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应该是好多了吧,听你的声音就不是前些天梦呓时候的那般虚弱了。”喻酝川在刚接通电话的瞬间便一口气地陈述下来,白菲差点儿没有抓住他语句的重心。
“喔……呃……是的。”白菲本来在心里面早就已经构想好的情节现在已经都是早就在脑电波的弥留之际销声匿迹了,准备好的感谢的语句现在基本上全都忘记了。因此便有了短暂的沉默,沉默的时间一直从白菲寝室的六楼到一楼,白菲想要走远点,再问及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晕厥感的影响,白菲的听力状况也是每况愈下,大不如前了。
终究还是喻酝川打破了沉默:“对了,白菲,你的那个病症好像是特别的严重,但是我在医生那里了解到你的病症是几种比较罕见的贫血性病症的综合体,但是又是游离在之外的,因此根本是查不出来是什么病症的,上次在绵阳的医生也是这么说的。我觉得……要不,你去大城市看看?”喻酝川在说到自己最后的建议的时候还是故意地放低了语调缓和了语气,因为于白菲的家庭状况,他算是比较清楚的,因此就不愿意过多地提及。
“这个以后再说吧,不过还是非常的感谢你。”白菲没有把感谢的内容说明白,因为就像在绵阳的时候,她也是知道的,自己的晕厥在不可能算是工伤的情况下,喻酝川肯定是为自己支付了钱的。现在也是这样的,白菲的住院费用之类的,肯定是喻酝川支付的,但是如果自己即便是稍微的提及,那么肯定是要说到偿还之类的,真是那样的话,自己显得更加的虚伪,因为没有家人的支援下,白菲的经济是紧张的,因此干脆在心里面埋藏了这句话,想到等段日子,自己有了一定的经济实力再进行偿还。
也许白菲的性格里面的要强的成分在作祟或者是怎么的,但是始终是不愿意妥协的,妥协于自己的性格,妥协于一些本没有必要的东西,这就是自己性格里面的偏执。
因此在现在看来,喻酝川的每一句的深情关怀于自己而言简直就是就是对自己良心的深深谴责,考验抑或是煎熬之类的言语用在自己的情况上都是贴切不为过的。
白菲真的是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应该怎样问出口来,只是木讷地一一如实作答般地对答着,完全不在自己的主线状态,就这般的,便搁浅了问题。
挂了电话,才惊觉自己已经走到了校园广场的花园正中心,见薛思雅正迎面朝自己走来,昏暗的灯光下,不知道她的表情,因此也是不知道的大抵她是怎样的表情,白菲也是捉摸不透的,只好就近坐着,等待着薛思雅的到来,免不了的要深入地交谈一次了,关于自己的疑惑,白菲希望可以跟薛思雅交流沟通……
薛思雅自己也是非常的开心样貌,白菲想来也是因为她总是能够在第一时间里面猜到自己的心意,即便是在现在这样的昏暗的处境下,她也是能够通过气息知道自己的。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冥冥之中总是能够与薛思雅是心意相通的。要不是薛思雅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自己真的要幻觉成les的感觉了。不过现在想来真的是这样的亲密才配得上所谓的“闺蜜”!
薛思雅走过来就坐在白菲的旁边,校园里面的石凳上在白天总是荒无人烟的,但是在林荫的晚间却是情侣们的天堂地带。不过想来学校的人性化设置真的是绝了,可能在教室里面会发现坏掉的凳子桌子等东西非常的多,而无人修复。但是要是林间的凳子椅子的上一秒坏掉了,而在下一秒就立即可以得到修缮。
“我就是在等你呢!”白菲故意搞笑地说道,薛思雅看来很是吃这一套。
本来薛思雅今天还在料想着会不会是因为诸多的自己不能知道的白菲身上的压力之下而致使白菲不肯轻易地释怀的,但是现在看来无论是故作的轻松还是本身已经的释怀,白菲算是已经愿意跟自己敞开心扉了。本来上次在和白菲同时的发现照片上的那个熟悉的面孔之后,自己是感觉到白菲有事情在隐瞒着自己的,现在既然她愿意,自己也是很开心的。
不过令自己感到有些失落的还是白菲始终是不愿意完全地剖开自己的心给人看,即便是亲密如自己和她之间的,也是没办法轻易地从她那里得知到更多的讯息,除了当下发生的事情,可能自己还能够猜透,要是一牵连到以前的是是非非,自己就完全是束手无措了,不过也不奇怪的,毕竟白菲自己也是有自己的心事的,白菲的家庭的复杂程度不亚于自己和景则姐的重组家庭的混乱度。
只是各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的现实版的完美演绎罢了……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等我呢,不过我确确实实是来跟你解决疑难杂症来了。”薛思雅说得很认真,而白菲的诙谐开头的对比之下,更是能够一下子就可以知道思雅的目的就是把正题扯到自己预想的话题上面来。
白菲当然能够明白薛思雅的用心,因此也是故意侧转了身子,薛思雅肯定能懂这半侧的一个动作是表明了自己的观点就是愿闻其详的。而薛思雅也是欣然接受了这样的一种表态。
“思雅,我直接跟你说吧,我很是矛盾于很多的事情,怎样跟你比喻呢……”白菲沉思状地顿了几秒,“好比一个家庭本来是小康太平的,可能有点负债,但是一直以来的影响是不大的,本来以为下午可能就去九寨沟三日游了,但是突然的家中有人出事故了,并且那些负债因为一些原因,偶然地成倍数地增加起来了。”白菲情不自禁地更加大幅度地转向了薛思雅了,“你明白我的状况吗?我现在就是这样的状况,本来是平平稳稳地过大学生活的,一直的都是风平浪静,但是现在的情况却是我措手不及的,首先就拿我的情况来说,短短的日子里面我已经是深度晕厥了三次了,每一次醒来的时候都在加护病房或者是无菌隔离病房,思雅,你可能不明白我的感受……你不知道,虽然我可能在开始以为只是因为喻酝川的照料,因此住进了那些很好的病房里面,但是后来我仔细地想了想,才知道了,再怎样的房间也是病房的,而且医院的制度是不允许简单的病房还可以住进无菌室的,因此我知道,那是因为……我的病真的是严重了……”白菲有点微微隐忍下去的哽咽,薛思雅正要开口的时候,白菲突然止住了她。
“思雅,你不要说,我先讲给你听……”白菲说这话的时候,也不知道昏暗的环境能不能让薛思雅看见自己眼神中的渴求,但是还是在继续道:“我知道的,我的病严重,单凭从来查不出来症状就知道的。而这些都不是我在意的,福祸在天,但是我的爸妈……”白菲有点小沉默,几秒,但是薛思雅还是没有发言,应该是看到了白菲的请求,白菲继续道:“以前我是有骨气的,或许只是倔强罢了,但是自己从来理解为都是褒义词性的有骨气。但是现在你知道吗?我因为没钱,也就是穷,我穷,我付不起钱……”白菲的脸颊上的泪水汩汩地往下流着,但是袖子一抹就全不见了,但是生活并不是这样的,不如意再怎样地抹去都是难以逝去的,“我没办法让父母额外地为我担心了,我不想他们的生活那样的‘惊心动魄’,养了这么多年了够凶险的了,如果现在还要因为我的事情而使原本不堪的生活面目全非……那不是我想要的。”白菲说这话,仰望着夜空,大城市夜空的正上方永远是漆黑的,没有星夜的摧残,零星的斑点都看不见,生活要是这样的了无新意也就罢了,怕的是静默的夜空里面惊雷四起,偶尔的闪电划破长空的恐惧感弥漫开来,真的是震慑了所有正在呓语的人心了。
白菲的话语还在继续:“我真的是无言以对自己的行径了,我故意不提及钱的事情,因为我知道,一旦提及了,就涉及到了归还日期的限定,但是明知道的,费用开销一定是巨大的数字,而自己是无能为力的。看来自己真的是犯贱了。不过生活待我还远不止这样的考验,有的时候我在想那句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苦其心志,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而我在想,上天究竟要让我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有时候我痛苦到了极点,我就会想,我要的不是考验,我只是普通人,我要的是生活,我要的是平静,仅此而已。”最后的“仅此而已”的四个字,白菲是从嘴里面呵出来的,没有尾音,但是却有无限的空间感,仿佛是重重心事在滋生开来,“而我从照片上面看到了那个影像,我以前是在季梦妮那里看见过的,但是当时我在心里面是没有重视到的,我只等是晃眼可能错了,并且当时哪有那么多的情况供我遐想呢,不过现在联想起来,我才觉得我真的是无缘无故地都可以遭到世界的攻击。”白菲闭上眼睛,思绪开始游离起来,老半天没有下一步了。
薛思雅以为又是因为晕厥现象来了,连忙上前去搀扶了一下,轻轻地喊了声白菲的名字,但是突然的白菲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白菲今天晚上的大脑是异常的清晰,她只是一下子把自己的内心给释放了,倍感轻松,想要享受这昂贵奢侈的一秒钟。
薛思雅不知道该怎样地劝慰她:“喻酝川是照片上的人吧?”
“恩,照片上的女子叫水墨。”白菲在心里面构想过很多次了,恍惚间听到的名字,联系到了实际上来,现在自己是非常的了然于心的。
“怪不得那个男生见你晕倒了那天是这样的心急,我就一直觉着眼熟。”薛思雅若有所思的。
白菲直接转向薛思雅,正对着她:“要知道,喻酝川是季梦妮的哥哥……”薛思雅仿佛是没有明白白菲的意思,但是随即又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
这时候远处的保安过来了,两人只好撤离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