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终于把这位大人请出去了。
秦墨倒也不知道,这粮食收成居然会被那知府大人看重,想来也挺意外的,毕竟朝廷收公粮倒不是由知府亲自收购,且大多数正式官员不知其中细节,可是却不想秦墨这地里产出来的粮食产量都惊动了根本不过公粮手的知府大人。
由此可知,秦墨这田地粮食的收成多震撼人心,而且名声大动。
那知府口中夸每次这些公差过来,这里的公粮都是最先准备好,又说什么粮食晒的干,颗粒又饱满,总之说了不少好话。
其实对秦墨来说,就算知府大人不夸,秦墨也知道自己那粮食跟这朝代的种植产量不用相提并论。
“姑娘。姑娘。随州那几间门面已经跟店主谈妥,这个月月初就可以接手呢!”
两日后,秦墨在书房低头批宅子里这个月的开销,小桃从门外一脸喜色的跑进内堂。
秦墨端正坐在案前,咋然一看这妮子跑的一脸红,淡然道“谈妥就谈妥呗,看你跑的那一脸发急的样——!”
小桃只是笑,片刻,还站在那门口,两手叉腰,喘气
“倒也还有个好消息,临水那边传来消息,那赤水村的庄稼人都用了姑娘家粮店卖的种子,今年麦子的收成可比去年好太多了,那村里不少人眼巴巴的要感谢姑娘呢。!”
“别——!”坐在桌前的秦墨只听见这句,立马抬手,一副冷然的样子,张开五根手指,“可别让那些人感谢我,狼都是喂不饱的,只求他们最后别来找我要更多——!”
小桃见秦墨那样,便站在原地咬着帕子笑“那姑娘所说的更多是什么意思——!”
秦墨轻瞟了她一眼那笑的没心没肺的样子,片刻后又把淡淡的眸光收回来
“别说你不知道,赤水村的那些人,人就是这样,欲求不满,今日我给她们修了水渠,明日给了种子,也不见得他们真谢个什么,现在是你做了有利于他们的事儿,他们当然什么都巴心巴肝的贴上来,要是哪天真需要他们为我做点什么,那还不是肉疼,我可不要她们来谢,人嘛,其实你懂了就很明白这里面的诀窍,就明白了,一分善意,两分付出,八分是留给自己的,我要他们收成好了,把十分之一的口粮交上来,这也算是双方达成的协议,就这样也就行了——!”
小桃听秦墨这话说似乎有她的一番道理,毕竟她想秦墨行事她是认同的,甚至一直以来看秦墨她都带着一股子崇拜,自然秦墨讲什么她都觉得好,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
“宅子里有不少那些庄稼人从地里摘来的蔬菜瓜果,厨房每日都不用买菜,那些那些人对姑娘是心实在——!”
秦墨低头翻着书页,看上面的字符,淡淡道“倒不用时常收别人东西,有些贫苦人家,那些东西就退还回去,我们吃不完,放着也糟蹋了,可知别人家还没有东西吃呢——!”
小桃步子款款过来行礼“奴婢知道了——!”
秦墨继续看账目。
静默了片刻,小桃才似又想起什么事情,手指脑袋道
“还有一件事儿差点忘了,这次被姑娘派去随州做事儿的人回来说,姑娘问的那明月赌坊,现在已经改名了,老板也换了,现在叫仙乐楼,里面的人也全部换了,而且,姑娘说的那什么慕容山庄,去的人回来说,根本就没有那名字,就问旁人,人家也说不知道——!”
只有这件事儿,秦墨放下了手中的账册,便有些懵懂的撑起头来。
自己思忖片刻后,再看向小桃“你说的这些都属实么,那明月赌坊关门了,新的招牌叫仙乐楼,老板换了,而那慕容山庄也打听不到!”
听秦墨这样一问,小桃在旁边肯定的点头如蒜,走上前来,细述“姑娘可不是弄错了吧,那随州城没有一处出名的庄子叫慕容山庄!”
小桃说着,又把那书案上的茶壶拾起,给秦墨倒茶“周围的人没听说过,貌似这山庄名字并不大,姑娘说的那地方也派人去找过,那门楣上什么字都没有,向那附近的邻居打听起,人家倒说,那宅子之前是一个老旧的庄园,那主人在里面做豆腐,是一老夫老妻,做了豆腐很多年了——!”
“做豆腐——!”秦墨轻念出这三个字,随后又暗自摇头,轻轻看指尖的毛笔的头“不可能是做豆腐——!”
她秦墨不聪明,但是也的确不笨,那么好的地方,亭台楼阁,山涧泉水,雕梁画栋,不可能是哪位老夫妻来做豆腐的,似乎借此来掩饰什么还是有可能的。
来掩饰什么呢。
那男的,到底是什么身份,秦墨手撑腮,一想,他的身份一开始就是那么玄,秦墨其实都有点后悔,后面她不该下那么重手的。
没有摸清敌人背后实际势力而下那么重的手,很危险,到时候真的来找她算账她又无力抵抗该怎么办,一看当初那男人也长着一副不吃亏的样不是么
赌坊也被关了。
那男人,现在隐藏身份,抹去一切他之前在随州存在的痕迹,其实这样之后,秦墨想着现在总有些太不安呢。
但是,半盏茶之后,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事情是她做下的,她就敢勇敢承认,敢于承担。
她就不怕。
秦墨的一系列善举,自然是得到了赤水村村民的一致赞美,如果说曾经秦墨的名字在临水县名声大噪,而现在,赤水村则是人人称颂,修水渠,又是给种子,又是教他们使用肥料,还叫村里头管事儿列出一个春种秋收的时间表出来,叫村子里人按照此来播种,收割,便修正了之前那不按照节气来的耕种然后出现的收成减产的现象。
赤水村看到那陈刚田里种植的蔬菜,瓜果,谷麦,人人都想尝那甜头,所以秦墨叫什么做大家都一丝不苟的做。
不管之前多少人看不起这双孤女,曾经还对秦墨姐妹冷言讥讽,瞧不起,冷漠,甚至专挑她们茬的那些村民,倒现在对秦墨都只是感动感激,那些欺负过,冷淡过,轻视过,污蔑过她们的人自然有的心里忏悔,有的内疚,有的只沉默,还有的闷着脑袋便装无辜,示弱。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赤水村现在一提秦墨的名那自然是人人称赞,秦墨被人神话跟什么样,然后那村子里连秦墨的亲戚。
那之前那村头的秦大婶子,秦三婶子在村里人们对着都是恭恭敬敬的。
有什么好处儿,那村头族长也不敢忘了她们那一份。
秦姓原本在赤水村就是小姓,按理说是不占优势的,可是现在,谁都不敢把这两家不放进眼底。
还敢轻视那就怕惹恼了秦墨。
于是有婶子,有叔伯,有舅娘舅舅,就有柴米油盐的争端。
这不是,就年初秦墨把外祖母家一家子给接到钦州安了家,外祖母还住在了自己宅子里,这秦家堂族一家便心里不舒坦了。
又说秦墨给娘舅,舅母买了房子,买了地,而他们就赤水村那么一小块地方,每年都要去租种乡绅家的地种,还过的贫农的日子,所以这心里又怎么能想的过。
秦墨这几日来如何不知道那秦家大婶,三婶想法,只是,一直以来,当初秦墨母亲嫁到秦家,那在秦家不还是要啥没啥,当初二房夹在大房三房里,过的那还是冷淡的日子,寡情的被对待。
只是这些年来,对大房三房秦墨有年年月月的照顾,送米送粮,过年每年都有补贴,只是不曾给他们大头,这点,秦墨心里有分寸,她心里还为之前的事儿欠着一个揪揪,虽然现在她也不想计较,可是到底心里也凉下来还没被捂热,便不想那一头。
却不想这大婶子两三天便要捎人带信来一场,说什么生计不好维系,又道这秦家大房一房在赤水村土地不多,且还不是什么好地,又道,‘到底是堂的,不是一家亲,那外姓的都能在秦墨手下得个宅子和地,偏偏这本家的却仍在这穷乡僻壤的,不理不问——!’
这大婶子怨怼的话到是实打实叫人传到秦墨这门楣上,自己不亲自来,便就是叫别人说出来,又故意传给秦墨听。
秦墨之前就有听见这秦大婶子有时候有意当着秦墨的面,有时候就在外面对别人说,秦墨如何不知她的用意。
人前人后每个月钱也贴补的不少,但是人心餍足。
于是听多了,秦墨心里也就淡定了,该咋咋还是就这样,只是秦墨越这样这秦大婶子心里就越不舒坦。
但是秦墨也懒得理会。
只是这一来就是五月,又是端阳,便又要过节,秦墨也及笄,算的上是个大姑娘,能主一家事儿,过节就不得不照顾亲戚了,秦墨家里除了小桃和外祖母,其他都不会包粽子,今年的热的来的格外早些,天热,小桃的意思,大家心里会浮躁些,亲戚家走动彼此累,钦州离临水的路也不近。
于是就说糯米泡了水,一早多泡些,人多,居住在钦州的,自然就一张桌子吃个节饭,而远的,把粽子包成各种口味的,甜的,甜酸的,给临水的堂族送些去…
秦墨同意,反正往年这些亲戚也不大走动,这节过过就行了。
但是这话一传到秦家婶耳中,便又各种心里不舒坦。
又说过节,连一家人一桌子饭都吃不得,又说秦墨年级也不小了,总不能每每就想着那外姓的人,母家亲眷再怎么亲,那也不是一个姓,内外有别,秦墨的财产也姓秦,以后继承的还不是要姓秦的来,又道,怎么可以疏内亲外,不把秦家的亲戚当一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