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本以为在如此荒凉的地方有个村子就不错了,没想到居然会有一座小镇。
“重泉镇?”
嬴抱月仔细端详着城门上的匾额,她隐约记得以前在军中地图上看到过这个地方,应该是位于后辽边境的小镇。
这么看来她和李稷误打误撞已经进入后辽了。
不远处的城镇中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小镇看上去不大,但城门处却排着长长的队伍,不少兵士站在城门口。
虽是边境小镇,但这个镇子规模并不大,附近也没起战事,按理说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有如此多的士兵把守城门。
这明显是一种戒严状态。
嬴抱月和李稷对视一眼。
太阳渐渐升高,拉着小推车的小商贩,坐在牛车上的农夫,挎着包袱的百姓堵塞在城门前,形成一条拥挤嘈杂的队列。
李稷低下头用草帽掩住自己的面容,和嬴抱月一起混入百姓之中。
前面城门处的检查进行地异常细致而缓慢,一个卖柴的樵夫推着车过去,每捆柴都被拆开来检查了一遍。
在寒风中站久了,不少百姓开始怨声载道。
“今个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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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李稷和嬴抱月前面一个背着满满一筐炭的大汉不满地嚷起来,“这重泉镇老子来了都上百回了,就没见过查的这么麻烦的,难不成是换里长了?”
“嗨!还不是因为昨晚城里进了西戎人!”
嬴抱月和李稷身后,一个卖麻糖的瘦货郎放下肩上的担子,饶有介是地说道。
“什么?”卖炭汉子扭过脑袋,瞪大眼睛,“是进了西戎兵?”
“不是兵。”
瘦货郎隔着嬴抱月李稷两人和这汉子攀谈起来,“我听我家今早出城的远方表弟说,是高阶修行者呢!”
李稷和嬴抱月低着头,目光微变。
“听说重泉镇里卢家的护族长老昨晚都吓得要死,卢家在修行界地位那么高,能让卢家人都怕,那少说也是神舞境的修行者了嗦!”
这……
还真是低估了那群西戎杀手的水平。
嬴抱月和李稷低着头,听着周围百姓大声高谈阔论。
“可这还没封城,城里昨晚没出事?”
“嗨,重泉镇虽小,但有卢家人在,能出什么事!”
瘦货郎唾沫飞溅,“卢家大长老那可是等阶四的修行者,天尖尖上的人物!”
看来这个所谓的卢家就是这个镇子上最大的修行世家了。
虽不是天阶,但这样一个边境小城能出一个等阶四,的确是值得夸耀的资本。
当然等阶四是挡不住天阶的,充其量能感受到天阶的气息,这也能解释那位卢家长老为什么被吓到。
哪个修行者察觉到有八名天阶从自己脑门上飞过都会被吓个半死。
不知道的还以为西戎要大肆进攻内陆了。
李稷握住嬴抱月的手,在她手心写了个过字。
嬴抱月点点头。
他们两人猜到了一起,那八名天阶修行者应该是昨晚经过了这个小镇,用真元查探了一番后就离开了。
城内没有发生损害,但这番举动却惊到了城内的修行者,以为那八个人是给西戎的行动打头阵,这才今日在城门外大肆检查进城者。
“小兄弟,你这身打扮……是怎么了?”
这时和卖炭大汉大肆攀谈的货郎终于注意到了站在中间的李稷和嬴抱月两人。
他用狐疑的眼神打量这李稷身上破烂的衣衫,“你是做买卖的?被抢了?”
李稷大脑迅速转动,他压低草帽躬着后背,点头低声道,“出城卖货,遇上马贼,东西都被抢了。”
“是吗,这世道还真是越来越乱了。”
货郎和大汉唏嘘了一声,作为住在边境的人,遇见小股西戎兵或是马贼都是不稀奇的事。
“嗨,小兄弟别丧气,你这运气算好的,”瘦货郎拍了拍李稷的肩膀,瞥了一眼缩在李稷身边用男人外衫牢牢裹住头脸的嬴抱月。
“要是遇上西戎兵,你这媳妇可都保不住喽。”
媳妇?
李稷一愣。
卖炭的大汉也看过来,只见李稷身边的女子虽看不清头脸,身形却极其优美。
大汉舔了舔唇,“那是,小兄弟你这媳妇没被抢就不错了。”
没想到那群马贼还挺没眼光的。
李稷低着头,眼中划过一抹怒意,袖子下的手指攥紧。
“她不是……”
这时嬴抱月忽然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轻声道,“夫君,我们要到了么?”
夫君?
李稷被这个称呼击中,僵硬地站在地上。
嬴抱月继续拉他的袖子,“夫君?”
“就快到了,”李稷回过神来,反握住她的手,“别怕,进城后,找到你大哥我们就能安顿下来了。”
“怎么,小兄弟你们进城是去找亲戚的?”货郎饶有兴趣地问道。
李稷点点头,拘谨道,“舅兄在卢家当管事,我带拙荆去投奔。”
“卢家的管事?”
货郎和卖炭大汉大吃一惊,看李稷嬴抱月两人的眼神顿时不一样了起来。
这重泉镇中,可就只有一个卢家。
卖炭大汉望着嬴抱月眼中的垂涎之意都淡了不少。
毕竟哪怕只是一个管事,那也是卢家的管事。
“小兄弟,看令夫人这身体不太好啊,要不你们上前吧。”
卖炭大汉连忙让出自己的位置,前面几个听见的百姓也纷纷让李稷等人上前。
传言一传十十传百,等李稷和嬴抱月两人被推搡到城门前时,连检查的官兵都已经听说了排队中的人有卢家管事的“亲戚”。
“唔,你说路引被马贼抢了?”
李稷躬着腰站在官兵面前,卑躬屈膝道,“禀兵爷,是的,小人进城后就立马补,拙荆病得厉害,能不能先让小人进城啊?”
守城官兵上下打量着他,望向坐在城门边一个身着长衫文士打扮的人。
李稷将腰弯的更低,他知道此人是个修行者,应当是专门负责查探进城中人有没有境界的。
他压制境界已经一昼夜,身上气息已经快压制不住了。
察觉到对方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李稷死死咬紧牙关。
穿长衫的修行者打量了李稷几眼,朝官兵摇了摇头。
兵士松了口气,挥手,“行,你走吧。”
李稷松了口气,牵起嬴抱月的手往前走去。
但就在嬴抱月的身影经过城门之时,坐在桌子边的文士忽然抬起头来。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