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的中秋佳节,让整个洛阳城越大的热闹起来。
也是因为佳节,所以洛阳暂时解开了宵禁,彻夜灯火通明,极其的热闹。
京城嘛,李怀恩含着泪,拿出了万贯,就是为了个面子。
不这样做,怎么来显示盛世呢?
从皇帝,到底层的百姓,大家都喜欢这样热闹的场面,猜灯谜,看花灯,舞龙,杂耍,不一而足,街面上也甚是热闹。
洛阳城外,光是御营,就有二十万,包括其家属,就占据了四五十万人,连带着其他官吏,商贾,才堪堪到了八十万。
所以,暂住证的施行,让洛阳人口得到了刹车,如今还显得颇为宽裕。
但到了这中秋节,一股脑的全出来,显得满满当当,熙熙攘攘,李嘉才直面的了解到洛阳人口的拥挤。
皇帝一家人,就站在城墙上,欣赏着欢愉的百姓,而在他们面前,一座数丈高的花灯,红绿相衬,栩栩如生,显得格外的漂亮。
至于月饼什么的,此时只是从宫廷中流传的点心,其实并不怎么受到欢迎。
皇帝别出心裁,做出桂花月饼,分与众人相食。
除此之外,还有桂花酿成的桂花蜜酒,中秋之夜,仰望着月中丹桂,闻着阵阵桂香,喝一杯桂花蜜酒,欢庆佳节。
一家人整整齐齐地赏月,颇有这番滋味上心头。
热闹的一天,即将过去,长期待在宫廷中的少女少妇们,则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看花了眼,恋恋不舍。
“走罢!”
见到孩子们都睡眼朦胧,被宫女抱着,皇帝颇为扫兴地挥了挥手,让长公主李薇儿气地直跳脚,嚷嚷着没有看够。
这个时候,我们的长公主,颇有些羡慕城外的李宾和李复文二人,他们可以尽情地玩耍了。
只是,这对年纪相仿的叔侄二人,颇有些心事重重,无心赏月。
女儿心细,虽然平时大大咧咧,此时却颇有些关切道:“你俩今日,怎么这般少声?”
“无事哩!”
李宾还有些岭南口音,他鼻音有些重:“只是有些事想不明白而已,过两日就好了。”
“小小年纪,有什么事想不好?要不要姐姐帮你们?”
李薇儿拍着胸脯,大声道:“姑姑帮你哟!”
“姑姑还是多吃些团饼吧!”李复文颇有些扫兴道:“这事还得多想想,您就不要打扰我们了!”
“哼!不识趣的家伙!”李薇儿颇有些气恼,但也是无可奈何,她此时心中,也着实有些苦闷。
这几个月来,她的婚事已经有些眉目。
不出意外,乃是鲁国公之子,潘文。
比她大上两岁,斯斯文文的,跟她简直是相反的两人。
但,虽然谈不上喜欢,但也不那么厌恶,秉性好,不装腔作势,也不欺压良善与那些衙内们大为不同。
就是喜欢读书,舞刀弄枪颇为不惯,烦人啊!难道就这样过下去?
在这种烦闷的思绪中,李薇儿伴随着众人,回到家寝宫。
翌日,太妃侯氏将皇后周颖儿请到了宫殿,或者说,是周颖儿晨昏定省时,被太妃留下。
“皇后,我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侯氏望着周颖儿贤惠的模样,不由得感叹了一句,握着其手,说道:“最近听李宾说,皇帝准备将他和黑牛,一起安排到吐蕃去,当什么藩王,独掌一国。”
“这又叫什么事?好好的洛阳不待着,怎么去哪儿?”
说着,侯氏就不由得带起了泪:“我就那么一个儿子,还没成婚,就去吐蕃,这岂不是有个三长两短吗?”
“别的地,我也不挑什么,但吐蕃那,丑蕃们住的地界,吃生肉,喝生水,就不是个长寿的地界,我就不想他藩王世袭,就想着能够过的舒服一些……”
直到这时,周颖儿才听明白,原来皇帝准备把他的养子,以及亲弟弟,一起派往吐蕃,分封蕃国,坐镇边疆。
虽然待着些许贬斥的含义,但周颖儿却明白,这是皇帝早就打好的腹稿,是不容被质疑的。
甚至,天还隐隐约约的听到消息,等到皇子们成年了,也要出镇地方,边疆,到时候竞争可就小太多了。
心中欢喜,她脸上却做出一副无奈且宽慰的表情:“娘娘,这件事妾身只能尽力而为,这事情在圣人口中,已经念叨过好几回了,很难进行改变。”
“不过,就算二哥儿,文哥儿去西蕃,也得过两年,成了婚再去,定然不会是如今的。”
周颖儿忙不迭地言语道:“况且,西蕃也并没有咱们想象中的那么荒芜,前两百年,吐蕃可是数十万兵马争夺河西呢,虽然穷了些,但水土最养人的紧!”
“吐蕃勇士偌大的名声,定然是个好地方。”
“况且,待在洛阳的话,一辈子也是个闲散亲王,去了西蕃,称孤道寡,快活的很,再不济,黑牛也在一旁,叔侄两个还有个伴呢!”
皇后周颖儿的一般劝慰,终于让其松了口气,只是太妃的愁绪消减了许多但依旧浓厚。
转眼间回到家立政殿,这时,通禀说是丽妃侯氏来了。
周颖儿心头一哂:“虽然关系有些远了,但终究是亲生儿子,还是得问候关怀的。”
“让她进来吧!”
随即,侯丽娘扭着腰肢,负重而来,声音轻柔的很,显然是有求于人。
到了这个时候,周颖儿也没有什么隐瞒的,直接把侯太妃的那套话,照搬过来,甚至,夸张道:
“黑牛的体格,在西蕃最适合不过,脾气就有点倔犟,待在洛阳的话,惹出不少的祸,还不如到西蕃,当了一国之主,驾驭数十万百姓,反而更快活。”
“至于安危什么的,上面就是陇右府,郭守文将军在呢,况且,卫王就在一旁,叔侄二人相互依靠,哪有跨不过去的槛。”
见到侯丽娘仍旧有些不放弃,周颖儿就没有太妃那里的好脾气,直接说道:“若是这般,你可去陛下那求求,到时候或许会有所改变,我这,是无法决定的。”
侯丽娘颇有些不甘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