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阴阳怪气,众人顺声寻发声之人,只知道在十八位城主那边,却不知是谁所说。李仙成道,“是谁不服气?”
依旧没人站出来。
李仙成脸色不悦,“怎得,敢说却不敢承认了?”
“我不服!我不服!”
众人这才看到,声音从龙泉城主那边发出,龙泉城主见状,很是尴尬,从怀中取出一个鸟笼子,里面装着一只八哥。
众人轰然大笑。
龙泉城主道,“李城主,不,龙阳大帝,不是兄弟我不服气,是这只扁毛畜生不知好歹,敢质疑大帝,来人,拿到后厨做一碗八哥汤!”
有人道,“八哥都是有样学样,龙泉城主莫非是当面逢迎,背后却是一肚子不服气,被那八哥学了去?”
龙泉城主脸色大变,本来十八城之中,龙泉城实力最弱,他买来这只八哥,本来是想趁机讨好李仙成,想不到在这档口净给他闯祸,连上去打了它一巴掌,怒道,“快说,龙阳大帝万岁!”
那八哥被打,吱吱乱叫,“打死李仙成这个龟孙儿!”
众人笑声更烈,龙泉城主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进去。李仙成却是满脸怒火,他强忍怒气,冷然道,“龙泉君对我李某人有意见啊!”
龙泉城主吓得战战兢兢,道,“我们龙泉城听说大帝要登基,整个城内都欢呼雀跃,恨不得都来隐阳城觐见,又怎么可能有意见?”
李仙成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肩膀,道,“既然没意见,那就好,来人,上酒!”有属下搬来一个酒桶,里面装了足足有十斤赤水酒。
李仙成道:“喝!”
龙泉城主道,“有点多啊!”
李仙成厉声道,“要不我喂你?”
龙泉城主连说不敢,以勺舀酒,一口气喝了十多碗,道,“实在喝不动了!”
李仙成使了个眼色,两个龙骑卫上前,将龙泉城主架住,另一人撬开他嘴,一口气将一桶酒灌到了他肚子中。
龙泉城主伶仃大醉,眼神迷乱,说话都不利索了。
李仙成又问,“李某人称帝,你龙泉城有意见嘛?”
龙泉城主酒量本就不行,而且每次喝醉酒,就控制不住自己,信口开河,他本来对李仙成称帝意见很大,以前醉酒之时,动辄破口大骂李仙成。
李仙成在龙泉城内安排眼线,早已知道了此事,才故意将他灌醉,再行问话。
龙泉城主摇摇晃晃,道,“老李啊,不是我说你,放着好好的隐阳城主不当,非要学人家称帝,你看看在座这些人,西楚也好,北周也罢,口口声声说支持你,还不是为了让你动摇大明国本,好给他们可趁之机嘛?”
李仙成冷笑,“那你意下如何?”
龙泉城主道,“换作是我,早已找块豆腐,一头撞死得了!”
李仙成道,“来人,豆腐!”
不多时,三个人推了一辆车,上面蒙着红布,打开一看,竟是一块半丈多高的豆腐。
李仙成扶着龙泉城主来到豆腐车旁,微一用力,将他脑袋撞入豆腐之中,龙泉城主四肢乱摇,却始终无法挣脱开,过了半盏茶功夫,一动不动,窒息而死,旋即有人上前,将他尸体拖了出去。
李仙成又问,“可还有谁不服气?”
其余十七城主见状,纷纷起身,一躬到底,道,“李城主称帝,我等并无意见!”
李仙成这才笑了笑,“既然大家都无意见,那就歃血为盟,上酒!”
有人端来一只金盆,其中装了半盆赤水酒,旁边有人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把匕首,与金盆之人并列而立。
李仙成取过匕首,在手掌之中划了一刀,力道没控制好,伤口有些深,鲜血哗哗往下流,滴入金盆之中。
康居城主见状,紧随其后,道,“龙阳大帝如此慷慨,我等也不甘落后!”说罢,以匕首也在手上拉了一道伤口,鲜血滴落。
其余十七人也不甘示弱,一刀下去,鲜血如柱,待十八城主都歃血,金盆之内,一半是酒,一半是血。
李仙成命人将血酒倒到诸位城主酒杯,道:“承蒙各位城主看得起,这杯酒干掉,我们隐阳十九城同荣辱、共进退!”
众人齐声道:“同荣辱,共进退!”
李仙成将酒碗一举,“同荣辱,共进退!”
其余人道:“同荣辱,共进退!”
话一连说了好几遍,就是没有人肯喝这碗酒,血腥味太浓了。
李仙成道,“干了!”
众城主见李仙成动怒,捏着鼻子,试着去喝,实在难以下咽。
几个城主面面相觑,“怎么办?”
“喝吧,权当喝药,一口气咽下去,千万别咂摸味道。”
想到此,他们端起酒碗,一仰脖子,就往肚子中灌,喝到了一半,李仙成忽然道,“慢……”
众人连停住,酒在口中,咽下也不是,吐又不敢。
李仙成问,“这酒如何?”
众人没法开口说话,连伸出两根大拇指,表示称赞。李仙成道,“哦,你们的意思是,每人再来两碗?”
“哇!”有人忍不住吐了出来,骂道,“怎得这酒中,腥中还带甜?宋城主,你尿糖的毛病,还没好嘛?”
那姓宋的城主道,“早他娘好咧,你不想喝,就对龙阳大帝直说,少在这里说风凉话!”
李仙成哈哈大笑,“诸位真是朕的好爱卿啊!”
他示意众城主坐下,对场内众人道,“在座各位,有是隐阳土生土长的,有些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今日各位能出席,我很欣慰。既然十八城主无一人反对,那么我李仙成宣布,自即日起,隐阳城正式脱离贼明,建隐阳王朝,年号龙阳!”
众人齐声道:“龙阳大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旋即李仙成命人宣读圣旨,确立隐阳王朝的国体,然后便是封赏群臣,以城主府班底,效仿李唐,建三省六部。
柴公望如愿以偿,成了隐阳王朝的第一任宰相。不过,他脸上虽满是欢喜,心中却满是苦涩,李仙成当一城之主尚可,但做一国之君,却欠了一些火候。
如今隐阳形势危急,大明征西军就在二百里外,就算西楚、北周成功牵制住他们,但国与国之间,终究靠实力说话,等明军缓过劲来,第一个收拾的,恐怕就是隐阳城。
“今日,朕略备薄酒,还从中原请了一队歌姬,前来助兴,各位尽情畅饮,不醉无归!”
“不醉无归!”
并没有遇到所谓的挑战,中间空场,则成了歌姬表演之所。鼓乐声起来,十余名歌姬,身形婀娜,踏着歌声,飘然而至,引来了在座众人一片叫好声。
众人纷纷提酒,向李仙成祝酒,李仙成也是来者不拒,一口气喝了几十碗。
赵拦江在二楼看着楼下一场闹剧,暗中提聚真气,准备出手。李倾城伸手拦住了他,“如今他刚称帝,气势正旺,现在动手,并不合适。”
赵拦江抬头望了一眼窗外,月挂半空,已是三更时分,暗忖,不知道宇文圭那边事情办的如何了。
……
城南朱雀坊,东大营。
原白马义从李先忠,四大统领以及伍长以上的白马义从,都被关押在此处。夜深人静,数百人名新义从在此看押众人。
今日城主府夜宴,他们职责所在,不能擅自离岗。柴公望以城主府名义,派人送来了一车赤水酒,犒劳军中将领,送酒之人,正是徐掌柜手下以及比目组织之中的十数名高手。
众将领此刻已喝得烂醉如泥。
忽然,杀声震天。
数十名黑衣人,冲入营帐之内,见人就杀,这些人并无防备之心,等遇到了危险,在想起去找兵刃,然而都是徒然,一场杀戮,在大营内进行。
尸首遍地。
徐阳率众人冲入大牢之内,找到了李先忠,道:“城南杂货铺徐阳,奉征西军赵拦江将军之命,前来搭救李将军!”
李先忠本以为,李仙成造反,等称帝之后,迟早会将他们杀死,却没有料到,赵拦江竟派人前来搭救,他们对赵拦江万里送殡之举十分赞赏,想不到今日竟来搭救,问,“赵将军人呢?”
徐阳道,“此刻正在城主府中,参加夜宴!”
李先忠警惕道,“他也成了李仙成的走狗?”
徐阳摇头,“不,他并非受邀前去,而是去取李仙成性命。赵将军说,李仙成狼子野心,命我等人前来救出李将军,夺回隐阳政权。”
李先忠望着他们,“就凭你们几人?”
徐阳道,“还有城外五千白马义从。城外五千白马义从,听从李将军调遣,赵将军希望你能引白马义从入城,向李仙成讨回个公道!”
李仙成苦笑,“整个隐阳城都是李仙成的人,如今连城池都出不去,引白马义从入城,难如登天!”
徐阳笑着说,“也未必如此。请随我来。”
此刻,曲是非等人早已将四大统领以及关押在此的白马义从救出,队伍将近七八十人,在徐阳带领下,来到了城东门。
李不凡早已在此处等候多时。
他接到赵拦江等人所嘱,很早就等在这里,此刻见到了李先忠及四大统领,连向五人施礼,“城门卒李不凡,见过李将军、四位统领!”
徐阳道,“时间紧迫,还请开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