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周,金陵。
御书房内一片狼籍凌乱,下面跪倒的群臣个个把脸紧贴于地瑟瑟发着抖,心身皆苦,不知这场地狱之灾何时才会结束。
“好了……”周锦煨咬牙切齿,每下达杀人的诣令,房内就是砸声大作,施令杀了大堆人,最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脸庞紧绷道:“现在好了,林阿真消失了,就这么无声无息消失了。”
没人敢开口,在这个节骨眼上谁敢开口?只有伏地听骂的份。
太监总管王亚浑身冰冷地站于御书房门口,见着御卫长急哄哄奔来,赶紧上前小声娘唤:“有……有何紧事?皇……皇上正气头上。”
御卫长额头泛黑,冷汗涔涔,若无急事他也不敢来,怀里掏出一份密奏道:“霸虎大将军火奏。”
听到这句话,王亚**的脸褪色了,说了句等,忐忑不安跨入御书房内,娘目连看都不敢上看,走到御桌前跪俯颤禀:“启禀皇上,霸虎大将军火奏。”
周锦煨双目凶狠,听到霸虎大将军,目光顿眯了起来,大声喝道:“呈上来。”
“是!”王亚磕头起身,垂头后退到门槛,才敢转身出房把御卫长唤进。
御卫长自入御书房眼皮就猛跳,心惊胆颤急哄哄上前跪磕上呈,“霸虎大将军于成都府八百里火奏。”
南北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现在连西面都有事,周锦煨又气又骇,连唤起也没,雷步下殿,抄起这封火奏,急速览阅。
“该死的大理。”看完急奏,周锦煨头顶冒烟,愤怒不足于表达自已的火气,恨把这张折子扔到跪地的大臣跟前,扬声嘶吼:“段语嫣,朕与你势不两立。”
汤宰等人早练成了铜身铁骨,被骂被叱了一个多时辰,突听霸虎大将军火奏,人人是脸色大变,以为定然是吐蕃进犯了,不料皇上却咒骂大理,大家都不解是因何事,赶紧蹭围上那本奏折前,跪地观看。
“姓段的到底想干嘛?”周锦煨想不通,仰天长哮了一口,闭上双眼深深吸了几口重气,“江南战火乍停,却来猛袭棱州路诸地,她到底要干什么?”手掌怒捶御桌,咆哮如雷:“到底是怎么回事?段语嫣到底想干嘛。”
看完火奏的众臣皆茫无头绪,真的不知晓大理是在干什么了,江南这么好的局放着不动,却突然集军向西来袭,段语嫣到底是要做什么?这么个打法毫无章节可寻,乱七八糟,哪里是兵法大家会干之事?
周锦煨举眸观看默不作声众臣,火冒三丈啪案喝叱:“难道没人知晓大理是要干什么吗?”
“这……”群臣哑口无言,默默把脸伏地,真的不知道现在是怎么回事了。
西南,棱州路。
自得知老公于田氏被挟持,悯莉立即放下江南重事,快马加鞭从江南赶到贵阳,一路上担的心都青了,也不知现在林阿真怎么呢,有没有被打?有没有被虐?想到他奄奄一息荀且残喘,眼泪就忍不住往下猛掉。
“快找……”田氏之地不大,可是却峰连着峰,林傍着林,一望无际的青山绿林要找一个人,简直就难如登天,数十名大将喉咙自入田氏,就没有停止吼过,人人的嗓眼都哑了,可就依然找不到那个极为重要的人。
段奕平不懂,非常的不懂,江南前景这般的好,公主却忽然停下来了,随后又莫明其妙从江南赶来西南找一个人,他看了看手中的画图,再看了看双眼通红的公主,咽了数把口水与另两名大臣相觑,抖了抖喉咙小心上前轻问:“公主,或许夏周的这位神相并不在田氏。”
“一定在。”悯莉用红色眼眶睇了使终垂头的王可治和蔡经治,重重哼了一声,气的已经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了,扬声下命:“使劲找,就算把山移平,把林砍秃,也要把他找到。”
“是!”段奕平不敢不应,扭头观看大量奔来奔去的兵马,不敢多话对被急调来整顿民政事务的潘宰相使了个眼色。
潘地心里早好奇的都痒了,坚强的公主从不哭的,自金殿发兵江南只为夏周神相,随后又忽然停下大军来田氏找那位莫须有的神相,她怎么就知夏周的神相在田氏,莫非……
“公主,您已近两个日夜未睡了,臣等在此寻找,一定找到夏周神相,还请公主以宗嗣为要。”潘地婉转轻劝。
悯莉哪里能睡得找,摇了摇头,手抚着圆滚滚肚子,不说半句话。
众人多多少少都猜到了,只是谁也不敢询问证实,见着公主对夏周神相比肚里的孩子还要重要,又增进了一些猜测。
“公主……”焦滤等待里,小樱领着一批人飞奔而来,人未到便禀:“苗妹与慕容青印带来了。”
“哼!”悯莉怒火攻心,转身怒瞪急奔来的数人,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蛇婆自回到苗寨便安心地过着日子,她的亲阿哥是族长,受公主领主大恩,公主是她们大理的伟大神抵,妹妹的徒儿挟持大王,那还得了?石没轲惊吓不小,惊慌失措解下佩剑,入了卡寨来到公主面前,五体投地跪拜高呼:“白苗首族石没轲叩见伟大公主,公主吉祥千寿。”
“公主吉祥千寿!”慕容青印也是解刃跪见,心里极恼,他好不容易等大王来,好封个一候半王,不料该死的兔姑竟把他的大王女婿劫了,他在大理等太久了,马上就要功成名就,不料竟出了这件事,让他逮到兔姑绝把她碎尸万段,让其死无全尸。
“哼!”悯莉怒瞪跪于跟前的蛇婆,冷声道:“苗妹,你教的好徒弟,竟敢挟持本殿的大王。”
“恳求公主息怒。”蛇婆磕了三记头,挺起身说道:“恳请公主给苗妹三日光阴,定然一丝无损接回大王。”
“最好是如此,若本殿的大王有所损伤,那么当本殿的愤怒来临,你白苗三族,五万四千人个个都得死。”威胁话落,闭了闭眼唤道:“都起来吧。”
“谢公主。”石没轲心里忐忑不安,能让慈爱的公主放下如此血腥之言,此大王极重,比大地还要重。
唤起跟前数人,悯莉生气巡看他们一番,最后目光定到慕容青印脸上,闭眼深吸了一口气询问:“来时可有与翩儿提大王被挟持之事?”
“此事极重,臣不敢胡乱来口,只说江南事重,公主须要大王。”慕容青印恭敬回答,极其希望得到她一句夸赞。
“嗯。”点了点头,悯莉赞赏道:“下江南之时,本殿询问了刑部尚书,对慕容铁尚且满意,前途不可限量,至于你所想之事,本殿无权决定,待大王回来再行区处。”
“多谢公主。”慕容青印欢喜的恨不得飞上天,卟通跪磕谢感:“公主施臣再生之恩,臣不敢多想,一心只想接回大王,还爱儿一个完整。”
一心只为自已利益,然却说的这般的好听,悯莉心里知道,不吭不卑说道:“本殿唤你前来,是命你监都没轲首领与苗妹,你们也算是老搭挡了,无论如何都得完整迎回大王。”
“公主放心,臣肝脑涂地也不负重托。”慕容青印哪里须要她吩咐,贤婿可是他升天阶梯,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能让他有事。
“起来吧。”唤起这个利益熏心的老头,悯莉负手观看大量回来奔腾的兵马,摇头说道:“整整已寻了一日,恐怕已不在田氏了,你们即刻起程,给你们五日时间,一定要找到。”
“是!”蛇婆等人应喏,时间紧迫不能再呆,再跪磕了三记头,后退转身,很快数匹马离开了卡寨。
他们一离开,悯莉转身对使终垂头的两名队长唤道:“蔡经治、王可姑。”
处于自责里的两人赶紧双腿靠拢,挺起身板应喏:“奴才在。”
“两个地方。”悯莉若有所思说道:“西夏、成都,马上去找。”
“是!”两人应喏,立即转身离开。
千万不要有事,老天保佑绝不要有事。悯莉心里没底,当她了解兔姑全部,心里一股害怕便油然而升,这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凶狠毒妇,落入她手中,不死恐怕都得遭受非人折磨。
其实阿真并没有走远,就在田氏上面的梓州路,整整走了两天,抵达到涪州之时,兔姑一脸臭到了极点,扬起手中的刀似在泻愤一般,劈砍掉挡路的叉枝,不吭半言向前方艰难行走。
跟着她穿梭在枝繁叶茂森林内,阿真对前面那个生气的女煞星劝道:“你就别气了,大理和金辽攻打夏周,吐蕃和西夏自然要分一杯羹,当然会有大量的兵马奔动,境线自然封的比往常更紧。”
兔姑知他是右宰相,打仗的事她不懂,可他却很厉害,走了大段的冤枉路让她恼火,砍掉挡道的枝干,臭脸啐骂:“既然知道梓州等地无法过,为什么不早说?”
“说了你会相信吗?”阿真翻了个白眼,手指去成都府的道路接着道:“你想从成都府入吐蕃,从吐蕃到西夏,那我再告诉你,这条路你也选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