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兮,我父亲就是那么一个人,我是他的儿子,身体里流着他的血液,本质上我与他有着共同的基因,我跟他是一样,一个偏执、狠心、活该的人。就像他的喜欢,可以抛妻弃子也可以只为一人。我,许就是这样的人。”
在蒋路升的眼里,他把自己形容的不堪,对自己用尽了恶毒的词,可他不清楚他对于我、对于蒋奶奶、甚至于对他母亲来说都是无比珍贵的宝藏。
“不一样,阿升”这次轮到我敲他的头“你跟他是不一样的,他只是你的父亲,他不是你,他代表不了你。你温柔又活泼、谨慎又冒失、会害羞又胆大、聪明又……”
蒋路升笑了,依旧是笑起来像弯月般的眼睛,诱人极了。
“我不是在安慰你,我说的是真的,你在我眼中就是如此……聪明又憨、善良又毒舌……还那么好看”
见蒋路升舒心我心中泛起的酸楚才渐渐消散。
后来蒋路升告诉我他把将爸爸的骨灰扬洒在了海里,我问为什么,他说:“因为我坏”。
我却觉得可爱极了。
零八年的那个夏天悄然而至,告白与喜悦、青春与旅程还有胜利的成果都在七月得到了最好的答复。
蒋路升六百五十一的成绩成功被汉城大学的医学专业录取。
如同我们的约定,蒋路升他做到了,我问为什么会选择医学,毕竟学医这条道路是真的不容易。
他说“我想你们能一直陪在我身边,没有病痛,永远健康”
蒋路升自蒋奶奶离开后成了孤儿,即使有国家的资助、有蒋奶奶的遗款但是他依旧如常的做着兼职。
我又重新给蒋路升熬了骨头汤,这一次看着他喝下,弥补了上次未能听到称赞的遗憾。
我也未能想到蒋路升会带我去北京观看奥运会开幕式,用他兼职的工资。
在奥运烟火绽放的那一瞬间,我终于鼓起勇气去亲吻了那个我想一辈子都爱的男孩。
同时在那里也有了我与他的第一张照片,有奖竞猜环节我们获得了福娃“贝贝”,照片里我两紧紧挨着,“贝贝”被我抱在怀里,蒋路升在按下快门的瞬间牵起了我的手,紧紧的。
在我们的微笑中,照片定格了。
后来,那照片我打印了两份,一份给蒋路升他带在了身旁,一分留给我自己夹在了记事本上。
那两张往返北京的车票被我放在了与苦味糖纸一样的地方,或许多年后,我还能拿出来告诉我的孩子这是你母亲与你父亲逝去的青春,谁都有过懵懂青春的爱情,只不过,我的年少喜欢与我的半生欢喜不过都是同一个人罢了。
我高三,蒋路升也去了汉城,他有了属于自己的移动电话,与他的联系虽然因为距离会减少,但是这并不妨碍我很想他。
有时候想得紧了,会用那把钥匙去他家,运气好会接到他打回家的电话,多数时候他忙学业和校园兼职,而我努力学习,想着在汉城有蒋路升,学习这件事也没有那么难。
有时候一个人的时候会望着蒋奶奶自言自语,但大抵不过是告诉蒋奶奶蒋路升现在的生活,偶尔会说起自己对未来的憧憬,里面有我、有蒋路升、有我父亲母亲外婆和我跟蒋路升的孩子……。
我知道蒋路升有服用安眠药助睡的习惯,量不多,不是常服,但我还是担心。
零九年春节外婆被父亲接回了北方过年,得益于此,我陪蒋陆升过了属于我们的第一个春节。
我们在天台上看着绚丽的烟花,蒋路升笑得很开心,他表扬我这次考试,我恭喜他成绩依然优异。
他问“小兮,以后的每一个春节我们都会一起过,对吗?”烟火照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眼中是难以掩饰的哀伤和渴求。
这样的蒋路升我很心疼,除了回答得肯定之外我不清楚该如何让他安心,未来会怎样我也不知晓,但是此刻我的答案是我无数次的未来憧憬,我一遍一遍的点头“不只有春节、还有中秋、国庆、元宵、端午,但是清明除外……”
零九年夏季,我也终将去履行汉城之约,不是同一所学校,是个不错的二本,师范专业,与蒋路升的学校就隔一个站的距离。
开学那天蒋路升与我同路,也是在那天蒋路升第一次与我父母亲见面,以我男朋友的身份。
我很吃惊,本是第一次见面的双方却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无措,母亲像托孤般的叮嘱着蒋路升,父亲难得的保持着沉默。
临上车前,父亲拉过蒋路升两人说了一会儿话。
我拥抱母亲告别,这是我第一次远离。
后来,我问蒋路升和父亲说了什么 。
他眼里闪着光芒,擦掉我的欲出的眼泪“伯父让我好好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