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嫣嫣的身子明显地一颤,轻盈但很迫促地转过身,幽幽深潭似的明眸异样的光彩流转,痴痴地凝注着杨枫,柔情、依恋的脉脉目光渐渐有些迷离,朦朦胧胧蒙上了一层雾气。
她清减憔悴了,却丝毫不减那绝代的风华,相反的,楚楚可怜的柔雅气质更增几分令人怜爱的妩媚。
两个人静静的,痴迷地对视着,象通了电流,情意绵绵。自四目相投的一瞬,两个人竟有着心意相通之感。
李嫣嫣苍白的脸上慢慢浮起一层酡红,抿着嘴嫣然一笑,腼腆羞怯而又欣悦地笑了,羞喜俏巧的神情十分动人。
一刹那,陋巷救美,南下居鄛,钗环表心,月下定情,与李嫣嫣相识以来的前情往事,一幕幕在眼前幻现,杨枫的心里漾满了甜蜜和热望的温情。一别二十多天,与乌廷芳成亲在即,他突然发现,对李嫣嫣的感情,有一种奇异微妙的进展。没有一点游移地注视着李嫣嫣黑艳艳的眼睛,慢慢地,杨枫张开双臂,“嫣嫣,我说过的······我回来了!”
李嫣嫣莲步轻移,轻俏地投入他的怀中。杨枫温柔地搂住她的纤腰。两个人相互依偎着,耳鬓厮磨,淡淡的、如丝如缕的少女幽香,仿佛直渗入到他的灵魂深处,杨枫的心“怦怦”急跳着,呼吸并不均衡,火热的唇蓦的印在了她的樱唇上。李嫣嫣一个战栗,发烫的身躯软倒在他怀里,不自觉地轻颤着,似有窒息之感,神魂飘荡,整个人象在云堆里,迷迷糊糊地不知人间何世,时间、空间全不存在了,一切意识俱已离她远去。
良久良久,忽然,一声娇脆的“嫣嫣姐”将两人从物我两忘中拉回现实。
李嫣嫣羞不可抑,裙袂飘飞,象一只受惊的小鹿弹出杨枫的怀抱。晚霞满颊,连脖颈都羞红了,低垂下眼帘,细密弯卷的睫毛轻颤着,期期艾艾的手脚都没个放处。
正笑吟吟从小径转过来的乌廷芳愣住了。檀口微张,细密的编贝玉齿咬着下唇,乌溜溜的大眼睛惊诧地在两个人身上打着转,俏脸也一下子涨红了,马上却又变得苍白,一种难言的酸楚委屈自心里油然而生。双目盈盈含泪,似乎有一层亮晶晶的水雾在闪着光。
一时谁也没有说话,三个人默默相对。杨枫有些狼狈尴尬,终于,深深吸了一口气,淡淡一笑,回复了常态。踏上两步,拉住了李嫣嫣的手。李嫣嫣的柔荑微微颤抖着,轻轻一挣,杨枫反而用力地握住了。李嫣嫣的心跳得好快,吃惊地抬起低垂的螓首,迎上他柔和的目光。
杨枫神情焕发,眼睛很亮很亮,攥着李嫣嫣的手含笑走到乌廷芳身前。
早已对杨枫情苗茁生的乌廷芳心里袭满了伤痛,思绪象一团乱麻,竭力忍住眼泪不掉下来,明艳的脸苍白得近乎透明,一脸的木然。低下了头,两手绞着衣袂,脚尖蹭着地面,张了张嘴,却涩涩地什么也没说出来。
心里一热,杨枫拉起乌廷芳的手,微笑着轻声道:“芳儿,适才蒙大少见爱许婚,我已允了。乌老爷子和大少的意思,后日即是吉日······”
言犹未了,乌廷芳娇躯一震,猛地抬起头,睁大一对凄楚的泪眼,泪珠在卷曲的长睫毛上跳动,不敢置信地定定看着杨枫,嘴唇无声地哆嗦着。顷刻间,所有的话化作两行清泪,泪珠纷纷滚滚而下,一腔难以抑制的情感萌动一股脑儿涌了上来,扑入杨枫的怀里,痛哭失声。
杨枫轻轻拍着乌廷芳的粉背,故意笑道:“芳儿不愿意嫁给我吗?如果芳儿不愿,我不会强人所难的,这就去找大少退婚吧。”
“不是的······”乌廷芳急道,一抬眼,碰上杨枫微笑的眼睛,昔日乌大小姐的刁蛮、任性全不见了,心儿热烈又不规范地跳动,羞赧地赶紧又把头藏进他宽阔的胸膛,偷偷地溢出一抹甜笑,低低切切地呢喃着什么。
李嫣嫣有点羡慕地看着他们。虽然早知道杨枫在邯郸有了未婚妻,也猜到了是乌廷芳,可听说他要成亲了,还是涌起了失落的感觉。
猛地,她一哆嗦,杨枫已把她轻拥入怀。
“嫣嫣,你······愿意嫁给我吗?”杨枫的声音很轻柔地在她耳边响起。
感受到倾注在她脸上的两道澄澈得如初春阳光般的目光,垂着眼睑的李嫣嫣脸上又飘起了红晕,头也不敢抬,象揣了只小兔,隐含笑靥,慌乱而又甜蜜地微微点了点头。
和煦的春风暖暖地拂过,空气中弥漫着温柔和静谧,飘荡着融融的醉人春意,温馨的幸福充盈于三颗年轻的心。
揽着两个一缕情丝已绾在他身上的绝色少女,象拥着两团火,杨枫两年多来在戎马倥偬、征战杀伐中日渐刚硬冷酷的心柔柔的,心弦被轻轻地拨动,如丝如棉,满是缠mian的情感。深情地拨开李嫣嫣鬓边垂下的一绺黑发,杨枫喃喃道:“上苍待我杨枫何其之厚,让我居然能同时拥有你们······对不起,你们都这么美,这么好,我实在是太过分了······”
乌廷芳捉狭地对李嫣嫣笑道:“嫣嫣姐,其实我哥哥可是很喜欢你的,这些天都在我这儿打转······”
“芳儿······”杏眼微微含露的李嫣嫣羞恼地嗔道,狠狠瞪了正开心地笑着的乌廷芳一眼。
乌廷威?心里蕴积溢满柔情的杨枫脸色一沉,倏地想到了一个乌应元根本不可能留心而自己又一直忽略的问题,一个很可能断送乌家和自己的问题。
“枫······哥哥,我只是随便说说的······”看见杨枫脸色不豫,乌廷芳惶急地道。
“傻丫头,不关你的事,是我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杨枫温存地笑着,拧了一下乌廷芳悬准丰直的鼻子,“乖乖的,准备作一个漂亮的新娘子。”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没事干什么把两个女孩子写在一起,自讨苦吃啊!天!郭家还有一个,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