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试探李严与司马懿的关系,不惜暴露自己谋求江陵城的意图,一般情况下,这是捡芝麻丢西瓜,得不偿失,但黄顺决定如此操作,并且先把自己的意图先说了出来,当然有他的道理。
首先黄顺的江陵攻略,看似绝对机密,其实却是黄顺要经略荆州,唯一的目标选择,就算黄顺不说,别人也是一清二楚。
而且,兵法上讲究实者虚之、虚者实之的策略。黄顺在襄阳集结了近十万人马,兵强马壮,按照兵马惯例示虚,未必能够达到迷惑对手的目的。反而一反常态的高调强调自己的强大,反而会给对手造成一定困惑。
最为关键的,是曹魏进攻襄阳的领兵人选问题。黄顺明说了自己最惧司马懿。就算司马懿果真通过李严的嘴里得知这个消息,老奸巨猾的司马懿,能乖乖听从黄顺的调遣,来到襄阳吗?九成九的可能,司马懿会认为,黄顺在襄阳给他设了一个坑。
远去襄阳对付黄顺,固然是司马懿的心愿,但此时的司马懿,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黄顺的事情,远远地还排不上号。
但前面又说了,黄顺要以此举来验证李严和司马懿的关系。这当然是黄顺最希望得到的消息。但又是最难得到的情报。相比之下,验证李严对自己的态度,对黄顺来说,还算是比较合理的目标。
刚才的会议上,李严处处针对黄顺,这已经让黄顺充满了警惕。但黄顺早已不是那种一激就炸的性子,他要进一步确定李严的态度,才好把李严是敌是友进行归类。
今天黄顺的谈话,可以肯定,李政兄妹回去会一五一十的向李严做汇报。得知黄顺铁了心要夺取江陵城,如果李严积极予以配合,调兵随时准备援助,则李严在会议上的作态,完全是公事公办,没有针对黄顺的意思。毕竟,江陵城对蜀汉政权同等重要,否则,刘备也不会因此与孙权干上一架了。
但如果李严仍然百般阻扰自己的江陵大计,甚至在多个场合下公开宣讲黄顺要夺取江陵城的消息,那李严这个人,就有些危险,将来必须小心应付才是。
还有一点,如果将来曹魏派兵进攻襄阳,黄顺虽然应付起来有余力,却也不希望自己两面受敌。先把自己要夺取江陵城的想法透露出去,让诸葛瑾的斥候获知。这样,诸葛瑾一门心思守城,就不会轻易出兵配合曹魏的动向就算有孙权的命令不得不出兵,诸葛瑾也会大部分心思放在江陵城的防御上。
说到底,在江陵城的攻略上,黄顺之所以策略如此灵活,能够玩得起,还能玩的团团转。根本原因还是在于黄顺拥有的实力。
凭黄顺的实力,如果他一心要拿下江陵城,诸葛瑾是守不住的。最为关键的,是否拿下江陵城,什么时候拿下江陵城,对黄顺来说,并不是特别着急的事情。
虽然江陵城为诸葛瑾所占据,不但截断了黄顺把势力范围伸进江南四郡的大手,还就此隔断了襄阳与成都的联系。但这仅仅是表象而已。事实上,诸葛瑾的入驻,丝毫没有影响夏吟坊江陵分舵的运作。诸葛瑾也没有对黄顺来往江南四郡和成都,做出任何的拦阻措施。一句话,黄顺的人,来往江陵城,畅通无阻!
正是拥有这些优越的条件和资源,所以,黄顺才能拿着江陵城大做文章。所有各方都知道,黄顺想要拿下江陵城,但又不知道黄顺什么时候拿下江陵城,这样就会对他们的排兵布阵造成很大的困扰。
不仅仅是曹魏一方,就是孙权那边,也同样不好受。虽然占据了江陵城,取得了这个战略制高点。但江东对江陵城的支持力度,还是很有限。江夏城就像一扇大门,随时有可能将江东的人力物力隔绝于江陵城,让江陵城孤悬上游。为了摆脱这种不利局面,孙权必须对四族进行让利。而四族的胃口,又岂是那么好满足的。而且,四族的背后,还有黄顺,只满足四族,不满足黄顺,同样行不通。
摆在孙权面前的,就是个两难的选择,坚持占据江陵城,就会遭到四族无休止的勒索;而放弃江陵城,又会丧失江东的大江屏障,战略上损失惨重。能让孙权如此煎熬的好事,黄顺当然舍不得那么快就给他个痛快。
“我们现在都是自己人,泄露我的机密,对你们有何好处,对不对?”黄顺笑嘻嘻的回答道。
李政坚持道:“但我们之间的关系,显然没到聊如此话题的程度。我有些想不明白,你在我们面前说这些,有何用意。”
李晴锤了李政一下,说道:“真笨!告诉了我们,不就等于告诉父亲了吗。你想不通的问题,父亲也想不通吗?”
李政委屈道:“我还在想,是不是要告诉父亲呢。”
赵统笑道:“黄顺可是与你们父亲一样,也是有份顾命的人呐。他跟你们说得着这些吗?既然你觉得有些话自己不该听,那就肯定是说给你们父亲听得。这有什么好考虑的。”
赵广笑道:“李政要是不钻牛角尖,那还是李政吗?我们先别管他,他自己想明白就好了。”
……
因为有李政兄妹在,黄顺没有喝到酩酊大醉的程度,而是很大程度上保持了清醒离席。
回到住处,白雪和程瑶抱怨黄顺,从刘备处出来去喝酒也不跟她们招呼一声,害她们跑去那么庄重肃穆的地方跟人家找人,丢人现眼后只有灰溜溜回来继续等。
黄顺正想把这两天的事告诉她们,好一起参详参详,环顾一下屋里,问道:“萧凝哪去了?”
程瑶噘嘴道:“这两天你不在,她也不闲着,都不知忙着什么。”
黄顺闻言,便轻松道:“也罢,我先去睡一觉,萧凝回来,就叫我起来。刘备去世,就该着我们忙活了。静如处子,动如脱兔,之前,我们安静的太久了,现在,该是我们动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