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麝香,其实就是雄麝肚脐下所产生的分泌物,干燥后呈粉末状,有特殊的香气可以做成香料,也可以入药。
对这种东西孙淡并不陌生,来明朝之后,他也有意收集了不少古代名家字画。古人字画中的颜料和墨锭中常混有麝香,用来防蛀。
麝香用来入药,主治心绞痛和疮疡肿毒,咽喉肿痛。
可因为这种药得来不易,价格昂贵,寻常药铺中倒不多见。
至于皇宫中为什么没有麝香,那是因为麝香还有另外一种作用----打胎----是虎狼药中的第一味主药。
这东西之所以有这种特殊作用,那是因为麝香能够有兴奋中枢神经和苏醒作用,使用之后,能使人和动物的子宫有明显的兴奋作用。如此一来,就会导致流产的发生。
而皇宫之中,如果皇帝日日临幸嫔妃,不出意外,一年生他几个皇子公主也是有可能的。如果这东西放在宫中,不小心给怀孕的妃子们服了,后果不堪设想。因此,这味药物在严禁之例。
就孙淡所知,麝香这玩意儿的药性实在是霸道了些,威力大得让人瞠目结舌。
在现代时,有一年,邻居家养的牛怀了孕,还有半个月就要生产了。可有一天在放牛的时候,母牛却莫名其妙地流产了。邻居死活也不明白这牛怎么毫无缘故地就变成了这样,想了想,这才记前先前有一个人从牛旁边路过。
于是,邻居一家人追上那人,一搜,就从那人身上搜出了一块麝香。
原来,那人在路过那头母牛时,母牛只不过是嗅到了一点麝香的味道,就破了水。
由此可见,麝香的药性厉害到什么程度。
孙淡已经猜到陈洪想干什么了,他猛地站起来,一跺脚:“混蛋,真他妈混蛋!吕芳,你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制止他?”
吕芳不动声色地道:“回老师的话,学生同陈洪平日间也不说话,就算我有心制止,只怕也说服不了他。”
吕芳以前可没少受陈洪的欺负,内心之中对陈洪是又恨又惧,发现了陈洪的秘密之后,如何敢上前去劝。
孙淡惊得额上全是汗水:“这个陈洪真是个蠢货,这不是找死吗?”自己好不容易将陈洪安插在张贵妃和黄锦身边,日后可是要大用的。如果就这么消耗掉了,以后还从哪里去找这么一个得力的细作?老实说,就算张贵妃真的生下了一个皇子,并被皇帝立为太子,孙淡也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历史上,被废的太子多了去,以后有的是办法对付张妃和黄锦他们。若为了这件事而把陈洪折了进去,这才是因小失大,得不偿失。
“是,老师说得对。”吕芳也觉得陈洪实在是笨得可以,心中不觉微一冷笑:也不知道先生瞧上了他什么,这样的人物,就算有先生这样的名士指导,将来也是一头苯牛。怎么比得我吕芳,才华出众,乃是孙老师的最得意门生。
孙淡猛然醒悟过来,道:“吕芳,你马上出宫去将陈洪给我带回来。”
吕芳撇撇嘴:“老师你也真是,他要做什么就让他去做就是,这事真弄成功了,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胡闹!”孙淡猛一拍桌子,压低声音道:“你现在跟了陈皇后,自然知道陈后与张妃之间的事情。陈洪是我埋伏在张妃和黄锦之间的一步暗棋,这事你也不要同陈后说。若他真折了,只怕将来……再说,宫廷后妃之间的事情,若真使用诸如暗杀之类等而下之的手段,将来若暴露了,我等满盘都会输得精光。”
吕芳想不到孙淡将这样隐秘的事情都同自己说了,可见孙先生对他的信任。
吕芳心情激荡,不觉得眼睛发红,点点头:“学生明白。”
“那你还不快出宫去,你去找毕云,让他帮你找人。”
“可是先生……”吕芳突然有些迟疑。
“什么可是?”
吕芳:“可是,方才陈娘娘吩咐我,让我带先生去豹房与她说话。”
孙淡皱了下眉头,从内心来说,他却不太愿意同陈皇后见面,“说什么话?”
“就是请先生再去教她《庄子》。”
孙淡只得无奈地点点头:“好,我自去就是。陈洪你也不用跟着了,马上出宫,娘娘那里我知道同她说。”
“好,那学生就出宫去了。”
孙淡觉得老是同陈后在豹房见面是不个事儿,大家男女有别,身份悬殊,常常见面,难免招人闲话。
说来也让人不自在,今天的豹房竟然没有其他人,就陈皇后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竹帘子后面,只隐约能看到她窈窕的身影。
其他太监和宫女们都识趣地退下,自去屋外把风。
孙淡心中有些尴尬,恍惚中觉得这情形有些像情人幽会。若真让有心人一造谣,只怕自己会有大麻烦。
他知道陈皇后肯定会同自己商量张贵妃怀孕一事,其实这件事大年初一早晨他已经同毕云说得很清楚了:“由他去,根本就不要担心。”
可当事者迷,想来陈皇后现在一定异常惶惑无计吧。
孙淡偏偏不想提起这事,强忍着心中的不耐说了一段《庄子》,因为没有调动起情绪,他这一节课讲得也是寡淡无味,说到后来,他只觉得口干舌燥,只恨不得早些从这个是非之地离开。
讲了一半,孙淡舔了舔嘴唇停了下来,伸手去端案上的茶杯。
这个时候,竹帘后面的陈皇后突然说了一声:“张狐狸怀孕了,我要杀了那个贱人。”声音里充满了恨意。
自从进屋之后陈皇后就没说过一句话,就好象木头人杵在那里一样,现在突然一声咆哮,倒让孙淡吓了一跳,一口茶水呛进肺中,使他不由地大声咳嗽起来。
“怎么,你不同意?”陈皇后还是不肯放过:“孙淡,我要你把这件事做了。”
孙淡咳得眼泪都下来了,他满面通红,也没办法说话,只摆了摆手,半天才喘息着说:“娘娘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