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究竟是不是一个需要武夫的时代?
或许没有什么答案,因为那些知道答案的人都成了一堆尸骨,一撮骨灰,这何尝不是这个时代的悲哀。
赵匡乱拧开酒壶,酒香四溢,一饮而尽,感觉一股火辣辣的东西顺流直下,嘴里一阵涩,却叫出一声好字。别人都以为他疯了,此刻赵匡乱也觉得如此。但也仅仅是一秒后,离赵匡乱最近的一个混混直接被甩了出去。
酒精在赵匡乱身体内生根发芽一般,似乎有什么东西直冲赵匡乱的脑海,有青龙村的那一声呐喊,有易萤火那哽咽的声音,有赵匡乱厌恶到极点的笑脸,他需要释放这些不堪的回忆,好在对手就在他的眼前。
此刻空气似乎静止一般,瞬间又被赵匡乱所撕裂,这一斤白酒彻底激发出了赵匡乱的战意,一个战场之中最恐怖的是什么,是一个好战却不会倒下的士兵。
为什么刘傲阳不愿意传授醉三手,原因也就在于此,酒谁都能喝,但不代表谁都能抗住这斤药酒所带来的副作用,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神智,甚至是战死,连他本人都或许忘了。
发了疯的赵匡乱抗住了闷棍,抗住了钢刀,也不知道到底吃了多少拳头,眼中只有红狗那张渐渐惊慌的脸。
“红狗!”赵匡乱嘶喊着,这声音似乎把挡路者全部拉向了地狱一般,当赵匡乱再次冲向红狗时,已经空出了一条路,没人愿意在靠近这个满脸狰狞,已经早已丧失人性的赵匡乱。
红狗怕了,红了眼的赵匡乱直接冲了上去,红狗扭身一记后鞭腿直接打来冲来的赵匡乱的胸口,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赵匡乱仅仅是后退几步,又冲了上来,毫无效果可言。
众人似乎都停住了手上的动作,看着赵匡乱一次一次的冲锋和被击倒,他们丝毫不怀疑红狗很输,以为红狗已经慌了,他第一次感觉自己离死亡这么近这么近,只要他有一次没挡住直冲而来的赵匡乱,这个赵匡乱就敢撕掉他的脑袋。
“幸亏不是敌人。”王龙感叹着,所谓偌大的中国,旁门左道层出不穷,谁敢说一眼就能看破这个江湖?至少王龙相信那些不科学的土法子,也亲眼见过很多次,同样也因为这个栽过跟头,所以不怀疑赵匡乱这斤酒的水分。
“乖乖,这才是一斤都到了这地步,当年刘剪刀喝了三斤酒,屠了半百人,是真事?”恭三儿擦了擦冷汗,突然一把***划破了恭三儿的左脸,那绿毛不知道什么时候的偷袭,好在恭三儿侧过脸,否则这位小爷就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小兔崽子,在小爷面前玩刀。”恭三儿气急败坏道,他知道***虽然看似花俏,但会玩的人耍起来,还是挺有杀伤性,至少小爷吃过***的亏,也没有小瞧这穿着一身荧光绿的混子,手中的黑布匕首转了几圈,直接冲了上去。
仍未停止,王龙也跟那黄毛游走起来,不过最惨的还是那三个闽南人,已经完全是强弩之末,还是在那常凛没有出手的情况下,虽然如此,没人怀疑这三个狠角色不能再干掉几个不怕死的。
战局好像因为这一斤酒发生了变化,这群混混中,近一半属于来站站场子见见世面,但世面这东西,等真正见识到了,差不多会有两种感觉,第一种是发现了自己的渺小,第二种则是发现这个所谓的世面没有自己所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地上躺着**的人们,同样还有更多的人倒下,剩下的人们精神也处于崩溃的边缘,再怎么放荡不羁,再怎么叛逆,他们也不过是群二十多岁的孩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体力不支的原因,王龙的动作明显的变慢了,那拳刺男也好不到哪里去,被王龙打了两记重拳,感觉自己的肚子都被打散了一般。终于王龙出现了缝隙,拳刺男喜出望外的一拳捅了下去,这下子要是落实了,胜负也见了分晓。
就在离王龙几厘米的距离,拳刺男的拳头停住了,不是拳刺男不想打下去,而是那如钳子一般的手就这样夹住了他,无法往前一分,同样也抽不回来。
“这些三脚猫的东西,还真当自己天下无敌了?”王龙的发音格外的重,最后一声骨裂的声音,然后拳刺男就大叫起来,这只手估计是废了,一脚踹开拳刺男,已经没有人再敢靠近这站的笔直伟岸的王龙。
于此同时,恭三儿收起沾了一丝血的黑布匕首,那***落到了地上,金属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很好听,但片刻后传来那绿毛抱着他那失去的右手大嚎起来。
恭三儿摸了摸右肩,疼的呲牙咧嘴,那里被***划了长长的一道,深到露骨,恭三儿一步一步走向易主六爷与麻子女,甚至已经没有几个混混敢拦住这几位杀神。
麻子女夏春卷在大吐,看着这个场面对她来说还是太冲击了点,恭三儿划开绑着麻子女人的绳子,麻子女直接跑到一旁的木箱后面,估计又去吐了。六爷就这样仰头开着手持一把匕首的恭三儿,眼神中有一丝感激,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六爷,当初我说过,交出去赵匡乱,你做错了,那句话到底是不是屁话?”恭三儿掏出红塔山,自顾自的点了一根,深深吸了一口,让烟雾充斥在肺中良久。
六爷摇了摇头,他做梦都想不到会有这一段对话。
“知道为什么我们豁出去命也救你吗?”恭三儿像是饿死鬼一般玩命的抽着,背后是一副砍杀的画面,与这位小爷有些格格不入,但恭三儿也就能做到这里了。
六爷仍然摇了摇头。
“全因为你有个好闺女,当初乱子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所以有些东西,就算是毫无利益,也必须得做,知道吗?我们与你不同,在骨子里的不同。”恭三儿说的极慢,差不多到了一字一字道。
六爷低下了头,面对这位小爷,他不觉得有多么耻辱,或许可以说,他的命,是眼前的这几人给的,虽然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我不想说太多,只要你一个承诺,如果你闺女哪天发神经要嫁给某人,那个某人是赵匡乱还敢娶的话,你可不能拦着,那时候就算赵匡乱不动手,我也敢要了你的命。”恭三儿淡淡的说完,把烟屁股弹了出去,松开绑着六爷的绳子,尽管六爷没有表态,但这位小爷知道这个六爷,他没得选择。
“常凛,你TM还不出手,想眼睁睁看着我被弄死吗?”红狗被赵匡乱连打几拳,嘴角流着血喊道。
红狗绝望了,因为常凛带人走了,或许胜负真的见了分晓,这位十一煞中的红狗,是真的穷途末路了。
常凛一走,三个闽南人也只剩下了两个,摇摇欲坠的站着,但门已经四敞八开,那些已经没有斗志的红狗手下一个个往外窜了出去,或许离开这里他们还能像是个正常人活着,那些该用命拼来还需要仰望别人的东西,他们可以不要。
偌大的工厂,能站起来的只剩下了几人,恭三儿,王龙,半死不活靠着墙不倒下的张猛,两个闽南人与赵匡乱和红狗。
“该有个了断了。”恭三儿喃喃着,看着这一地尸体又或者快要变成尸体的人们,知道这事是彻底覆水难收了,但只要能管住所有人的嘴,加上一个潘王爷,外加没有任何的目击者,这群被社会遗忘的渣滓,就会永远不为人知的消失。
王龙已经开始打了电话,打给的是潘王爷,仅仅是说了几句就挂掉了电话。
“饶了我。”红狗痛哭道,慢慢往后退了几步,却发现是一堵墙,一堵挡住他生路的墙。
“我饶的了你,谁又能饶的了我?”赵匡乱默默往前走着,猛的一拳,直接落在毫无防备的红狗的胸口,红狗慢慢倒下,双眼死死睁着,正当赵匡乱要下死手的时候被恭三儿拦住。直接把黑布匕首插在了还想说些什么的红狗的脖子。
“你还是少杀点人,对以后不好,加上又是这家伙,以后说不定都敢缠着你。”恭三儿苦着脸笑道,但赵匡乱却是面无表情的倒了。
“一切都过去了。”恭三儿轻轻喃喃着,扶起了如死尸一般的赵匡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