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的,房玄龄、长孙无忌都不由露出了笑容,齐齐李二陛下也想起某人上次被打后的糗样儿,骂道:“丢人!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像个朝廷大臣,倒像是个泼皮无赖!”
卫螭不乐意了,道:“陛下,您见过这么整齐干净的泼皮无赖吗?臣这是坚持原则,不该妥协的,那是绝对不能妥协!”
“滑头小子也学会硬气了?”
“虽千万人,吾往矣!遇到原则问题,只能这样!”
“气魄不小!”
“呃……一般般罢了。”
卫螭很不当回事儿的挥挥手,李二陛下的样子,貌似又很想踹他一脚的想法,卫螭赶紧一脸防备的瞅着李二陛下的龙脚,以防万一。
李二陛下悻悻的目光,瞪了卫螭屁股一眼,道:“上次你骂人家读书读傻了,这次你叫人家把闺女拉去和亲,理由呢?国之大事,岂能儿戏!说不出个五三道来,朕今天还就真打你板子,嗯……今天打四十大板!”
想起上次被打板子的痛苦,卫螭下意识的摸摸屁股。房玄龄也道:“子悦,你看地图,高丽,自古以来,属汉四郡,乃是我华夏的属国,岁岁纳贡,前朝开皇年间,高丽王汤一面向隋朝纳贡,一面却积极扩军备战,行两面三刀之态,实有不臣之心。开皇年间,曾联合靺鞨,屡次犯疆,俱被击退。大业三年,杨广巡幸至突厥可汗处。恰遇高丽密使在那。事实证明。高丽早与靺鞨、突厥暗地里互相勾通,其目标直指前隋。至大业年间,杨广三伐高丽。连年征战,频年劳役,国不堪重。昔汉武帝屡伐匈奴,隋主三征辽左,人贫国败,实此之由。”
房玄龄究竟啥意思?反对打高丽?!
卫螭听得一脸迷糊。转向李二陛下,李二陛下道:“兵者凶器,不得已而用之。自古以来穷兵极武,未有不亡者也。前隋覆灭,与此有不小的联系。”
卫螭总算有点明白他们的意思了,问道:“那陛下地意思,也是赞同和亲,交好吐谷浑、吐蕃。专心对付高丽?”
李二陛下道:“前隋三次征伐高丽失败,阵亡将士地尸骨,被那高丽王汤筑成一座京观,高汤小儿。可恶至此,视我华夏如无物。贞观五年,朕派长孙师进入高丽,毁掉这个京观,将将士的尸骨一一收殓安葬。身既死矣,归葬山阳。山何巍巍,天何苍苍。山有木兮国有殇。魂兮归来,以瞻河山。”
李二陛下的表情,很难过地样子,房玄龄和长孙无忌劝道:“陛下节哀。”
李二陛下叹息一声,道:“辽东少数民族部落极多,东突厥已灭,如今,辽东一代,高丽、新罗、百济、靺鞨、倭国等,高丽的不臣之心不死,我大唐将士用性命拼出来的威望将丧失殆尽。辽东为华夏之有,自魏涉周,置之度外。隋氏出师者四,丧律而还,杀华夏良善不可胜数。朕长夜思之而寝,必将为华夏复子弟之仇!”
“陛下,啥叫京观?”
李二陛下话语、表情中蕴含的强烈愤怒和憎恨,卫螭能感觉到,不过,有些太专业的词语,他还真是不明白。李二陛下看卫螭的目光,又是那种很想踹他一脚地表情,怒哼一声,骂道:“不学无术!”
卫螭一阵脸红,长孙无忌道:“子悦,所谓京观,乃是战争中,胜者为了炫耀武功,收集敌人尸首,封土而成的高冢,就叫京观。”
卫螭一呆,怒道:“那……那高汤的京观不就是……不就是……”
卫螭说不出来,心中愤怒、疼痛、屈辱,各种感觉都有,眼眶热辣辣的,鼻子酸酸的,怒道:“高汤小儿,确实可恶!陛下,臣支持打高丽,咱冲到高丽去,把高汤的祖坟都挖出来,***,叫他爹不好好教导儿子!”
“胡说!”
李二陛下终于忍不住踹了卫螭一下,卫螭嘿嘿咧嘴,却笑不出来。难怪李二陛下心心念念的想着征伐高丽,除了维护大唐地权威和在辽东地区的话语权外,还有这许多屈辱。
“自古以来,好战必亡!虽说如今天下已定,但我大唐的民众生活还需要改善,就算我大唐是大国,但同时与吐蕃、吐谷浑、高丽开战,也是一件非常吃力,劳民伤财,可能伤及根本的事情。和亲,朕何尝又想和亲,只是事情有先后缓急,吐蕃国内刚刚安定,正是发展地时候,朕不想打战,他吐蕃赞普又何尝想打战,和亲,不过是权宜之策,暂时的安抚之策,不得已而为之。就如你说地一般,靠弱女子来求取和平,是屈辱,而非荣耀!如不是迫不得已,朕何须拿出来在朝会上讨论!”
卫螭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道:“对不起啊陛下,臣误会您的意思,那啥,陛下打臣板子吧,这次,绝不叫疼!”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忍不住一笑,李二陛下白卫螭一眼,懒得说他,只是道:“那你现在还要反对和亲吗?”
卫螭正色道:“陛下,臣还是反对!坚决反对!”
李二陛下愣了愣,想不到卫螭还会坚持,想起上次他的坚持,是为了承乾和李泰两兄弟的事情,不知这次又是为了什么。李二陛下问道:“为何?理由呢?”
卫螭道:“陛下,刚才说的,确实是臣心底真正的想法,从私来说,作为一个大老爷们,保护老弱妇孺,是咱义不容辞的责任,不管是为人子、为人夫、为人父,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从公来说,陛下请看这里。”
卫螭走到地图旁,指着高丽的位置道:“陛下请看高丽的位置!高丽地处辽东,乃苦寒之地。气候寒冷。距离大唐路途遥远,将士们去了,有何御寒之策?如何抵御严苛地气候变化?我大唐兵多将广。将士作战勇猛,于战力上来说,天下之大,何惧之有!只是,这天气,却不是人力所能抵挡地。而天气,却是关系战争胜利的关键!如果不能在入冬前拿下高丽,导致战争时间拖长,那只怕还是会以失利收场!”
卫螭
陛下、房玄龄、长孙无忌都一脸沉思之色,顿了顿,前在海外的时候,海外军队有一句话,叫战争就是打后勤。在严苛地天气条件下,我大唐军队的后勤如何保障,这也是一个大问题!这些不解决,就冒冒然向高丽派兵。对战争的结果,臣持悲观的态度。”
李二陛下在立政殿内来回踱步。走了两转,吩咐小黄公公:“去传李靖、李绩、侯君集、程知节等将领来。”
“是,陛下。”小黄公公迅速的退了出去。李二陛下朝卫螭看了一眼,道:“继续说,把你的想法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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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螭赶紧接着道:“陛下,对政治、国事地,臣是不懂。没错,反对和亲,有一部分是私人原因,是出于一个男人的自尊心。但大部分原因,还是臣认为现在不是对高丽动手的时候,我们的准备还远远不够,打高丽,可以说,只有失败,没有胜利的可能!”
卫螭这话,在立政殿内的三人,都倒抽一口气。卫螭心里偷偷抹了一把冷汗,暗自嘀咕他也没说错,历史上,太宗征伐高丽,不就是败在严寒的气候下嘛!咱只是提前把原因说出来而已。
“这与汝反对和亲有何关系?”
卫螭道:“陛下,两位大人,再请看吐蕃、吐谷浑的位置!上次我就说过,吐蕃与吐谷浑地气候,一年之中,大半时间都是寒冷的季节,这两个国家,吐谷浑刚被我军打败,汗王诺曷钵年幼,叛乱的,不与我大唐亲善的人没了,此时,正是介入他们国事地时候。以前,在海外的时候,叫美利坚地那个部落,他们就经常用这种手段,与哪个国家关系好,就在那个国家建个军事基地,派军驻扎,咱也学着整一个,告诉吐谷浑汗王,我大唐是与你关系好才驻军的,趁着他还弱小的,一把捏住他,咱还可以派个先生去,把那个诺曷钵汗王培养成新一代的吐谷浑与大唐的亲善大使,给他洗脑,让他乖乖听我大唐的话,咱不就间接的掌管吐谷浑政权了吗?”
“何谓洗脑?”
卫螭赶紧解释了啥叫洗脑,接着道:“把吐谷浑解决了,把它攥在手里,怎么应用,臣相信陛下和各位大人们更擅长,臣就不班门弄斧了。咱接着再说说吐蕃。吐蕃国内战乱刚平息不久,国力尚弱,这时候他想与我大唐结亲,想与我大唐交好,来求娶公主,不外乎就是想与我大唐搞好关系,争取发展时间,臣认为,趁现在的机会,咱要在他弱的时候,打他一顿狠的,震慑一下,让他有畏惧之心,不敢有啥不该有的念头,估计,十来年内他都不敢乱蹦跶!咱不给他公主,不给他先进的耕作技术,以他落后的生产技术,让他发展几年,也没啥,慢慢收拾他就是了。所以,这个公主,是千万不能嫁的!”
“与这两个国家搞好了关系,咱可以借口轮换军队,把军队拉去吐谷浑训练一下,反正吐谷浑小汗王也不敢反对。让将士们习惯一下寒冷的气候,为打高丽练兵!一来可以为打高丽的时候,多点准备;二来,也能防备吐谷浑和吐蕃可能有的不臣之心,威慑他们一下,顺便还能压一压南诏各部,吐谷浑距离南诏很近。一举数得的好事情,比那啥和亲好多了,陛下。”
卫螭这个奇思妙想,让李二陛下和房玄龄、长孙无忌都有眼前一亮的感觉,李二陛下又开始来回踱步思索,房玄龄沉吟一阵,道:“子悦此计甚妙,只是,子悦也说了,吐谷浑、吐蕃的气候严寒,与吐谷浑一战,我大唐军士冻伤、冻死的就有不少,损失惨重,如果要在吐谷浑驻扎军队,首先要解决的还是御寒的问题。只有这个问题解决了,子悦的办法,才算是上上之策。”
确实是个问题,卫螭、李二陛下、房玄龄、长孙无忌都拧着眉头开始思考,卫螭不无遗憾的想到,棉布是有了,可惜没有棉祅,不然,还怕高丽个球!棉布……白叠布……
“陛下!臣有一个想法!或许能解决这个问题!”
卫螭眼睛亮晶晶的道。李二陛下、房玄龄、长孙无忌三人对望一眼,李二陛下微笑道:“说说!”
“是,陛下。”
卫螭道:“陛下请看这里!”
“高昌国?!御寒问题与高昌国有何关系?”
卫螭还是两眼亮晶晶的,道:“陛下,高昌国每年都有进贡白叠布给我大唐吧?”
“是有进贡,朕也看过他们的白叠布,耐磨、保暖上,确实比麻布、绢布等优秀,可数量稀少,无法装备到大唐的军队。”
李二陛下摇头叹息。卫螭彪呼呼的道:“陛下,不够咱就去抢!抢也要把他抢够!”
“浑话!”
李二陛下斥责了一声,卫螭嘿嘿笑笑,道:“陛下,臣说错了。不过陛下请看,高昌国位于东突厥、西突厥与我大唐之间,以前东突厥还在的时候,他高昌王还能搞平衡,谁也不得罪,夹缝中求生存,现在,东突厥被我们灭了,他还能继续搞平衡吗?他高昌王必然要在大唐与西突厥中选一个,如果他选我大唐,那好,上贡吧,这是做属国的义务,是吧?如果他选了西突厥,那更好办,他那就叫背叛,背叛多可耻啊,应该被征讨!所以,陛下,发兵征讨高昌国,那是名正言顺,师出有名啊!”
卫螭两眼亮晶晶的看着李二陛下,一脸鼓励的样子。李二陛下被他看得一阵笑,目中带着深意,道:“卫螭,你真是做医生的吗?”
卫螭一愣,道:“臣的医术可不是假的,只是那啥,外科医生嘛,接触的兵士多了,耳濡目染也知道一些。”
李二陛下怀疑的道:“你接触的真是兵士吗?朕怎么听着比较像强盗呢?”
房玄龄、长孙无忌一阵哈哈大笑,卫螭一阵无言,话说,他可是为了大唐利益才这么说的哎,居然这样说他,他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