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是这么说的?”
“回娘娘,是的。”
卫螭把承乾太子的话转告长孙皇后,蹲下身,冲着李治、兕子俩小微微一笑,算是安慰他们。李治还好,强撑着给了他一个笑容,小兕子小手一伸,抓着卫螭的衣角,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卫螭那厮很想摸摸小公主的头,不过,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公主她娘,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再接再励,道:“娘娘,既然太子殿下一片孝心,就请您回宫吧。您在这里,殿下还要挂心您,娘娘的心情,殿下明白,大家都能理解,不过,为了不给殿下太多压力,娘娘,咱讲究一下方式,是不是更好呢?”
长孙皇后略一思索,点头,道:“如此,本宫待复健结束再过来。”
卫螭躬身行礼拜别:“娘娘英明。”
长孙皇后淡淡一笑,带着李治和小兕子回太极宫去。卫螭笑着挥手送别,完了进去,对辛苦的承乾太子道:“休息一会儿吧。”
承乾刚一休息,内侍宫女赶紧过去扶着他,扶着他坐下,擦汗的擦汗,按摩的按摩,忙乱而有序。卫螭看着,坐一旁喝茶水,没说话。这种复健,哪里有过,要不怎么说封建社会好呢。
待内侍、宫女们忙结束,卫螭倒了杯茶水递过去,笑着道:“殿下辛苦了,殿下目前的精神面貌不错,请继续坚持,只要这样坚持下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承乾太子点头,信心满满,道:“卫大人能把母后劝走。孤很感谢。”
卫螭摆摆手,浑然不在意,语带钦佩的道:“殿下客气了,娘娘身为殿下的母亲,对殿下如此关怀,真乃是慈母也,让人钦佩。”
承乾太子笑了,笑容很骄傲,带着孺慕,道:“孤会好好复健。不再让母后失望。”
“好,有志气。臣会尽全力协助的。”
卫螭笑呵呵地给予肯定和鼓励。自此,长孙皇后虽然还是每天过来,但时间都改到了复健运动结束后,每次过来,给予承乾细致温柔的母性关怀,很大程度上。鼓舞了承乾太子的信心和志气。
复健是一个枯燥、痛苦的过程,很长时间,都是在重复着同一个动作,重复的去体会那种很难忍受的痛苦。承乾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年轻人,同所有年轻人一样,枯燥、无味的复健过程,让他烦躁;钻心的疼痛,让他开始变得暴躁,易发脾气;常久没见到复健的效果。使得他开始回避复健,对复健产生厌恶心理,找各种借口,不愿参加。
“卫大人。殿下尚未起榻,请您稍等。”
卫螭刚一到东宫,内侍上来就这么对他说。皱皱眉头,耐着性子,道:“请去通报,如果再不开始复健,今天地任务,就完不成了,请殿下起榻。”
内侍怯怯的看着卫螭,脚步坚定不移。动也不动一下,小声道:“卫大人,您的话。恕奴婢无法转达,请您不要为难奴婢。”
卫螭有点恼火,如果是别人,他还可以冲进去强行揪起来复健,可现在是承乾太子,卫螭来回踱步,这都是第几回了?仗着自己的身份,知道卫螭不可能强迫他,每次都这样躲着,积极挑战卫螭的耐心。
卫螭坐了半天,承乾太子还是不来,卫螭恼火,干脆站起身,大声道:“既然殿下不想恢复正常,不想复健,那臣以后就不来了,殿下慢慢休息,臣告退。”
说完,转身欲走,承乾太子的声音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内侍扶着承乾太子从后殿出来:“卫大人请留步,孤来了。”
承乾急急忙忙地拄着拐杖出来,衣冠整齐,满嘴酒味儿,身后还跟了一群人,显然早就起来了,在里面饮酒作乐,为了逃避复健,诈称还在睡觉。
卫螭看着承乾,似笑非笑,也不说话。承乾太子被卫螭看得有些心虚,眼中掠过一丝慌乱,道:“劳卫大人久候,近来复健辛苦,孤贪睡了,卫大人,可以开始复健了?”
卫螭淡然道:“今天就罢了,时间已经晚了,再过一会儿,皇后娘娘就要来了,殿下还是想一想,如何洗去浑身酒气,以对娘娘的慈母心怀吧!”
卫螭话落,承乾太子满面羞惭,他身边一武将打扮的人,立即叫嚣道:“卫子悦,你不过一个小小的司农寺少卿,小小的尚药局郎中,有何资格对太子指指点点?你好大的胆子!不怕太子殿下治你不敬吗?”
卫螭笑了,乐道:“卫某是官位不高,级别挺低的,不知这位大人是谁?多大的官,多高的级别?”
那武将傲然道:“某乃宿卫武士左卫副率封师进。”
卫螭嗤笑着:“确实官位不小,级别挺高,那这位级别挺高地大人,应该有资格面见皇后娘娘了,正好,咱俩一起等着吧,太子殿下,臣建议还是赶快去漱个口,沐浴更衣吧。”
武将脸孔一红,眼中闪过一丝惶急,对承乾太子行礼:“殿下,臣先告退了。”
承乾太子不耐烦的挥挥手,封师进赶紧走了,他一走,原先聚集在承乾太子身旁的人,纷纷告退,霎时走得干干净净。看来长孙皇后挺有威严,只是说说,不用本尊现身就能吓退不少牛鬼蛇神。
“卫大人请稍坐,孤沐浴更衣,马上就好。”
说完,恶声恶气的吩咐内侍:“还不快去准备,孤要沐浴。”
内侍赶紧去准备,承乾太子看着气定神闲地卫螭,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什么,眼神闪了闪,快步走进后殿,沐浴去了。
看来这小子还有点自尊心,还没烂到不知羞愧为何物的地步。卫螭刚坐了一炷香功夫,长孙皇后就来了,还是领着兕子、领着李治,身后还跟了个小胖子魏王李泰。
卫螭赶紧行礼:“参见娘娘。魏王、晋王,晋阳公主。”
长孙皇后笑道:“子悦免礼,承乾呢?
复健做的如何?承乾对子悦发脾气没?”
卫螭道:“今日复健已完,殿下沐浴更衣,让臣留此稍候。复健的过程痛苦而又枯燥,殿下是年轻人,血气方刚,能忍受如此巨大地痛苦折磨,已是不易,偶尔发点儿脾气。也情有可原。”
长孙皇后闻言,正色道:“有劳子悦了,如果承乾有何不对的地方,看在本宫与陛下的面上,多担待。为了承乾早起好起来,要子悦多劳心了。”
卫螭赶紧道:“这是臣应该做的。娘娘,殿下复健已有一段时日。根据计划,可以进行下一个阶段了,是否可以让殿下出宫走走?当然,去的不远,就是附近农庄上,地面稍微柔软平整一些地地方就行,宫里和城里的青石路面,以殿下目前的恢复情况,还不适宜。”
长孙皇后面上掠过一阵喜色。问道:“承乾可以正常行走了吗?”
难得见长孙皇后这样喜形于色,平时也经常笑呵呵地,非常亲切、和蔼,但那种不露声色的端庄、矜持。非常具有威严感,偶尔这么外露一次,挺新鲜地。
卫螭道:“经过许久的训练、恢复,应该可以在柔软的地面上,慢慢的走几步了,殿下的伤势,在医学的角度看来,并不是最重的,又经过这一段时间地认真复健,身体功能有了很多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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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卫螭又解释了一番医学名词。长孙皇后,可以看得出她很开心,精神不错。卫螭很八卦的特意留意了下魏王李泰的神色。听到他的太子大哥能恢复如常,不知他有没有失落。历史上,魏王泰和承乾太子争位可以争得轰轰烈烈啊。
卫螭特意观察了几眼,小胖子脸上,居然没有失落,也没有失望,倒是一副喜气,似乎很为太子开心的样子。那厮琢磨,看来,李二陛下偏心还没偏到让魏王产生遐想的地步,也是,长孙皇后还在这儿好好的活着呢。长孙无忌也还是担任着虚权位置,还没掌实权呢。
兕子小公主拉拉皇后的衣袖,脆声问道:“母后,大哥要好了吗?”
长孙皇后笑得很慈祥,点头,道:“是啊,承乾的伤就要好了。兕子开心吗?”
兕子兴奋地点头,道:“开心!大哥答应过兕子,等他的脚好了,要给兕子捉一个小兔兔,给九哥捉一个小豹子。哎呀,九哥说了是秘密,不能说的!”
说出来才后知后觉的捂嘴,大眼睛望向李治,一脸地无辜。李治学着卫螭往常的样子冲房顶翻白眼,低头向长孙皇后道:“母后,儿臣贪玩,请母后责罚。”
长孙皇后微微一笑,把李治和兕子都搂入怀里,欣慰道:“罢了,最近雉奴的功课、学业进步不小,这事儿就不责罚你,如果你能好好完成学业,母后就让你大哥给你抓一只。”
小正太一听,欢喜道:“谢谢母后,儿臣一定好好学习,决不让母后失望。”
卫螭笑呵呵的在一旁看着,看李治小正太欢欣鼓舞的样子,估计这小豹子是他人生的第一只宠物吧,当年,他得到妈妈许可,能养一只小黄狗的时候,也曾这样的激动、欢喜。
说了一会儿,太子终于沐浴出来,忐忑的眼神,先看看卫螭,见卫螭笑眯眯的,表情没有任何异常,又看向母亲,母亲也是一副乐呵呵地表情,丝毫不见严厉,甚至还有些惊喜的样子,心中略放,赶紧行礼拜见母亲。
小兕子见承乾出来,立即站起来,跑过去,很期盼的问道:“大哥,大哥,什么时候给兕子捉小兔兔?”
对小兕子,承乾板不起脸来,看到这个小可爱,谁都会忍不住地怜惜她,呵护她,谁还能狠下心给她冷脸看。承乾耐心道:“要等大哥脚好了之后,开春围猎的时候,大哥一定给兕子捉一只兔子。”
小兕子有点失望:“还要等到开春吗?卫大人说大哥的脚已经好了。”
承乾不解,望向卫螭,卫螭道:“殿下的脚是快好了,可现在大雪封山,兔兔怕冷,它不出来,而且,现在大冬天的,咱们也没草喂兔兔,抓来会饿死的。小公主这么善良,忍心让兔兔饿死吗?”
“兕子不要兔兔饿死!”说的很坚定。卫螭笑了,毫不吝啬的夸奖:“小公主真乖,那就等春天来了,兔兔们都出来,再请太子殿下捉给你。”
“嗯!”很乖的点头,然后转向承乾太子,很郑重的道:“大哥,等春天来了,要给兕子捉兔兔哦!”
承乾太子笑着点头,郑重保证:“好,大哥答应你!”
承乾太子的保证,让小公主又是甜甜一笑,笑完,又跑去卫螭旁边,很小声的问:“卫大人,能告诉兕子,春天什么时候来吗?”
小脸儿上,全是可爱的疑惑和期待,真想抱起来亲一口,不过,这厮觑眼看看一旁虎视眈眈的公主她娘和她哥,还是很不舍的打消这个念头。
心中念头一转,恶向胆边生,强忍着恶心、狗血的感觉,学着以前电视剧里看得少儿节目主持人的表情和口吻,微笑道:“春天来了,光秃秃的树枝吐出嫩绿的新芽儿,小燕子飞回屋檐下,花儿、小草,迎风微笑……”
说到这里,即使迎着兕子熠熠生辉的纯真眼睛,卫螭也说不下去了。厮有点恶心,有点想吐,打了个冷战,很果断的决定,这种狗血,以后坚决不玩!自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