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话间,门口忽然走进来了一行人。为首的是一风度翩翩佳公子,年龄约莫二十左右。只见他身穿一件石青色花软缎绸衫,腰间绑着一根深紫色祥云纹腰带,微眯着眼睛,嘴角带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不知为何,苏子恒看见他,心里莫名生出一股寒意,第六感告诉自己,尽量远离他。自从练习了神秘高人传授自己的冥想之法,苏子恒的第六感越发敏锐,虽然不能让他买彩票中奖,却也预知过几次危险。
苏子恒悄声问身旁宋建明道:“宋兄,你可认识门口那人?”
宋建明看了一眼,摇头道:“不曾见过,我们西宁什么时候来了这样一位与众不凡的人物?”
苏子恒正感失望,忽然又听他说道:“不过他身边的那几人,我倒是认识。其中一个是号称静街虎的许博瀚,他是许知州的二公子。”
一听“静街虎”这个外号,苏子恒心中大致明白,这定是一个和高衙内差不多的纨绔子弟。他既然是知州家的公子,家世还算不凡。
再看许博瀚对为首那人恭敬样子,就算瞎子也知道那为首的翩翩公子身世定然更是惊人。
苏子恒收回目光,没再理会他们一行人,就算他身世再牛,自己不搭理他们,难道他还能无缘无故找上自己不成?
或许是觉察到有人在看他,那位贵公子也扭过头来,望向苏子恒所坐方向。这时苏子恒已经收回了目光,他自然毫无所察。便也没多做理会,朝暖香阁二楼方向拾阶而上。
此刻,随着刚才那贵公子转头,他们一行人里面的几人也看向了苏子恒等人的方向。忽然里面有人轻声惊讶道:“咦,竟然是宋建明和苏哲。”
许博瀚随口问道:“浩邦老弟,可是那个曾经和你争过采儿姑娘的宋建明。那苏哲又是何人?”
李浩邦哼了一声,“没错!正是那个宋建明,仗着家中有点钱财,自身会吟几首酸词,便争夺我看上的姑娘。还有那采儿也是个贱丫头,有眼不识金镶玉,总有一天我会让她后悔不已。”
“至于那苏哲……”李浩邦顿了顿,“他不过是个无足轻重小子,平民出身,不过在学业上还算有点天赋。今年不过十七岁年纪,便已考中了秀才。”
许博瀚一听苏子恒不过秀才身份,又是平民出身,“哦”了一声,便未将他放心上。对于知州公子来说,每日里见的最多的就是官府中人。一介小小的秀才,连想补官的机会都没有,又哪里会被他放心上。
倒是为首的那翩翩佳公子饶有兴致的说道:“十七岁便考中了秀才,在京都和江南或许算不得什么,在西凉这边,也称得上少年英才了。”
众人一阵沉默,他们虽然各有不凡家世,但学业上倒算不得擅长,都是靠家中捐钱,补了一个功名。再者他们几人是许博瀚拉来作陪,对这翩翩公子身份并不清楚,因此也不知该如何接话。
许博瀚笑呵呵道:“他这点小成就,和小侯爷比起来,却是提鞋也不配。小侯爷在他这个年纪,便已经中举了。若不是身份限制,蟾宫折桂也定是轻而易举之事。”
司空伦目光闪烁,忽地展颜笑道:“舅舅虽然自幼疼爱我,但祖训不可违,功勋子弟不得参与科举,否则一律视为放弃爵位。我能参与乡试,已是母亲大人最大的容忍,念我年少不经事。要是再参与会试,那就真是太不懂事了。”
司空伦说的风淡风轻,许博瀚却不敢妄加评判,要知道他嘴里的舅舅可是当今圣上,母亲是当朝长公主殿下。这岂是他一个小小从五品知州的公子可以评论的,一不小心就是惹祸上身的事。
……
……
苏子恒见身旁宋建明面色阴沉,不由好奇问道:“宋兄,可是和那静街虎有旧?”
苏子恒没说他和许博瀚有冤仇,而是换了个委婉的说法。毕竟现在身处大厅,谁知道是否隔墙有耳,若是对许博瀚有什么不好的言论被他知晓,恐怕又会给宋建明和自己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宋建明目光从李浩邦身上收了回来,“不是他,是他身边的一个狗腿子——李浩邦。当初在暖香阁,我们为了争夺一个姑娘有隙,然后他就利用各种关系对我宋家的产业打击报复。为了攀上静街虎,他甚至还出卖了他表妹,只可惜赵大小姐并没有看中静街虎,才让他奸计没得逞。”
“等等……”苏子恒听的糊里糊涂的,“你说的赵家大小姐可是赵氏商行的婉儿大小姐?”
宋建明点头道:“没错,正是赵婉儿小姐。赵家和李家是姻亲,赵婉儿的母亲是李浩邦的姑母,算起赵婉儿是他的表妹。”
“可是赵婉儿不是商户之女吗?许知州又岂肯同意他的儿子娶一商户之女为妻?”苏子恒不解的问道。
虽然苏子恒和赵承文仅有一面之缘,对他印象颇为不错,可他仍然不相信赵承文能高攀的上知州。
士农工商,士人乃上等阶级,商人是最下等阶级。就算苏子恒对这个世界还不太了解,也知道商人绝对无法和士人平起平坐。在婚姻上,门当户对可不是一句虚言。
宋建明嘿笑一声,“赵承文虽是一介商人,但赵家也并非没有一点靠山。赵承文有一个弟弟赵承明,乃是当朝正三品的工部侍郎。所以赵氏商行才能在西宁站住脚跟,并且发展壮大。”
“赵家有钱又有势,而且那赵婉儿小姐又聪慧伶俐,不仅人长的貌美如花,经商能力听说更胜其父。贤弟,你觉得那许知州还会嫌弃赵婉儿配不上自家小儿吗?”
苏子恒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里面竟然还有那么多门道,要不是宋建明对他细说,他还真的搞不清楚。没想到这赵家来头也不小,只是这样一来,自己还能顺利拿回“它”吗?
一时间,苏子恒心里七上八下,各种念头纷纷涌上心头。就连舞台上开始有人登台表演,也没放在心上,更别说仔细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