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云讪讪一笑,接过李靖的话头说道:“李伯伯过奖了,小侄这不也是为了讨生活嘛,家里满满一大家子人,那么多张嘴等着吃饭呢。”
“嗯。”李靖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说道:“逍遥郡王的意思李某已经明白,这次回去会向陛下禀明,但李某却不能保证陛下一定会答应,所以若事有不谐,还请逍遥郡王莫要见怪才是。”
李靖这老家伙对李慕云的称呼一直很官方,仅凭这一点就可以说明他并不想与李慕云有过多的交待,甚至连君子之交也不想有。
李慕云自然也看出李靖的态度,但奈何开始的时候话已经说出去了,现在再改口以职务相称除了得罪人不会有任何好处,索性便也继续破罐子破摔,微微一笑说道:“李伯伯说的是哪里话,能得您帮忙已经大出小侄意料之外,哪里还敢怪……”
话未说完,隐约间一阵喧闹之声传来,引得帐中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门口,时间不大已经有一伙人被人押着送了进来。
李元昌铁青着脸,阴冷的目光扫向坐在主位上的李靖和陪在一边的李慕云,回身给了押他进来那两个士卒一个嘴巴,同时开口说道:“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如此对待本王,你们眼中还有王法吗!李靖,你的人如此羞辱本王,难道你就在一边看着?你就不怕本王上书弹劾你!”
这是什么情况?李元昌怎么来了?李靖皱了皱眉,心中虽有不解,但却没有任何惧怕之色,看了一眼被李元昌打了的士卒问道:“你们是怎么回事,为何要索拿汉王殿下?”
那小卒对着李靖行了一个军礼,然后沉声答道:“回大人,汉王殿下擅闯军营,职下等人数次阻拦不成,最后不得不出此下策。”
李靖治军甚是严格,军营之中若是没有职务令牌,漫说是区区一个李元昌,就算是李世民也闯不得营门(话说李世民如果要去军营,怎么也要李靖出去迎接,倒也用不着闯营),所以在听了那小卒的回答之后,并没有露出任何责怪的意思,只是轻轻挥了挥手,便将人打发了出去。
李元昌见押着自己的小卒子竟然一点事儿都没有,顿时怒火万丈,指着李靖的鼻子斥责道:“李靖,你什么意思,你的手下无礼在先,竟然敢对本王动手,你如此袒护于他,莫非是其我皇室无人。”
李靖虽然在朝中并不算是真正的嫡系,但也不惧李元昌区区一个空筒子王爷,闻言微微皱眉说道:“汉王殿下怕是没有读过大唐军律吧?那士卒职责所在,何错之有?袒护一说又从何说起?”
“你……,好好好,既然李尚书如此说,那本王无话可说,你准备亲自向我皇兄解释吧!”李元昌被怼的无言以对,最后只能抬出李世民,只是这话说的多少有些色厉内荏的意思。
“好说!”李靖无所谓的一点头,算是接了李元昌的挑战,顿了顿又问起他闯营的目的:“只是不知汉王殿下擅闯军营所为何事?”
“为了他!”被问到此行的目的,李元昌立刻朝李慕云一指,怒不可遏的说道:“李慕云,你什么意思,昨日本王明明给你递了拜帖,你竟然将本王晾了三个时辰,你……,你……。”
李慕云眼中闪过一抹戏谑:“晾了三个时辰?汉王这话从何说起,难道苏文没有告诉你,我是应了李尚书之邀,来谈军务的么?汉王因上而怪罪,难道这陛下交待的公事还经不得你的私事?”
“你……”李元昌就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说自己的私事比李二的公事重要,被李慕云一说顿时哑口无言,可一想到自己像个逗逼一样在山寨里冻了三个时辰,心时又泛起一阵不甘,上前两步追问道:“既然你如此说,那你来说说,什么样的事情需要你讨论三个时辰之久!”
“这个嘛……”李慕云拉个了长音,有些鄙夷的说道:“事关国家机密,汉王殿下不需要知道。”
李元昌心里这个气啊,就算是在长安,他又何曾被人如此瞧不起过,现如今在朔州竟然被李慕云这个家伙如此欺辱,这口气说什么他也咽不下去。
可就在他打算拿出一品亲王的权势压着李靖,让其派人将李慕云抓起来的时候,他的生平最大仇家竟然从后腰抽出一把剑放到了桌上,使李元昌猛的一呆,‘天子剑’,竟然忘了这家伙有这个东西。
李慕云则露出一副十分招人恨的表情:“汉王殿下可还有什么事情?若是无事的话,李某与尚书大人还有些事情要谈,请殿下回避。”
“好,好你个李慕云,你,你给本王等着,你给本王等着!”李元昌心知肚明自己这一次是被人给耍了,但‘天子剑’摆在那里又让他有所顾忌,无奈之下放了狠话,便在李靖亲卫的陪同下离开了帐篷。
李靖从头到尾看完了这一场闹剧,在李元昌离开之后叹了口气说道:“逍遥郡王,你这是何必呢,李元昌再怎么说也是一个亲王,你如此做实在有些得不偿失。”
“伯伯多虑了,此人鼠目寸光,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空有一颗想要上进的心,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能力。”李慕云无所谓的耸耸肩,摊开手说道:“原本我今天只是想要试探他一下,如果是正常人,听说我来了您这里,应该调头回去才是正经。”
“可是刚刚李元昌说的您也听到了,他竟然在山寨等了我三个时辰!”李慕云一脸诡异的伸出三个指头:“三个时辰啊,这需要多大的‘毅力’,结果等不到我之后,竟然还跑到军营之中耀武扬威。伯伯,这样的一个人,与其接触多了只怕迟早会被他给害死,所以小侄倒是宁可得罪他,也不想与他有任何关系。”
李靖默默听着李慕云发表的演说,心中却转着一个念头: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事情真那么简单,李元昌又怎么可能被气成那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