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此同时,王唯一也收到了来自李慕云的礼物,十万斤生铁。
“小杰啊,来来来,快坐。”
“大伯,这么多的铁料,你要来干什么?”送货的王杰一头雾水,不解的问道:“现在山阴县已经开始出钢了,弄十万斤钢材可要比十万斤生铁有用多了。”
“铁有铁的用处!”王唯一神秘的一笑,顿了顿解释道:“如果我要十万斤钢搞陛下那些便要起疑心了,可是十万斤生铁却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生铁能干什么?完全没有一点用处。”
“我要这十万斤生铁并不在于如何用它,而在于和那个李慕云搭上关系。”
对于自己的这个侄子,王唯一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当年王伯当死的早,这对母子早早便被从家族中驱逐出去,以致于该有的教育王杰都没有得到,那些普通的教书先生虽然能教给他一些文化知识,但却无法教给他世家的处世之道。
而王杰果然如王唯一猜想的一般,把事情看的十分简单,洒然一笑说道:“难道现在大伯你还不算和他有关系么?如果有什么事情,只要您开口,估计李慕云应该不会拒绝的吧?”
“我们需要的不是这样的关系,而且你不要把私交与家族弄到一起,你和李慕云的关系好不假,大伯与李慕云也能说的上话,可这只是私下里的交往,与家族并没有什么关系。”
王唯一努力的为王杰分析着个人与家族之间的关系,但有些话他又不能说的太过透彻,所以听上去就像是在说教一般。
王杰很不喜欢这样的谈话方式,翻了个白眼没有再说什么,在他看来家族与个人完全就是一体的,他与李慕云关系好,那就等于是家族与李慕云关系好。
大家互相帮忙,有什么事情直说也就是了,比如这次大伯需要生铁,开口一句话,李慕云就答应了,而且没用几天就给送到了地头。
这难道还不行么?难道一定要把家族抬出来压人?还得人家李慕云跪着把东西送到王家面前不成?这不是扯蛋么!
不得不说,王杰这个家伙完全继承了他爹义气为先的那股子倔劲,思想也有些简单,他完全没有想过当家族与某人起冲突的时候,个人便需要舍弃一些东西。
这也就是说,世家之人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是有责任的,就是要带着面具生活,与任何人交往其实都是带着目的性,有些时候为了家族甚至可以牺牲自己。
王杰显然不是这样的人,估计以后也不会是这样的人,王唯一对此表示很失望,但显然他还有一些别的用处,世家是不会浪费‘人才’的,如果王杰不能成为下棋的人,那就只能让他成为一颗棋子。
想到这里,王唯一换上一副笑脸:“小杰啊,大伯的思想有些老旧,年龄大了嘛,这个希望你能够理解,不过你们年轻人之间该怎么交往就怎么交往,不要有什么顾虑。”
“嗯,我知道!”王杰点点头,似乎想起了什么,恍然说道:“对了,有件事情差点忘了,因为以前家族曾经帮过我们,李慕云那家伙说这这些生铁就不要钱了,算是免费赠送。”
免费赠送?谁信啊,应该是为了撇清关系吧。
王唯一心中冷笑,打算用这样的方式来堵住自己的嘴,让自己以后不好意思再开口找他办事,也就是说以后再找那个李慕云不管干什么都是生意往来,公事公办。
好狡猾的小子,如果王杰能有他一半的聪明,自己就不用愁了。
……
送走王杰之后,管家跑来请示那些生铁的应该如何安排。
王唯一随意的摆摆手:“找个地方埋了吧。”
“什么?”管家愣了一下。
“埋了,然后做个记号,这些东西说不定以后能有些处,不过眼下就是一堆废铁。”王唯一淡淡说道。
对于他来说,找李慕云要十万斤生铁完全就是临时起意,并不是家族中真的需要这东西,现在东西拿来了,他也知道了李慕云的真实意图,那些铁块子也就没有什么用处了。
只是王唯一有些想不通,为什么李慕云会拒不接受世家对他的好意,反而一味的想要与世家撇清关系。
……
山阴县里此时正张灯结彩,眼看着就要新年了,所谓的赌王大赛也进入了筹备的最后阶段,一些邻近的县城已经有些当官的陆陆续续的过来。
毕竟李慕云的‘天子剑’不是摆设,这个面子河北道知道消息的官员基本上不会不给面子,尽管这家伙已经是个‘屁民’。
李渊这段时间过的很欢乐,每天麻将牌九不停的练习,就好像他真的准备拿第一一样。
而那些来到山阴县的官员们同样很开心,整天无所事事就是吃喝玩儿乐。
李慕云为了让捡来的老头子满意,特地从周边各大府城请来了无数的戏班子,每天在县城里搭台唱戏。
一些做皮肉生意的生意人见山阴县的生意好作,几乎是连家底都搬了过来。
这一下山阴县可再也不像以前那么萧条了。
因为赌王大赛的关系,县里光赌坊就开了十几座,秦楼楚馆更是多达二十几家,夜夜笙歌如同一座不夜城。
山阴县既然没有什么产出,那就不要产出好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不种粮食但却依旧繁华城市,虽然它们并不存在于大唐,但是谁也没有规定大唐不能出现一座这样的城市不是。
于志宁很生气,认为李慕云这是不务正业,大唐是以农业为主的国家,如果失了根本,其它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
“慕云,我看这山阴县里的一切,你不会是真的打算把这个县这就么毁了吧?”老于头儿已经不是第一次跟李慕云说起这件事情,但像现在这样声色俱厉的却是第一次。
李慕云对这样的小老头儿只能报以苦笑,连连摆手说道:“老师,这个事情您有点多虑了,我这样只会让山阴县越来越好,不会毁了它的。”
“你以为我会信你!”于志宁瞪了李慕云一再,而后又再次说道:“就算山阴县没有问题,可是大唐呢,你想毁了整个大唐么?如果人人都像你这么干,那大唐会变成会变成什么样子?”
李慕云眨眨眼睛,又抽了抽鼻子,摊手说道:“那是陛下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现在需要面临的问题是五年还给陛下一百万贯,不想点特殊的办法,怎么可能还得上。”
“你……”于志宁被李慕云气的吹胡子瞪眼,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这说的还是人话么?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皇帝陛下,那还要下面的臣子干什么。
不过李慕云却有他自己的想法,看着快要被气疯的于志宁,小李无辜的说道:“老师,我现在就是个‘屁民’,一个山寨的少寨主,您还想让我怎么着啊?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一个欠着皇帝一百万贯的草头百姓,除了作买卖还能干啥?”
“呃……”于志宁愣住了,他也是刚刚才想起来,李慕云这货已经不是什么逍遥候了,甚至他连县令也不是了。
自己跟他说了半天其实都是白说,一点用处都没有。
可是……,可是不对啊,如果他是一个草头百姓,那山阴县现在的情况算是怎么回事儿?
难道不是他搞的鬼?不可能!在大唐除了李慕云这小子能鼓捣出现在这样的情况根本没有别人能干得出来。
可是如果说这是李慕云搞的鬼,那也只能把这一切归类为商业行为。
从某些方面来说,大唐官方是要支持他这样的行为的,必竟有商业就会交税。
难啊,好难啊,现在的李慕云手持‘天子剑’身无一官半职,完全就是个滚刀肉,你跟他打官腔吧,他跟你玩无赖,你跟他玩无赖,他跟你玩‘天子剑’,等你再等他讲‘天子剑’,他又给你哭穷。
于志宁觉得自己这个老师当的真是太没意思了,如果可以的话,真的好想回长安。
……
可是于志宁这样想不等于其他人也这样想。
长安来的纨绔四人组在这样的山阴县里玩的那叫一个如鱼得水,乐不思蜀!
这里有大唐最烈的酒——闷倒驴;这里有大唐最彪悍的女人——草原异族;这里还有大唐最顶级的赌坊和大唐最顶级的美食。
最主要的是,老头子不在山阴县啊,老头子们都在长安,山高皇帝远的,他们可以在这里随意的得瑟而不用担心回家被老头子抽。
至于其它来到山阴县的官员,他们喜欢的是山阴县的美食,整个大唐只有在这里,牛肉可以管够吃,想吃多少吃多少,美酒也可以管够喝,想喝多少喝多少。
而且这地方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就算是你想要杀人也可以,边军那里有数不清的薛延陀刺儿头等着被处决。
换句话说,山阴县这地方,就是个无法无天的地方,只要你不是想着要造反,完全可以想干啥就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