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第190章

谢荣城,现年58岁,老家就在湘城星沙县马尾村。他是80年代的大学生,但年轻时就不安于现状,90年代辞去公职,去南方打工。瞅准时机,他跟人干房地产,赚取第一桶金。再后来,他去了香港发展,地产、金融、物流行业都有涉猎,在香港商界算是彻底站稳脚跟。2001年以后,谢荣城牢牢抓住大陆经济高速发展的风口,回来投资开发多个地产项目,资产更是成倍膨胀,商业版图进一步扩大。现在,他在港商中,虽比不得那些累世巨豪,也已是排得上号的人物。

谢荣城20多岁时在老家娶有妻子,是个大学老师,还生了个女儿。在他南下打工后,夫妻聚少离多。5年后,两人离婚,女儿归了妻子。

如今,谢荣城的第一任妻子已经退休,和再婚所嫁同为大学教授的丈夫,一直住在湘城。他们还生了个儿子,一双儿女都很出息,女儿在读博士,儿子在读研究生。不过,这一家人的清简踏实的生活轨迹,似乎与亿万富翁谢荣城,并无关联。

谢荣城35岁时在香港又娶了个妻子。那时他已赚了不少钱,娶的是个没名气的女艺人,两人育有一子。十年后,也就是在他们的独子10岁时,两人离婚。令人意外的是,谢荣城也没要这个儿子。他对自己的财产掌握得非常牢,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只给了母子俩一笔钱,就成功离婚。这令外界议论纷纷,说这个儿子肯定不是他的种。

离婚两年后,他的第二任妻子就因为吸毒贩毒被警方抓获入狱。而他的儿子远赴英国读书,没有再回港。

8年前,也就是2016年,谢荣城50岁时,查出早期肝癌。后来,他把老家的弟弟妹妹都接到香港,进入华鼎集团管理层。

——

看完谢荣城的基本资料,李轻鹞心中有了一些猜测。譬如,会不会刘婷妹和他是同乡,才令他对她施以援手?还有,谢荣城大半辈子创造了那么多的财富,到老,身患绝症,妻离子散,孑然一身,又收刘婷妹为养女。这中间,又藏着什么故事?

一切,只有见到谢荣城才知道了。

当李轻鹞和夏勇泽驱车来到位于江城市郊的疗养院时,谢新蕊的加急DNA对比结果也出来了。

她的DNA与小木屋血迹中的DNA完全吻合,与刘婷妹父母的亲缘关系匹配度达到99.99%。

警方也在她家中,发现了多顶金色假发,都是用真发做的。其中一顶与小木屋中的断发,完全匹配。

谢新蕊就是刘婷妹,也是杀死钱成峰、以及在小木屋谋杀洛龙未遂的那把手枪的持有者。

在叶松明的日记中就提过她“高高瘦瘦”,现已确认谢新蕊的身高有171cm,谋杀钱成峰那天她肯定穿了大码鞋混淆警方视线,她的身高对应的步履幅度也符合警方测算。

她完全有财力,也有渠道支撑犯罪计划,购买手枪。她就是警方想要找的连环杀手。

——

疗养院很大,围绕着一座湖泊修建,谢荣城独居于其中的一栋小楼。

李轻鹞二人跟着工作人员,驱车来到楼前,在一楼喝茶等了一会儿,就见一名外国医生和一名女护士,推着轮椅上的谢荣城,从电梯下来。

李轻鹞仔细打量谢荣城。比几个月前,他又瘦了许多。如果说上次见面,他令人感觉到精神矍铄、气质儒雅。那么现在,他已显出几分老态和病态来,脸色苍白晦暗,皱纹也多了不少,眼袋浮肿发黑。

不等他们开口,谢荣城就抬头看着李轻鹞,微笑着说:“李小姐,能不能有这个荣幸,请你陪我单独走走?”

李轻鹞对夏勇泽点头,示意他留在这里。谢荣城对护士说:“你也留下。”

护士犹豫,谢荣城说:“这是警察同志,我和她在一起,比和你在一起还要安全。”

李轻鹞答:“我没问题。但是我不懂医学,如果你有什么需求,怕照顾不好。”

“没事,我们不走远,就在他们能看到的地方。而且这些天,我的情况很稳定,不会有事。”

湖边有绿道,此时阳光正好,温度不冷不热。波光粼粼的湖水,如同一面柔软的镜子,铺陈在他们脚下。李轻鹞推着谢荣城慢慢走,他看着周围景色,没说话,她也就没说话。

“李谨诚的妹妹?”冷不丁,他开口。

“是。”

他却不再问了。

“谢新蕊跟您提起过我哥?”

他笑了笑,并不回答,而是抬头看着她,语气真诚:“我衷心希望你早点找到哥哥,希望他健康平安。”

李轻鹞心口一热,说:“谢谢您。”

又走了几步,她问:“您当年,为什么会收养刘婷妹?”

谢荣城望着烟波浩渺的水面,一只水鸟正展翅掠过。他轻轻叹了口气,说:“她那时候很独特,也很绝望。你明白吗,是那种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每一根头发丝,都透露出绝望。我和她,大概是同类相吸吧。”

“您当时……”

“你是警察,我的资料,你应该都调查过吧?那时候刚查出癌症,医生跟我讨论的已经是五年存活率。还好,我已经活过了五年,够本了。养了十年的儿子,发现不是亲生的,我的婚姻也是朋友和她做的局。要不是被我发现得早,给了他们狠狠的回击,现在只怕财产都被他们骗走大半。香港TVB的商战剧很精彩,发生在我身上的骗局,比电视剧还要狗血恶毒。那时候,我真恨不得杀了他们。

我想有个后,可亲生的女儿也不认我。因为我当年出轨加抛弃她们母女,她很有志气,说这辈子都不会认我,也不稀罕我的钱。这一点值得欣慰,我的前妻教育出一个很好的孩子,只是她已经不属于我。当然,这也是我自作自受。年轻的时候,老家的妻子、一个女儿,算什么啊?哪里比得上香港深圳,我要什么女人有什么女人,那时候觉得自己还年轻,还能没后?有的是女人给我生儿子。

2017年是我资产数字最高,最有钱的时候,也是我意识到这辈子,最终一无所有的时候。然后,我遇到了刘婷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