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秋当然记得竹王墓。金银双棺。如今看到这粽子身下黄亮亮的金子。劲秋深有感触。说什么也要拿几块装着留个纪念。葛地说:“只要不动粽子口中的明器。其他东西都可以挑着拿。”
可是。棺材中除了这颗珠子和黄金。就剩这把宝剑了。葛地想难道值钱的都让奇门摸走了。剩下这把剑怎么不要。伸手來拿。却拽不开。手指摸到剑底下。兜着底用力一掀。粽子双手忽然抓住剑身。吓得在一旁看的牛姑娘都吃一惊。以为粽子活过來了。粽子的手抓住剑身后就沒其他表示了。可能是不想让他拿走这剑。
而同时。龙丘日看到粽子脑袋下枕着个暗灰色的木盒。让劲秋抬着粽子的头。将木盒抽出來。打开后发现里面空无一物。再翻动粽子。搜索了其身上的衣物。结果什么都沒找着。龙丘日失望了。鬼杯图在哪。奇门的人都能打开金棺材。又挖掘了盗洞逃走。鬼杯图一定是被带走了。对。是被带走了。
先下手为强。后來者分不到羹。龙丘日急得顾不上机关陷阱了。绕着水池转了圈。又贴到金棺材仔仔细细看了个周群。沒有发现任何东西和地图之类的图案。裤脚上的水银不需要抖就落到地上消失了。他坐在棺材上敲着棺盖。思前想后。一路走來。不容易啊。还死伤了这么多人。眼看着就要出去了。自己倒觉得出去后的路更迷茫。
天下大势已转。风水流窜。皇帝完成了交接。蒙古鞑子虐待汉人。清伊子的死引得奇门人四处追杀他。尸棺蠛托何用处。虫纹血痕未能消退。鬼杯图上有地图。找到大禹墓里面金银财宝荣华富贵享用几生几世。可是和自己有什么关系。难道大禹墓和尸棺蠛托和虫纹有关系。这鬼杯图失窃。肯定是奇门人做的。算是了。是奇门干的。怎么追回。自己一个初出茅庐的新手。江湖上沒混出名堂。行内人会有谁给自己面子。靠葛地。他和手子连观脉的察砂点穴寻龙脉都不会。可见不过是二道混子。沒什么大名气。
线索已然断掉。他举起双手。感觉满目疮痍。身上多处受伤。有些地方早就长疮生龙疱。不管堂叔之前说的话喽。自己长长地哀叹一口气。对他们说:“白忙了一场。不如回去。等死。”
龙丘日一脸的挫败相。静静发着呆。劲秋从水银池中上來后就一直抖裤脚总觉得圆圆的水银珠会粘着自己的肉不下去。看到龙丘日悲伤欲绝。立着抓挠掏扒左顾右盼。气氛就尴尬住了。
牛姑娘遮面哭了泪水出來。想带几块他爹的骨头。可是那块机关重重。刚才都是抖着身子过來的。要再回去又得花时间冒险去试探。便暗暗灰了心。
葛地在原地踱了几步。走到水银池边看着重新合上的棺材。希望能发现什么。回想棺材里的一幕。木盒子装的一定是最重要的东西。忽然。自己想起了件事。问龙丘日奇门的金墓碑还在不在。龙丘日随手伸到腰兜中掏。沒掏到。立马慌张了下。随后在背后摸到了。举起來说在。
葛地给他出主意。奇门的人拿走鬼杯图。可鬼杯图只是藏着地图。算不上可以用來交易的明器。所以他们完全可以把这东西拿來和你换金墓碑。要知道金墓碑可是奇门的镇门之宝;等出去了。找奇门的老一辈。他们虽然老奸巨猾。却十分愿意守住他们的宝。
这一招支给了龙丘日。劲秋随后就搭话劝龙丘日想开点。都还活着呢。有什么坎不能迈过。葛地说对对。说:“牛姑娘。你爹是为我们而死的。大家一辈子都不会忘。我哥哥我兄弟。唉。不说了不说了。早知道干这行有时候就是有进无返。”
当下。几人振奋了精神。整理好包袱。虽然沒找到鬼杯图也还是摸了不少明器。光是红珍珠就占了一半的重量。金佣后面这个洞。用蜡烛照了下。发现是泥土质。手在洞里摸了一把。沒摸到碎土。便奇怪着挖盗洞铲出來的土哪去了。
也沒多想。葛地先带头钻进去。四周再打量一番。沒有异常。他们也就跟着全钻进來。葛地爬了不到一米远。忽见前面游过条浑身红色的蛇。往前再爬脸上就有微风吹了。看到刚才蛇爬过的地方两侧并沒有另外的洞。自己看错了。葛地预感不好。对他们说:“蜡烛易过。长明灯一定得护好。”
想的倒周到。迎面一阵风却首先吹灭了自己手中的蜡烛。葛地赶紧停住。让他们别动。前面好强的风。只是后面感觉不出來。劲秋还催着问怎么怎么不走。葛地谨慎地掉头來借后面牛姑娘的火。脸上哧溜滑过一软物。朝上方去了。牛姑娘和他都看见是条红色的蛇。他俩都被吓到了。各自往后退。抬头看着上方。沒有洞呀。
葛地重新点着了蜡烛。手遮着往前爬。脸上汗被风吹得像干冰一样降温。蜡烛在手心依然能被风吹到。火光颤抖。他们映在墙上的影子就随之摆动。像鬼魅般惊悚。爬了段路。风越吹越大。蜡烛再次熄灭。紧接着牛姑娘的也灭了。后面的光透过牛姑娘透过他。照到前面忽然出现了只独眼蛇。身子细窕卷曲挂在盗洞上方。正盯着他。
正和这怪蛇对视着往后退呢。后面忽然熄灯同时传來劲秋的叫声。即刻。几人乱作一团。听到劲秋嚷嚷着蛇蛇。葛地明白了原來他慌张把灯打了。而且倒在地上的长明灯忽然也过了。听到龙丘日也发起喊声。说蛇蛇。自己脸上手上甚至衣服里面都感觉到有东西在游走。四个人惊慌失措。撕扯衣服对着身上乱打。黑暗中看不见任何东西。凭感觉好像周围到处是怪蛇。
葛地撅起屁股。喊道快爬。顺着盗洞爬。死命往前爬。结果不到两米。身子忽然一轻。往下垂直掉去。是个洞。自己來得及叫道:小心。他们却沒有听见。一个接一个坠落下去。刚还跟怪蛇缠斗。这会就捂着裤裆叫不出声了。想着快点着陆。却越降越沒个尽头。尿顺着尿道管自然释放了出來。
“啪”一声。身子丝毫不疼。仿佛掼在烂泥上。歇口气。互相问了。人沒少。葛地感觉脖子上隐隐有东西呀。手摸上去竟真是怪蛇缠着。正要叫。牛姑娘先他一步。“蛇蛇。”他们仨跟着喊。在身上乱掏。可是拽走一条。立马又缠上來一条。
龙丘日回忆起从怪城至南夷瞭月塔。中间也遇到过沼泽地一般的软土层。当时的状态就和现在一样。混沌中却清醒。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任由怪蛇在身上狂舞。问手子是不是。手子语气浮动。说应该是。
是就好。说明快要到上面了。这地宫是倒着的。我们想下去就是在往上去。龙丘日无意间碰到了还在大叫的牛姑娘。抓住他的手。然后又摸到劲秋的手。确定葛地抓住了牛姑娘的手后。他让大家保持镇定。不动应该会自己往下沉。果然。龙丘日猜对了。一静止后。身体就像被人拖着漂浮在虚拟的世界中。似乎回到了共工怒撞不周山时的晕眩。渐渐沉下去。
也许此处是怪蛇的地盘。他们身上缠着的怪蛇越來越多。有的盘到了他们的头上。可喜的是。经过一番折磨过后。身子忽然一重。掼在了地上。跌得浑身酸疼。龙丘日还把头磕破了。下來第一件事就是打火。扁铲对着地面咣咣咣一阵乱摩乱擦。长明灯接到火星就着。却闪闪要过的样子。龙丘日反应极快。握着蜡烛就接过火。明火一亮。身上的怪蛇光打似的消失不见。
烛光照到这里是个洞穴。只有左边可以走。花岗岩墙壁。纹理整齐。颜色不一。让人赏心悦目。总算能喘口气。他们一边走一边讨论刚才的是什么东西。劲秋说是土地神派來阻拦他们的妖蛇。龙丘日说不是。像是长得像蛇的蚯蚓。奇门挖了这么长的盗洞。沒有土堆出來。这个道理不能说不懂呀。肯定是蚯蚓。
葛地说:“你也看到啦。当时。我就说怎么盗洞挖了后外面沒土。猜到里面一定有东西。”
几人洋洋得意。走了段路。看见洞穴上的景象。都捂着肚子作呕。花岗岩墙壁在这段忽然变成了黑泥墙。上面竟然蠕动翻滚着密密麻麻的怪蛇。个头有大有小。一整条怪蛇像麻线一样可以穿好几个细洞眼。抬头看见上面都是。
想跑。怕蜡烛被风吹过。只能精心胆颤慢慢走。时不时它们还会从上面掉下來。在地面上卷曲身体又波动着游回去。根据他们的描述。这东西应该不是他们说的怪蛇蚯蚓。而是线虫属下的一个种类。
沿着洞壁。走了半里路后。前方有光出现。他们欢呼雀跃冲过去;劲秋拖着包袱跑。刮得噪声四起。他们也不管了。比赛似的看谁第一个见到阳光。等冲过去才发现是面光洁的白石反射进來的光。白石旁边躺着一具白骨。腐烂的衣物。包裹和一张树皮纸。拿起來看见上面画着一幅图。仔细看。是这座墓的构造图。翻开包裹。浮头(最上面的意思)是一块金砖。下面压着道奇门的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