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兄?……”
虬髯客、李靖、李逍遥三人面面相觑,皆是目瞪口呆地瞪着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药王孙思邈的话仿佛晴天霹雳一样,将他们三人都怔住了。虬髯客作势要打的手停在半空中,僵硬的看着孙思邈;李靖直接吓得都站起身来,李逍遥则是一脸的惊诧,他觉得眼前的二师兄分明就是一个道士,哪里像什么方外人士。
“三师弟,多年未见,近来可好!”那人笑脸盈盈地看着孙思邈,他缓缓地走到虬髯客的面前,笑道:“你就是四师弟?不错,果然有几分天资,在武学上的确有骄傲地资本,师尊的本领你也学了武道这门,看样子下了苦功夫,的确不错,非常的好。”
虬髯客望着风轻云淡地二师兄,收住自己的攻势,他一语道破自己的武功造诣。的确,玄真子的武艺除了李逍遥之外,当属虬髯客是真正的下苦功夫,他是实打实的练出来的,与李逍遥这个妖孽不一样,是真正的刻苦训练才达到今日的造诣,他躬身喊道:“二师兄!”
“四师弟不必如此多礼,都是兄弟,何必拘泥于小节!”那人淡然一笑道,他望着虬髯客的面容,沉思道:“今日我们师兄弟首次见面,也没有什么礼物的,我就赠予你一句话作为礼物吧!‘天之涯海之角,四海飘摇终归处;潜龙一出惊四海,王侯将相命中定!’”
虬髯客诧异地听着二师兄的箴言,他醉心于武学,根本就没有学过一丝一毫的玄学,对于推演之道,虬髯客根本就没有想过,再说了二师兄所说的什么王侯将相。虬髯客更是没有放在心上,他习惯于一个人独来独往的,根本就不愿意与其他人在一起,除非是他真正认同的,否则只知其人不见其人,神龙见首不见尾。
虬髯客不懂得箴言,不代表李逍遥不清楚,他听闻那人送给虬髯客的话,实际上就是虬髯客一生的命运。幼年时期虬髯客是一位四处流浪的浪子,天涯海角没有哪个地方去过,走南闯北结识了不少的朋友,没有任何地方能够留得住浪子的虬髯客,风雨飘摇一阵后,虬髯客终于定居在浙江,实在是他累了,后面的那句话就是他的未来发展,命中注定成为王侯将相,但是必须出海,有关于虬髯客记载的书籍中,就道出了虬髯客日后的行踪,的确称霸一方。
二师兄又来到了李逍遥的面前,他看了许久,仍然看不出李逍遥的命运,紧锁眉头,低声喃喃道:“实在是怪异之极,就连我都看不清楚小师弟的命理!……”他再次抬起头,仔细地看了一遍还是看不透李逍遥的命理,二师兄抬起头诧异道:“小师弟,为何我看不清你的未来?”
李逍遥微微一愣,笑了笑道:“二师兄,人定胜天,师弟的未来掌握自己的手中,师兄当然看不清了。”
二师兄闻言一愣,赞扬道:“师弟不愧是师傅备受宠爱的关门弟子,的确不同寻常。师傅曾对我说过,师弟的天资在众位师兄弟中是佼佼者,尽得师傅的真传,今日一见果然不假。”他缓缓地躬身庄重地看着李逍遥,恭敬地喊道:“鬼谷门下弟子李淳风,拜见掌门。”
李逍遥大吃一惊,急忙双手扶起李淳风,道:“师兄请起!”
李淳风顺势起来,他认真地打量了一下李逍遥,虽然看清楚李逍遥的未来,不过他能看到李逍遥身上具有的王者之气。若无意外,李逍遥必定成为天下共主,人间帝王。李逍遥做梦也没有想到二师兄居然会是李淳风,那么大师兄的身上不言而喻,必定是隋唐第一相术师——袁天罡。
李淳风是唐代杰出的天文学家、数学家,也是道家学者,岐州雍人,精通天文、历算、阴阳之说。他的父亲李播,曾担任过隋朝的地方官员,在官场上尔虞我诈使得李播郁郁不得志,弃官成为道士,自号黄冠子,注《老子》,撰方志图文集十卷,并做《天文大象赋》,这些对李淳风都有影响。
因此,从小在李播的影响下,李淳风自幼博览群书,尤其钟情于天文、地理、道学、阴阳之学,幼年便远赴河南南坨山静云观拜至元道长为师。李逍遥没想到李淳风居然也是师尊玄真子的弟子,更是自己的师兄,实在是出乎意料,最著名的莫过于李淳风所著写的《推背图》,以及针对后世武后称帝的谶语:“唐三世之后,女主武王代有天下!”
药王孙思邈恭敬地问道:“二师兄,为何你也会出现在长安城?”
李淳风微微一笑,望向了李逍遥,笑道:“我游遍天下名山大川后,便回去拜会师尊,师尊将掌门师弟的情况一一跟我说明,在我的面前极力赞扬逍遥师弟。于是,我辞别师傅后,就去药王谷找寻你,药童却说你已经赶往京城,而且提到逍遥遇刺,王妃昏迷不醒的消息,立即马不停蹄的赶往长安城。”
“再说有一件事我也想要弄清楚,看看到底是我心中所想的那样!”李淳风淡然一笑,他望着孙思邈,低声道:“师弟,王妃是否中了‘镜花水月’之毒?”
药王孙思邈惊讶地回道:“师兄你是如何得知的,现在已经没事了!”
李淳风唉声叹气道:“这些年我一直未曾露面就是寻找此毒药的配制人,也就是我们的大师兄。”
众人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李淳风,只听李淳风叹息一声,继续说道:“大师兄天纵奇才,无论是天文地理,还是阴阳五行或是相术,全部都达到登峰造极的境地,甚至于师尊都佩服不已。可是,大师兄他不遵从师尊的吩咐,枉造杀孽,以致师尊一气之下直接将他逐出师门,就连我受到师尊的责罚,将我赶出山门,为了缉拿大师兄,一直在外寻找他的踪迹,前不久我回到山门,师尊破例准许我进去拜见,才知道让师尊改变初衷的居然是逍遥师弟。”
“二师兄,大师兄到底是何人?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为何师尊一提及大师兄都非常的愤怒!”李逍遥疑惑不解地问道,“难道那个神秘人当真是大师兄,既然大师兄想要谋害我,为何又给我解药,那不是多此一举吗?”
李淳风蹲坐在太师椅上,抿了一口茶水,叹息地说道:“当年大师兄犯的错误,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只不过触犯了门规。因此,师尊规定:凡是鬼谷门人决不允许提及大师兄,只要提及大师兄,就会愤怒不已,实则是心痛。”
李淳风向众人详细地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当年大师兄的出生以及他所犯的门规。众人才知道前因后果。李逍遥之前猜测得到确认,大师兄就是赫赫有名的袁天罡,唐代第一相术师。之前,李逍遥就怀疑那人就是自己的大师兄,现在才能真正的确定。
当年大隋王朝隋文帝杨坚率领大军南征北讨,战乱四起,民不聊生,比之隋末唐初的战争还要凄惨,而袁天罡正是那一年出生的,具体时间袁天罡自己都不知道。或许是因缘巧合,玄真子遵循鬼谷门中的铁律:乱世而出,辅佐仁君平定天下。
玄真子凭借着自己的所学帮助杨坚取得天下,他不愿接受朝官,决定归隐山林。隋文帝杨坚见玄真子见自己如此的坚决,也就任由他离开了。玄真子途经洛水,在洛水的源头处,他听闻婴儿的啼哭声,觉得非常的诧异,毕竟洛水气温比较低,婴儿的啼哭声吸引着玄真子前去。
玄真子将尚在襁褓中的婴儿抱起来,婴儿立即不哭了,开心的看着他。玄真子更是惊讶不已,他决定破例为婴儿看了面相,发觉袁天罡居然是天罡星中智慧之星下凡。玄真子大喜过望,决定收他为徒,就将婴儿带回住处,并且为婴儿取名‘袁天罡’。
袁天罡自幼跟随在玄真子的身边,耳闻目染之下,他也非常的喜欢研究天文地理,而玄真子也悉心的教导。在玄真子的教导之下,袁天罡又天资聪慧,天文地理、星象占卜、相术风水等全部都学会了,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只不过袁天罡没有得到玄真子的武学传承,只是学了最基本的养生之道以及防身之术,武艺平平。
李淳风九岁那年远赴河南南坨山静云观拜至元道长为师,恰巧玄真子与至元道长私交甚笃,两人皆是道教的泰山北斗。于是,李淳风在至元道长处学了一年不到时间就被至元道长送到玄真子处,转拜玄真子为师,成为玄真子的二弟子,此时的袁天罡有十八岁了,李淳风所学大多数都是袁天罡指点,使得李淳风与袁天罡亦师亦友,玄真子看到这种情况也非常的高兴。
袁天罡与李淳风相处整整十年时间,袁天罡也将自己的身世全部相告,可以说李淳风的成就有一部分得益于袁天罡的传授,彼此交流。他们两人虽是师兄弟,如同亲兄弟一样,亲密无间,无话不谈,而玄真子既是严师又像是慈父,待他们两人如同亲子一样,倾囊相授。
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头螳捕蝉!
玄真子毫无保留地将自所学全部传授于袁天罡、李淳风两人,他们在各自的领域上取得了辉煌的成就,袁天罡相术甚至超越了玄真子,他的谶语如同铁定上的事实,使人折服;李淳风在天文地理上比之袁天罡还要厉害,超越了玄真子,身为师傅的玄真子,看到亲传弟子两人亲密无间,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非常的高兴。
然而,袁天罡不满于自己相术,他凭借着自己的天资开始研究医术,于是,玄真子也将医术传授于他。可是,袁天罡不仅仅在医术取得巨大的成绩,还根据药性的两面性,研究出了毒术,甚至用平民百姓做实验,山林之中百姓无故失踪,全部中了奇毒,玄真子、李淳风两人经过多方查探,发现了袁天罡的秘密,终于袁天罡准备下毒手时,被玄真子、李淳风两人及时。
李淳风愤怒地大吼一声:“师兄,你为何要这样做?难道忘记师门的规定吗?你这样对得起师傅吗?”
袁天罡仰天长叹道:“师弟,师门的规定我从未忘记,而我如今研究毒术,也是为了能够医治疑难杂症,毒术有时候也能治病救人,只不过世人鼠目寸光根本就不懂得毒术的妙用。师弟,我已经将所有的毒术编撰成一本书,烦请转交给师傅。”
李淳风接过袁天罡甩手而来的一本《毒经》,上面全部都是袁天罡亲笔所写的,他直接将书丢在一旁,情真意切地劝说道:“师兄,若是现在跟我回去向师傅请罪,以师傅的个性,绝对不会有任何的事情,也就面壁思过数年。”
袁天罡微微一笑,淡然地看了一眼李淳风,沉声道:“师弟,师傅的个性我比你更加了解。本门规定:乱世之中才能现身,辅佐明君定鼎天下,还天下一个太平。师傅他迂腐之极,根本就不愿意破除门规,一直躲在深山老林之中,有着旷世的绝学却无施展才华的之所,我身为本门的大师兄理应将本门发扬光大,既然天下不乱不能出世,那就由我亲自搅动天下,让鬼谷门名震天下。”
李淳风闻之愣住了,他焦急地说道:“师兄,你的想法我理解,我们都想本门发扬光大。可是,本门门规是师傅亲自定下的,难道你想要天下大乱才高兴吗?天下黎民百姓,他们好不容易在大隋的统治之下安享太平,若是再起纷争,受苦的依然是百姓,师兄回来吧!”
袁天罡不以为然的嗤之一笑道:“师弟,我已经推算出大隋的统治不出四十年必定亡国,只要我稍加推动,衰亡已成定局。师弟,难道你想要阻拦我?凭你的武艺根本就不是我的敌手,何必自讨苦吃!”
“师兄,你已经能够预测未来了?”李淳风大惊失色道,袁天罡微微点点头,他坚定地说道:“今日我不愿看见你堕入魔道,要想光大本门,也不必行如此手段。难道你研究毒术就是为了想要天下早日进入纷争时期吗?今日就算拦不住你,我也会拦着你,我已经发消息给师尊了,他很快就来!”
袁天罡听着李淳风苦苦相求的话语,他无奈地叹息一声:“这一切晚了,师弟你阻拦不了我,我也知道你来之前必定通知师尊,在师尊还未来临之前,就将你除掉,以免你挡住我的去路!”
李淳风看着袁天罡杀气腾腾地模样,他心中悲伤不已,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袁天罡堕入魔道,以天下百姓的性命为棋子,达到自己的目的,就算本门发扬光大了,也是建立在千万人的性命之上,这与鬼谷门的规定背道相驰,无奈之下,李淳风怒吼一声:“今日就算将你的手脚斩断,我也不会让你离开。”
袁天罡惊讶地看着李淳风身上的气息,他才知道李淳风一直都在隐藏自己真实的武艺,想要真正的战胜于他,必定又是一番苦战,而且师尊玄真子很快就要来。袁天罡不愿意与玄真子生死相搏,他要走自己的路,将鬼谷门发扬光大。因此,袁天罡早已做好准备,在四周布满了曼陀罗花,李淳风感觉自己的身体动弹不得,昏昏欲睡,袁天罡叹息一声:“师弟,没想到你居然隐藏自己的武艺,若非我为了以防万一,早已在四处埋藏了曼陀罗花,或许将是一场苦战,这就是毒术,用之得当就是医术。凭着我留给你的书,以师尊的本事,你必定安然无恙。”
李淳风病怏怏的倒了下去,怒目而视,与此同时,玄真子出现在了袁天罡的身边,两人相处二十多年,情同父子,今日他们却刀兵相见。袁天罡恭敬地喊道:“师傅!……”
玄真子淡淡地问道:“为师问你,山林中的百姓中了一些不知名的毒,是不是你做的?”
其实,玄真子看见李淳风倒在地上,身子动弹不得,他就已经确定了。不过,玄真子更想听到袁天罡亲口回答自己,袁天罡沉声道:“是我做的!”
“那这么说,淳风中毒也是你的杰作了!”玄真子风轻云淡地看着袁天罡,沉声道:“动手吧!”
“师傅!……”袁天罡诚惶诚恐地支支吾吾道,他可以对李淳风下手,却不能对玄真子动手,毕竟玄真子不仅仅是他的师傅,也是养育他、教导他取得今时今日的成就。若是没有玄真子教导,袁天罡或许早已冻死在洛河源头了,他黯然神伤地回道:“弟子不敢!……”
“不敢?呵呵,可笑至极!”玄真子湿润的眼睛看着袁天罡,他愤怒地大吼一声:“你真是我的好徒儿,视门规如同虚设一样,置若罔闻,残害无辜性命,又向淳风动手,难道你忘记为师的规定了吗?本门之中不可自相残杀,前人的教训难道还不够吗?”
“弟子不敢忘!”袁天罡低头沉声道。
玄真子望着自小跟随在身边的弟子,他没有想到袁天罡居然将公然违反本门的门规,黯然神伤地大声宣布道:“自今日起,你不再是我的弟子,我也不是你的师傅。你我师徒恩情今日一刀两断,以后在江湖上听到你兴风作浪,为师必定亲自前去清理门户。”
李淳风听闻玄真子将袁天罡逐出师门,断绝师徒关系,大惊失色道:“师傅!……”
袁天罡黯然神伤地看着坚定神色的玄真子,他知道玄真子说过的话,绝对不可能收回。当即,袁天罡被玄真子逐出师门,玄真子原本打算就地斩杀了袁天罡。可是,袁天罡是他一手养大的,情同父子,根本就下不了手,无奈之下,只能将袁天罡赶出师门,从今以后严令李淳风提及袁天罡的名讳以及事迹,甚至有关于大师兄袁天罡的事情,都成为本门的禁忌,李逍遥等人才知道为何师尊不允许问及大师兄的事情,唯有李逍遥无意间使得玄真子回想起当年教导袁天罡的场景,才被李逍遥铭记在心,不然都不知道鬼谷门还有一位大师兄,每当提及此事,玄真子皆是沉默寡言,愁眉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