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王您言重了。”一听凤渊这话,沈白鳞脸上的表情悠的一下,立马又生动了起来,“我帮小辣椒都是我自愿的,和任何人无关。”
“所以这一声感谢,实在不敢当。”这么说着,无视凤渊手中端着的茶杯,痞痞的咧开嘴角,冲我无比轻挑的眨了一下眼睛。这副十足街头小混混的德行,哪哪儿都跟正经不沾边。得!看来之前全都是我的幻觉。
“呵,白鳞兄说笑了。”吃了个闭门羹,凤渊也不恼,悠哉悠哉的收回茶杯,兀自喝了一口,“你接不接受是一回事,至于我说不说……又是一回事。”
“两者都是你我的自由,没有什么敢不敢当之说。”
卧槽!这两货还能不能好好说人话?阴阳怪气的,是要闹那样!我视线在凤渊和沈白鳞之间来回一瞟,把手中最后剩下的一点馒头全都塞进了嘴里,含糊不清的呛了一句:“两大老爷们有什么过节?”
“没事就好好吃饭,有事也别瞎比比,能动手的尽量武力解决,别影响了我们的胃口。”说完,懒得搭理,自顾盛了一碗米粥,把位子挪到了小白旁边,眼不见为净。
“哈哈!现在的年轻人,果然和我们那个时候不一样,有活力多了。”暮姐姐一看气氛不对,赶紧出来打圆场,“不过小鱼儿说的对,吃饭还是应该要有吃饭的样子,哪怕天塌下来,也得等吃完了再说。”
“来来来,快尝尝我亲手做的煎饼,不好吃可别嫌弃。”暮姐姐一边说,一边动作麻溜的给每个人碗里都夹了一块。期间还冲凤渊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叫他多让着沈白鳞一点。毕竟人家远道而来,是客人。一路上还帮了不少的忙,欠这么大一个人情,咱们担待点也是应该的。
连暮姐姐都开口了,凤渊和沈白鳞自然不好再斗嘴。各自对暮姐姐道了一声谢,啃着煎饼总算消停了。
“小鱼儿,你留下。”吃过早饭后,当着众人的面,暮姐姐眉开眼笑的提醒道,“昨天不是说过么?当年打的赌,凤儿他赢了,我要把咱们族里的传世至宝当成聘礼送给你。这样一来,你便是我们家板上钉钉的儿媳妇了,想跑都跑不了!”
“呃……妈!”忘了居然还有这茬,过了一晚上,我早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现在听暮姐姐提起来,我不禁为难的推却:“都是那么久以前的事了,您和凤渊的玩笑话,不用这么当真。”
“而且,即便是聘礼,也实在太贵重,我不能收!”光想到“传世”两个字,我心尖都在打颤,万一给弄丢了,这罪孽可就深重了。
因为拒绝的太直接,怕暮姐姐心里不高兴,紧跟着我又补充了一句:“妈,您放心!没了这聘礼,我照样是您的儿媳妇,跑不了!”看着没比自己大多少的暮姐姐,一口一个妈,越叫越顺口,我也确实挺豁的出去的。
“那可不行!”结果,我说了这么一大堆,最后还是被暮姐姐给一口否决了:“我这个做娘的,这么多年一直没能陪在凤儿身边,本来就觉得亏欠。”
“现如今,他已经长大成人,我更没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既然如此,难道还不允许我对自己儿媳妇好一点?”
“可是……”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还是觉得不太妥当。
“坏东西,母亲不是外人,她给你的,你安心收下便是。”不料,没等我把话说完,一旁的蛇精病早已抢先一步应了下来:“母亲,小鱼儿害羞,我替她谢谢您。”
“……”害羞你妹啊!你看姐姐我的表情,是害羞的样子吗?
无奈,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要还不肯接受,那就明显有点作了。所以到最后,只能咧开嘴角,冲暮姐姐甜甜的笑语:“谢谢妈,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的!”
“你看,这才像话嘛!”暮姐姐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笑盈盈的对其他几个人说道:“孩子们,你们先回自个儿房间,等一下我会叫人把换洗衣服送过去。”
“对了小白,待会儿你去带阿贪遛弯的时候,顺道帮我把雪兔一块儿带上。”在小白临出门之际,暮姐姐又匆匆忙忙的叮嘱了一句。
“是,老夫人!”小白毕恭毕敬的说完,人走到屋外,顺手关上了房门。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在房门关上的一瞬间,沈白鳞侧头向我看来。那双多情而轻挑的桃花眼里,竟透着几分森森的寒意,叫人看了不由的一阵发憷。
“小鱼儿,来!”我心里咯噔一下,人还沉浸在那个不明意味的眼神里,就听一旁的暮姐姐喊了一声:“快跟我来。”
“好的,马上!”随即回过神,不做他想。
等到其余的人一离开,暮姐姐随后拉着我的手,绕过前厅,来到了后面的卧房:“你先在这里坐一下,我很快回来。”她一把将我按在圆木凳上,自己则赶忙转身,跑到了前方不远处一个上了锁的大柜子旁。
我看着一人多高的大木柜,又见暮姐姐背对着我捣鼓的那么起劲,忍不住暗想:她该不会是要送我一床大棉被当聘礼吧?
事实证明,是我脑洞太大。约莫过了两三分钟,暮姐姐手里端着一只暗红色的木匣子,再度折回到了我身旁。
她一边把木匣子放到桌上,一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小鱼儿,让你久等了。这宝贝放在柜子里好些年头,我险些都快找不着它了。”
“没事没事!”我摆摆手,视线却不受控制的落在了匣子上,暗暗打量——四四方方,比成人的手掌稍微大一点,但也大不了多少。面上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印着一双栩栩如生好似琥珀一般的眼睛。只是不小心对视了一下,便觉得脊梁骨一阵发麻,蓦地从脚底升上来一股寒气。关于这双眼睛,我并不觉得陌生。当初刚认识凤渊的时候,我被吓得没少做噩梦。
如此一来,抛开先前的顾虑,我倒开始有些好奇,这匣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宝贝了。
“小鱼儿,娘知道,自从你跟了我家凤儿之后,一路上吃了不少苦。”暮姐姐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在我的手背上拍了拍,以示安慰:“你们能够坚持走到今天,确实不容易。”
“冲着你的这份真心,娘没什么好报答的,你也不要再推却了,收下吧。”这么说着,暮姐姐双手一扣,已经把匣子打开,推到了我的跟前,“收下后,咱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呃……”我这时才看清楚,匣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竟然是一只象牙白,略带一丝血色,比小拇指还要短上半截的犄角!犄角的顶端被穿了一个小孔,系着一根红绳,被特意作成了一条小巧的项链。
从底端平整光滑的切口来看,这一小段犄角,应该是从另一只更大的犄角上面切下来的某个分枝。只是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暮姐姐的家族,要把这样一段不起眼的犄角,作为信物,世代相传?难道这里面,藏着什么惊世骇俗的秘密?
莫非……联想到凤渊的祖先是上古创世神之一,强大到令人发指的烛九阴,我隐隐约约好像有点知道了什么。
“小鱼儿,想必凤儿应该已经跟你说过了,关于我们家族的渊源。”正在我暗自揣测间,暮姐姐开口了。她见我点点头,又继续往下说道:“没错,我们的祖先是烛九阴,是开辟这天地的创世神之一。”
“但世人只知道烛九阴人面蛇身,灵力强大,却并不知道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烛龙。”回忆起自己的先祖,暮姐姐的脸上充满了自豪:“龙是这天地间的灵气所在,但凡有龙出没的地方,都被誉为福泽之地。”
“别看我们这个地方气候恶劣,其实在雪山底下,有两汪泉眼,是当年我们的祖先双眼幻化而成。说的简单通俗一点,这整座雪山,便是大地的命脉所在,你明白了么?”
“……”我越听越糊涂,暮姐姐说了这么多,跟匣子里的犄角有半毛钱关系?于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一脸茫然的看向她。
“啧啧!”暮姐姐咋了一下舌,伸手在我的脑门上敲了一下,“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
“哦。”我木讷的应了一声,有些无语:既然没有说完,那您老人家干嘛问我听懂了没?
“虽说整座雪山是大地的命脉所在,灵气极盛,可终究不敌这一枚小小的犄角。”说到这里,暮姐姐手指一动,将匣子里的传世至宝取了出来,目光定定的落在上面:“在创世之初,我们的祖先受了重伤,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上的灵力也在逐渐退散。”
“为了不让伤势继续恶化下去,同时也是为了给后代留下福祉,我们的祖先后来就把自身所有的灵力,都汇聚到了头顶的犄角上。而被特意取下来的这一段,正是灵力最终的蓄积之处。”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在众多的创世神之中,只有我们烛九阴一族,完整的传承了先祖的灵力。而这一切,全都归功于这枚小小的犄角。”
话到这里,我总算是听明白了——暮姐姐居然要把他们先祖,创世神烛九阴留下的所有灵力,当做聘礼转赠给我?!
很显然,这一份礼物,已经贵重到无法用金钱来衡量了!甚至连“贵重”两个字,都不足以形容它价值的千分之一。
原本我还以为,所谓的传世至宝,和电视剧里演的一样,是金银玉器什么的。私心想着,推辞不过收下也就算了。但现在不同,知道这枚犄角的来历后,无论是里面所蕴藏的强大灵力,还是它对于暮姐姐家族而言的意义,都不是我一个普通人可以承受的。暮姐姐若将它留给凤渊,情有可原,可我说到底终究是个外人,所以说什么都不能收!
想罢,不做任何犹豫,我直接伸手挡住了暮姐姐递过来的这一份大礼:“妈,您的心意我领了!但是这个我真的不能要,您还是将它好好保管起来,以后留给凤渊吧!”
“傻孩子,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见我拒绝,暮姐姐了然的冲我眨了一下眼睛,“你是担心自己受不起这份聘礼,怕万一有个闪失,不好交代对吧?其实你大可不必在意这些,我告诉你,是为了让你心里有数,不是为了给你增加无谓的负担。”
“再者,这犄角上的灵力虽然强大,却在最初的时候就被祖先设下了封印,以防落入心术不正的人手里。若封印没有破解,这犄角就相当于是一块再普通不过的鱼骨头,无论放在谁那里,由谁保管,都没有任何区别。”话落,趁我不备,暮姐姐推开我的手,已经不由分说,把犄角项链套到了我的脖子上:“对,你就当它是一块鱼骨头,这样就不会有心理负担了!”
“鱼骨头?”我瞪大眼睛,还想把项链往下拽——这该是需要多强大的小宇宙,才能把这枚灵力恐怖的犄角当成是鱼骨头?!
“小鱼儿!你再这么见外,我就不让凤儿和你在一起了!”由于我的百般推辞,终于成功惹恼了暮姐姐,她双眉一蹙,不悦的低喝道,“如果你想和凤儿分开,我马上收回项链,绝对不会再勉强你收下!”
几分之一秒后,我举双手投降:“谢谢妈……”
呵呵,突然发现,我这辈子不光栽在了蛇精病的手里。往后的日子,可能还会栽在这个未来婆婆的手里。
“这才乖!”几乎是同时,见我松口,暮姐姐立马又笑逐颜开了:“走,去给凤儿看看,免得他说我这个做娘的不讲信用。”
“哦。”我紧紧的攥着脖子上的项链,心里依然七上八下的。听到暮姐姐这么说,条件反射的应了一声,讷讷的跟着她往外走。
就在临出门之际,手刚要去扶门框,突然感觉眼前没来由的一黑,双脚没站稳,整个人冷不丁向后仰了一下。
“小鱼儿,你怎么了?”暮姐姐发现不对劲,赶紧伸手过来拉我。
“没……”后面一个“事”还卡在喉咙里,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我便直挺挺的摔下去,倒在地上彻底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