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徐太医曲清言是知道的,明面上看是景帝的人,但却是顾恩阳和曲文海背地里送过来的。
曲清言不知道他到底曲文海的人还是顾恩阳的人,只她出发前曲文海曾交代她若是遇到紧急状况可以找徐太医。
曲文海这般交代,那就意味着这徐太医应该是他的人,就算不是,也至少可信。
曲清言脑中转着念头,不论她是否想要对方进门,人已经到了府中又是奉着余有台的指示,她今日怕是要躲不过了。
“让他们进来。”
躲了这么多天,曲清言自己都觉得有些怂,可在某些事上来看她身为女子天生就是弱势的一方,她不想跟余有台再继续纠缠下去,自然是要能躲就躲。
若是余有台本也是脑子一热,那也许现在冷静下来就知道他们这样的关系实在有些畸形。
带着徐太医过来的是余有台院中的管事,他的视线小心的在曲清言身上扫过。
“曲大人,小的奉王爷之名带徐大人前来为您诊脉。”
她为了躲着不去王府就对外称病,尤其已是年二十八城中各处都已是封印,她更是有理由不出门。
可她似是错估了余有台的那点偏执,这段时日一直不断的命人前来通传,若不是他自己不便出门来她这里,怕是也不会直接将徐太医送过来。
徐太医进门就自顾自的开始打开出诊箱,曲清言知道今日躲不过索性也不躲,在王嬷嬷惊恐的目光中撩开衣袖露出手腕。
“有劳徐太医。”
年仅五十的徐太医温和的面上浮出一分让她安心的笑容,手指就已是搭在寸口。
“曲大人的风寒已经好了大半,之前的房子应是管用,下官就不再另行开方子,之前的药再用上三日身子就可痊愈了。”
徐太医倒是给曲清言留了面子,只就着他之前的由头又说了一遍。
可他手指轻轻重重的在她的寸口处探了盏茶的时间,说是只探出风寒谁都不信。
曲清言笑着收回手腕:“有劳徐太医,下官本就是偶感风寒,命府中下人去城中抓了几服药,见身子大好就没劳动徐太医,却不想还是让徐太医来了这一遭。”
曲清言拱手道谢,只这言辞间就带上了几分挤兑。
徐太医知道这分挤兑不是冲着他来,也憨厚的笑了笑,道了声无碍,就同王府中管事一道出了府。
曲清言愤愤的将手在桌上一拍,这个余有台!做了王爷后倒是越发的不管不顾了,居然还派了个太医过来,这是不信她的话,想要亲自查证不成。
她曲清言从前敬他是老师,从没想过有一日要用谎言去欺骗他,他现在这般委实过分了些。
她这里愤愤着,徐太医出了曲清言的院子就急急的回了王府。
堂中,所有宫人全部屏退,徐太医躬身回话。
“殿下,曲大人的状态却如她所言那般,早年染了极重的阴寒之气积在体内,这寒气在她体内积了多年极难去除,她之前应是寻过医术了得之人为她诊治。
“原本应是大好了,但从脉象上看应是又受过一次寒,所以底子又被打散。”
徐太医原本就只听说府中的王爷对这位曲大人一向另眼相看,曲大人要回京过年,他都亲自设宴送行,结果……只差将人眼珠跌出的原因竟是眼下这般,徐太医从没想到到了这岳阳城居然还能看到这样的疯狂事……
曲清言居然是个女儿身!
当朝唯一的一个文三元居然是女儿身……
这若是被外人知晓……徐太医只想着这个惊人的消息若是自他的口中传出会引来怎样的后果,心下就有些怕。
这广王府的太医委实难当啊。
“若是悉心调理可是能治好?”
曲清言的话余有台自然是信的,可有些事尤其又带着一点禁忌的味道时就格外容易上瘾。
他这些时日一直在想为何曲清言回京前的那晚他会从头到尾就没有想要克制,他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他对她从来都不同。
这本来就是他期盼和想要的结果,他在曲清言宽衣解带的那个瞬间,心中其实是狂喜的。
只这些时日曲清言避而不见,他也没有太过强迫。
他需要时间,需要时间去思考对策。
她可以提上裤子就翻脸,但他想要的从不是一晚或是两晚的意外。
他可以在这岳阳城中浑浑噩噩的过上半年,却不能再继续,他需要她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旁。
那让她格外在意的七出在他看来就如同玩笑和闹剧,在他心中景帝从不算他的亲人,也不需要他去顺从。
她的伶牙俐齿、巧舌如簧本就是她最迷人的模样,她一定不知她野心勃勃的双眼带着晶亮有多惑人。
而无后……他连娶亲都从未想过又如何会去在意是否有后。
不过她若是在意,府中有太医去治就是了,这又如何能算是恶疾。
他这样想着也就这样安排着,所以会派了徐太医去她那里,只他猜想曲清言此时一定是在咬牙切齿的以为他在怀疑她。
这样想着,余有台的心情就莫名的好。
徐太医从未见余有台笑过,他此时这般勾着唇浅笑的模样让徐太医……忍不住有些慌。
“回殿下,曲大人这几年中应是一直在做调养,她本就年轻又一直很少注意保养,其实身子也算是好了大半,现在不过是子嗣方面会稍有些困难,却也不是不能。”
徐太医斟酌的说着,只越说越是心慌,他到底都在说些什么。
他这不是摆明了表示自己知道他们之间有一腿!
他还能看到明日晨起时的太阳吧?
他嗜辣,觉得这岳阳城很好啊……
余有台自是不知徐太医有些艰辛的心路历程,满心都充斥着那句‘会稍有些困难,却也不是不能’。
若她的身子远比她以为的要好,那是不是意味着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
毕竟,虽是都可能出现‘意外’。
“你明日再去曲长吏那里,就住她的府上,专心为她调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