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学妹,你刚刚说韩奕是在庄月辰家里是吧?庄月辰家在哪儿?”邱逸趴在柜台上问,本来是闲着没事来看看庄月辰,结果人没看成还被拉着说了半天故事,现在听众都走的差不多了,邱逸在考虑自己要不也先回去算了。
“在阖家苑,很近的。”
“哦,有钱人。”邱逸感慨了一句,“近是近,要不顺便去看看?不是说病了么。”
正说着,楼上韩奕下来了,一手拿着几本画册一手拿着手机,简单地应了两声就挂了电话,然后举着手机问邱逸:“月辰让我带你一起过去,在那边吃晚饭,去么?”
“哪儿?庄月辰家?”
“对,去不去?”
“去!好久没见了嘛,应该去看看老朋友。”邱逸立刻扑了过去,挂在韩奕肩膀上开玩笑。
韩奕挑起嘴角坏笑着说:“别想太多,月辰不记得你了。”
“什么?不记得?”邱逸跳了起来,还没提出抗议就被韩奕掐着脖子拉走了,韩奕边走边回头交代,“林梦,你一会儿六点半左右就关门过来吧,月星说晚上要和你一起出去玩。”
“好哒。”林梦立刻笑眯眯应下。
画廊对面的咖啡馆里,李舒芸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着韩奕勒着邱逸的脖子把人拉走了,两人你推我搡的渐渐消失在视线里。看着韩奕和朋友打闹的样子,李舒芸不自觉地加重了握着咖啡杯的力道。
她以为韩奕一贯是冷淡的,他只是性格原因所以不习惯跟人太过亲近,即使是多年的朋友,他也不会表现出太热络的样子。就连当初骗他拍订婚宴上要用的照片时,他也总是克制着保留着一点距离。她一直以为,这都是性格使然,所以她理解,她接受。
可是,这一切都只是她单方面的错觉而已,韩奕还有她不曾见过的另一面。他不是不会表达自己的心情,只是没有遇到需要袒露心情的人而已。他是会亲口对心仪的女孩告白的,他是愿意为特定的人做浪漫的事情的,他也是会和好哥们嬉笑打闹勾肩搭背的……
只是这些,都不是她所认识的韩奕而已,因为那人从不曾对她敞开心扉。
李舒芸一想到所有的这一切都属于那个病怏怏的庄月辰,心里就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喘不过气。她嫉妒,她不甘心。每靠近画廊一次,她想得到韩奕的念头就越强烈,所以,她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李舒芸盯着对面门牌上的“辰悦”两个字,脸色就如外面的天气一样阴沉。
邱逸一路上一直在嘀咕庄月辰把他忘了这件事情,拉着韩奕问东问西,可基本上是有问无答,韩奕压根不搭理他。最后邱逸自言自语说了一路,基本上都在说韩奕和庄月辰大学时候的事情,边说边观察韩奕的反应,可韩奕还是一个字也没附和,连表情都渐渐转为空白。
邱逸心里毛了,在阖家苑门口拉住韩奕,担忧地问:“哥们儿你老实告诉我,当年庄月辰为什么会突然离开?”
即使时隔多年,但是每次同学聚会,提到当年
那个一眯眼睛就能笑亮了天的女孩,邱逸总要感慨一番。不仅是怀念那个神秘失踪的开朗女孩,那之后的韩奕也让人担心不已。
庄月辰刚失踪的那段时间,韩奕连着好多天都没去上课,当然也没碰他的宝贝相机,每天宿舍一开门就出去,晚上宿舍关门之前才回来,发了疯般地在每个可能的地方寻找着蛛丝马迹。刚开始的时候,韩奕每天都要打电话问他很多遍有没有收到庄月辰的信息。到后来,他回到学校上课,渐渐恢复正常,可每天也依然例行公事一般要问上两次。邱逸知道,这几年韩奕一直没放弃过寻找庄月辰。他虽然没像其他同学似的好言劝他重新开始,但心里清楚,庄月辰可能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邱逸知道庄月辰回来的那一刻,脑海里的第一想法就是:韩奕终于解脱了。可是现在看着韩奕的样子,邱逸突然意识到,也许事情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圆满,至少当年庄月辰突然离开的原因就令人探究。如果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谁会那样不声不响地就消失了。
“心脏病。”韩奕微微皱眉,“她当年心脏病发,被家人送到美国去了,去年才来回来的。”
“心脏病?!”邱逸又是一蹦,满脸担心又不知道该怎么问:“那那……她现在……”
“放心。”韩奕拍了拍他,“她在美国做了换心手术,现在只是底子比较弱,没有其他问题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邱逸一个劲拍胸口,“吓死了。”缓过劲来之后,又觉得不对劲,“那你怎么还这副表情啊?”
韩奕犹豫了一下,慢慢往里走,“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月辰这几年经历了很多事情,我不知道她是真的不记得你了还是开玩笑,总之月辰这次回来变了不少。等一下见到她,你暂时不要提以前的事情了。”
“好,我知道了。”邱逸想了一下,继续没心没肺地挂着韩奕肩膀,“反正人回来就好了,其他事情慢慢来呗。”
“嗯,你说的对。”韩奕笑了笑,指了指不远处的别墅,催促:“快走!”
“哇!庄月辰真是土豪啊!”邱逸站在湖边,面对眼前的别墅流口水,被韩奕再一次掐住脖子直接拖走。
庄家诺大的客厅里,只有欧远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喝茶看杂志,其他人都不见踪影。不过邱逸之前见过欧远一次,立刻乐呵呵地跑过去打招呼,一点也没有第一次上门做客的拘谨。
厨房里,宋姨听到开门声就出来看了一眼,一看有客人,就过去礼貌地问邱逸要喝什么。邱逸大喇喇地指了指欧远说:“一样的就好。”
韩奕跟两人说了一声就拿着画册上楼了,直奔庄月辰的房间。
邱逸四周看了一圈,目光瞄向了二楼,“庄月辰咧?”
“应该马上下来了吧。”欧远指了指楼上,“韩奕不是上去了么。”
“哎哥们儿,庄月辰家干什么的?那么有钱啊?这儿的房价贵的跟金子似的。”邱逸端着宋姨送上来的红茶,这里看看那里看看,还不忘跟欧远搭话。
欧远眨了下眼睛,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愣了一下之后才说:“祖产丰厚。”
“这样啊,不过庄月辰自己也很厉害啊,以她的水平,一幅画就能卖不少钱吧。”
“呵!”欧远失笑,“还真不知道,没卖过。”顺手抓过遥控器打开电视,欧远半开玩笑地问:“你说你好歹都读到博士了,读了那么多年的书,你怎么一点学究气都没沾上?”
邱逸也不恼,“嘿嘿”一笑,“我读研是自己选的,读的开心呗,才不会把自己搞的死气沉沉的。不过,现在回头来想想,像韩奕这样本科一毕业就工作也挺好的,现在大小也是个画廊的老板了,养老婆无压力。”
“呵呵——”欧远干笑了一声,开玩笑:“那也要看养什么样的老婆,像庄月辰这样的,一般人还真是养不来。”
话音刚落,就听楼梯上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慢条斯理地说:“那也要看什么人养。看韩奕就知道,说养不来的人是无能!”
欧远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庄月辰站在楼梯上瞪着她,于是挑了挑眉继续秀口才,“你们家韩奕是大神级别,一般人还真比不了。”
庄月辰不满,一边下楼一边用眼神射杀欧远。韩奕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生怕她一脚踩空了摔下去,索性单手揽住她的腰,把人抱起来下了最后几级台阶。
欧远摇了摇头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转脸继续看杂志,邱逸则是张大了嘴觉得不可思议,韩奕真是没救了。
不过左看看右看看,邱逸还真是不敢像以前一样跟庄月辰打招呼了,虽然刚刚她跟欧远斗嘴的样子似曾相似,但是和记忆力的样子还是有很大差别。现在的庄月辰的确是有一种病态的虚弱,脸色苍白人也比以前消瘦很多。最重要的是,以前庄月辰身上有一种明快的气息,那种可以感染别人的快乐让人很喜欢跟她待在一起的感觉。可现在,却觉得眼前的人毫无生气,而且有一种随时会消失的感觉。
邱逸看了韩奕一眼,终于明白了他刚刚选择沉默的原因。如果不是认识大学时代的庄月辰,见到本人之后再听到以前的那些事情可能会以为是别人的故事吧。
“学长好~”庄月辰挨着欧远盘腿坐到沙发上,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
邱逸摸了摸脑袋,受宠若惊地拍拍心口,“别突然叫‘学长’啊,吓到我了。”
韩奕刚想坐下,正好宋姨端了两盘水果出来,一盘放到桌上示意邱逸吃,端了另一盘往楼上看了一眼似乎是想上楼。
“怎么了?”韩奕离得近,就问了一句。
“月星在书房打游戏呢,我给她送上去。”
“我去吧,您忙。”韩奕接过果盘,上楼之前拍了邱逸一下,“别客气啊,自便。”
邱逸摆摆手,跟宋姨道了谢,吃着水果又忍不住瞄了一眼庄月辰,正好看到她把脚缩进裤腿里,抱着膝盖又往欧远旁边靠了靠,几乎整个人都趴在欧远怀里。邱逸微微一愣,抬头看了一眼消失在一扇门后的韩奕,心里冒出了一丝疑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