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快要结束的时候,他们两家人约定一起去旅游,安诺寒拿着世界地图问她要去哪。
她毫不犹豫指着希腊,“我要去希腊!”
“除了这里,哪里都行!”安诺寒一口回绝。
“小安哥哥,你带我去希腊吧,你答应过我的。”她又使出必杀技,摇他的手臂。
“不行!”
“求你了!”
他看着她,很专注,也很认真:“等你长大了,我带你去希腊……举行婚礼!”
她激动地扑过去,把他扑倒,趴在他怀里难以抑制的惊喜化作一种悲伤,她笑得流出眼泪。
“怎么哭了?”
她吸吸鼻子,笑着摇头。幸福来的太突然,她有点承受不了!
“傻丫头!”安诺寒翻过身,手肘撑着沙发,半压在她身上,帮她擦去眼泪。温暖的掌心流连在她脸上。
她也伸出手,细细摸着他的脸,光滑而有弹性的肌肤触感难以想象的舒服。
他嘴角的笑一点点消失,他的唇缓缓压下来。
沫沫紧张地扯着裙摆,瞪大眼睛看见他的唇越来越近。
“闭上眼睛。”
她乖乖闭上。温暖柔软的唇覆在她的唇上,她的心一沉,身子一麻,禁不住浑身一颤。他吻了她!这个认知让她被蜜溺死了。
他的吻似细雨一般细腻轻柔地辗转,充满呵护与疼惜,溢满浓浓的怜爱。
她所有的知觉都集中在麻痹的双唇上,醉得她忘记一切……
但也仅此而已,他没有更深的占有,浅尝辄止。
吻已经结束很久,她仍不愿睁开眼睛,仍在心中不断的回味着唇齿间摩擦的美妙感觉。
一个简单的唇吻已经如此醉人,不知道舌吻会是怎么样的激情无限……
他缓缓坐起身,她才睁开眼睛,撑着身子坐起来。
她看过一本漫画,叫《一吻定情》,他们这一吻是否算是定了情。
她充满期待地看着安诺寒平静无波的眼睛:“小安哥哥,你爱我吗?”
他避开她的目光,站起来,走到窗前。
微风掀动浅灰色的窗帘,一缕晨光照在他微蹙的眉宇上。
沫沫抱着膝盖舔舔残留着余温的双唇,一时间理不清的千种滋味涌上心头。
“为什么?我不够漂亮,还是我不够温柔?我……”
“你还是个孩子。”
“我爸爸说我已经长大了!”她说。
“你过来……”
她乖乖走过去,他指着旁边阳台上放着的一盆白菊。菊花被照料的很好,满盆的花苞含苞待放。
“对我来说,你就是一朵还未盛开的花苞,我知道你层层叠叠地纠结自己,只为最美丽的绽放,我愿意耐心地等你……”
“等我长大了,你就会爱上我吗?”
“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
她偏着头,对他笑。“我也会尽我最大的努力!”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一个月的假期眨眼之间便过去了。
安诺寒又走了,他坚持不许她去机场,说是怕她抱着他哭,不肯松手,耽误了飞机。
她考虑到非常有这种可能性,所以,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用最灿烂的笑容送他走出门。
“小安哥哥,保重!”她恋恋不舍松开他的手,退后一步,跟他挥挥手。
他松开行李箱,紧紧地抱住她,他的拥抱不再以前那么温柔,勒得她有点呼吸困难。“沫沫,等我回来……”
“嗯。”
见她点头,他松开手,拖着行李箱走向安以风的车。
车开远了,她跑到二楼去看,直到那辆车再也看不见。她拿出旅行时拍的照片反反复复地看,品味他们相聚的每一个时刻,她挑出其中最唯美的回忆放在他书房的相册里……
那时候,思念也是美好的,幸福的!
花开花落,云卷云舒,又是一年过去。
校园的银杏树下,沫沫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拿着她有生以来的第一封情书,一句句念给安诺寒听,尽管滚烫的文字让她有点难以启齿。
她好容易忍着肉麻念完,结果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喂!你有没有听我念啊?”她不满地叫着。
“……”
他还是没说话。
“安诺寒?!”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蛮顺口的。
“嗯?什么事?”五秒钟后,他反应过来:“你叫我什么?”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
“有。”他说:“他的英文水平太差,很多语法错误。”
“人家是澳洲人呐!”她故意用很崇拜,很欣赏的口吻说:“他好像是英国血统,金发,蓝眼睛,白皮肤,很帅的。”
“澳洲人也流行写情书?”
“他以为东方人喜欢含蓄嘛!”
“外国男人观念太开放,不适合你。”他冷淡地说。
一点吃醋的反应都没有,漫画书上写的“情敌刺激法”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
沫沫失落地收起情书,看看表,上课时间快到了。“不跟你说了,我要去上课了。”
挂断电话,她匆匆忙忙跑向教室。
路上,又遇到了写情书的小男生。他是个挺可爱的外国男孩儿,可惜文化差异相当的大。
“今晚的Party你能做我的舞伴吗?”他充满希望地看着她。他总是这样一天到晚约她出去玩,她拒绝一百次,还有第一百零一次,让她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我跟你说过,我有未婚夫,他对我很好。”死皮赖脸追男人是沫沫的强项,这拒绝喜欢自己的男生,她确实没经验。
“我没想跟你结婚,我只想跟你约会。”他不解地看着她。
没被追求过,还真不知道被自己不喜欢的人纠缠是这样一种恐怖的压力!
沫沫耐着性子向他解释:“我只跟会娶我的男人约会。”
“为什么?”
她哪知道为什么,安诺寒这么告诉她的。“因为我不喜欢你,你懂了吗?”
“你没跟我约会过,怎么知道不喜欢我?”
“我有喜欢的人,所以不可能喜欢你。”
“这两个事情有关系吗?”
MyGod!她彻底被他糟糕的逻辑思维搞疯了。
“对不起,我上课要迟到了!”
“晚上放学我在这儿等你!”
沫沫差点吐血。垂头丧气回到教室。
上课时,沫沫呆呆看着窗外高大的银杏树,想起了自己四岁那年。
沙滩上,她扯着安诺寒的袖子不松手。“小安哥哥,你去哪,我也要去。”
“我去考试。”
“考试好玩吗?我也要去。”
安诺寒耐心地哄着她。“考试一点都不好玩,不能动,也不能说话。沫沫乖,我很快就回来,回来陪你玩捉迷藏,好不好?”
“好!”
她站在海边一直等,一直等,等到天都黑了,他还没回来。
海浪打湿了她裙子,冰凉地贴在她的腿上,风一过,她冻得打寒战。
她的爸爸妈妈让她回去,她不肯,说安诺寒会很快回来。
后来,安以风怒了,打电话把安诺寒狠狠骂了一顿,还说他要是十分钟之内不会来,就别再回来了!
安诺寒满脸大汗赶回来的时候,对着她深深叹了口气。
“小安哥哥!”她笑着跑过去,抱住他腿。那时的她根本不明白那一声叹息里包含了多少无可奈何!
原来,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并不苦,哪怕听见他几句关切的问候,也会心满意足。而被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纠缠才是最难熬的。
每当那个小男生用充满渴望的眼神看着她时,她都恨不得一头碰死在大树上。
十几年,水可以穿石,安诺寒是怎么忍受着她没完没了且幼稚可笑的罗嗦?
他是否也会有种想要一头撞死在大树上的冲动,他是否也想化作一缕青烟销声匿迹,只为摆脱她的纠缠……
这道爱情哲学题,她什么时候才能参透。
从小与世隔绝的沫沫非常不喜欢参加Party。在她眼里Party不过是为男人女人创造一见钟情的产物。但这一次的Party却让她期待无比。因为有人告诉她,这次的Party选在一个很有格调的酒吧,酒吧里的主唱也会参加。
“诚”这个名字沫沫听过不知道多少遍,他是一个中澳混血儿,一般的混血儿长相都会结合两种血统的优点,诚恰恰就是一个最完美的基因组合。他不仅外表长得吸引人,听过他歌声的人都说,那是能绕梁三日的天籁之声。
难得有机会见识一下,沫沫当然不会错过。宁愿被暗恋她的小男生缠上一个晚上,也非要参加不可。
今日的酒吧与往日不同,灯火通明,美女如云,大概都是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诚。
音乐声一起,吵闹的Party寂静无声,帘幕缓缓拉开。
一个抱着电吉他的男孩儿站在舞台的正中间,身后是为他伴奏的乐队。
诚有一头墨色的直发,一双金色的眼睛,他的肤色是一种毫无血色的白,显得他的双唇格外的红。再加上他身上有一种欧洲贵族的气质——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傲……他一出现,会让人立刻联想到一种非常性感的生物——帅的要命的吸血鬼。
“Itwontbeeasy……”(那并不容易……)
歌声一起,沫沫激动地站起来。
这才叫音乐,这才叫歌声,空灵高远,响彻在人的心灵深处。
她闭上眼睛,用心灵去倾听。
这种时刻,谁要敢发出一点声音,她绝对跟人家拼命,好在没有!
当他唱到。“Dontcryforme,Argentina!ThetruthisIneverleftyou.”(阿根廷,别为我哭泣!事实上,我从未离开过你。)
那高亢又忧伤的声音仿佛一个人从内心深处嘶喊出的深情。
沫沫感伤得流下眼泪。
无可否认,她深深爱上了他的歌声,爱得无法自拔。
歌刚一唱完,诚就离开了。
沫沫用尽全力挤到最前面,也没有获得诚的一个目光……
Party结束后,沫沫在家里哼歌哼了一个晚上,激动的心情始终没法平复。
安诺寒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还沉浸在歌声中。
她根本不给安诺寒说话的机会,一个劲不遗余力地在他面前形容着诚的歌声有多么动人,几乎所有她能想到的形容美的词汇她都用上了,还是觉得不足以表达出她的感受。
在她唠叨了半个多小时后,一向有耐心的安诺寒再也无法继续忍耐了。“‘空灵’这个词你已经说了十几遍了,你到底想跟我表达什么?我明天要做报告,没有时间再听你反复说一个词。”
“我……”她被安诺寒的语气吓到了。“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报告。”
他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点过分,稍微缓和一下。“没关系。周末快到了,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去跟诚学音乐,你说他会不会愿意教我?”
他沉默了近半分钟,才说:“只要你有诚意,他会的。”
“如果他不教我呢?”
他又停顿了好久,估计是在思考。“你可以唱歌给他听,你的歌声一定能打动他。”
“好!”她担心安诺寒烦她,压下还想跟他啰嗦几句的欲望,说:“那你忙吧,明天再聊!”
他立刻挂了电话,连拜拜都没跟她说。
沫沫吐吐舌头,看来他是真的不耐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