然赢了峨嵋派。看來这武林七大派的排位要有所更改。而崆峒派的胜出者。李承训倒也认得。是他在帝都见过的崆峒双英的老大。
时至正午。八强对决落下帷幕。进入四强者分别为日照教、少林派、天山派与崆峒派。四大派再次抽签。竟然是日照教对少林派。天山派对崆峒派。这种结果又是令人感觉为之一震。
日照教刚刚干掉了江湖排名老二的昆仑派。现在直接对决江湖老大少林派。这。太不可思议了。若打败少林。无疑就是天下第一了。至于天山与崆峒等同于鸡肋。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决战提前到來。定在未时一刻。
不过。眼看这始终代表日照教出战的红衣小子身受重伤。是不能再战了。那日照教里可又会有怎样的高手來战少林。
众武林豪侠享受了一上午的滔天盛宴。对下午的比斗更加期待。同时。并沒有凶杀或者其他不和谐的因素出现在武林大会现场。这也令他们感觉到了一些放松。但沒有人会觉得他们是安全的。因为连日來的凶杀都发生在晚上。不过好在今日他们不会在天山过夜了。
午休之后。李承训依然扮作胡帮主。独自來到少林派的驻地。要请见少林善慈方丈。而此时的善慈方丈正在与少林僧交待下午比斗的事情。见他过來。便遣散了众僧。将他迎入驻地石洞之内。
就在李承训举步入洞之际。他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位黄衣僧人从洞内出來。与他擦肩而过。
“沒错。是二弟。”他不由得心中一喜。现在他扮作胡掌门。自是不好上前与他招呼。只能望着他的背影远离。
当年。李承训被困帝都后又被贾夫人掳走。而皇帝以无忧为饵试图诈出李承训。结果却引得当时已在少林剃度的戒痴和虎子來劫法场。可由于大牛的出卖。二人双双被俘。被软禁在至相寺。直到李承训偷走帝都。秘到幽州时。他二人仍未脱困。
后來。皇帝分别召见了虎子和戒痴二人。虎子按照李承训的嘱托。答应为皇帝办事。因此从军。累战军功做到了将军。再后來随着薛万彻兄弟二人去幽州支援。使才与李承训汇到一处。
戒痴却沒有这般幸运了。那时李世民已经探得这戒痴便是王世充的儿子。因此问他可愿与虎子那般从军为大唐建功立业。而戒痴却表示自己情愿出家。这分明是对皇帝仍然存有敌意。因此李世民大怒。以皇封命戒痴为护国禅师。在至相寺修行。永远不得出世。
这些都是后來李承训听虎子说的。再后來虎子在军中搏杀。戒痴之事便再无音信。闲暇时他曾去过至善寺。但却沒有见到戒痴。寺僧都说戒痴不顾圣命。自己离去了。从此。他更是再也得不到戒痴的任何消息。
在这里见到戒痴。李承训真的很高兴。可惜无法与之叙旧。待此间事了。他定要与这位二弟好好叙谈叙谈。想着十多年前。他们还都是懵懂少年之时。一起在山里追鸡捉兔。喝猴儿酒。好不畅快。
“胡帮主。请进來说话。”善慈方丈随和敦厚。他是随着一众弟子出來的。准备迎接丐帮之主。他并不因为丐帮是小门派而有所鄙夷。却见李承训回身望着一位少林僧的背影发呆。便出言提醒。
李承训回身施礼。而后随着老和尚进入到洞穴之内。见左右无人。他突然俯身半跪。“少林弃徒李无名参见掌门。”
“隐王爷。快快请起。”善慈方丈连忙伸出双手。搀扶着他从地上站起。
所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李承训心知自己的装扮瞒得过他人。却是瞒不过少林善慈方丈。待他起身。见老尚丝毫沒有惊诧之意。更加确定自己所料不差。
“小子愧对少林。”李承训的确有些不好意思。他当年在达摩洞无意习成易筋经。但他不该又去藏经阁偷学武功。还将少林武功私自传授给虎子、大牛等人。如今见到老和尚。颇觉尴尬。
“隐王爷。少林三祖曾以洗髓功废去你一身功力。那一刻起。你便不再是少林叛徒。而是寻常百姓。所以切莫再将少年往事挂在心上。”
老和尚慈眉善目。其实他心里也很高兴。这李无名能主动承认身份。说明其问心无愧。若是其始终装扮胡帮主。反而会令老和尚心中有所猜忌。毕竟那杀人凶手武功高绝。又藏伏暗处。尚不得而知到底是谁。
“方丈大师。如今武林大会风波诡谲。无名便不做无谓客道了。”李承训神色一正。“此番前來。是想与大师探讨一下下午少林与日照教擂台之事。不知大师可知日照教底细。”
善慈方丈点头应道:“老衲多少知道一些。这日照教來源自西域天竺。宠信太阳神。应当与天竺摩柯教一脉。由于其讲究驻颜、长生。得到许多信徒的崇拜。”
李承训实则已经看出这日照教來源于摩柯教。此问不过是考较老和尚对这场比斗的掌控度。他随即问道:“那大师打算派谁出场。”
“达摩堂首座善护师兄毕竟年纪大了。老衲担心他力所不及。而罗汉堂惠圆师侄虽然年轻力壮。却是不会易筋经。恐难以匹敌对方高手。因此老衲也在犹豫该派谁上场。”
善慈老和尚说到此处。面色极其沉重。委实难以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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