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温既得洛阳,没有了东部之忧,就可以从容的对付蔡州,而实际上蔡州已经仅剩了一座城池,周边势力早已被朱温拿下,之所以不想打蔡州是因为不想让城中的两万人做困守之斗而已。如果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当然是最好的结果,毕竟打仗要就要有伤亡,所耗费的金钱更是不可估量。
虽然现在朱温有了先进的武器,可以最低限度的减少伤亡,可毕竟那可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没有人比朱温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更注重人命的重要性。所以只要是朱温军队里阵亡的人抚恤金都很高,平时军饷也比别的藩镇军队要高两成,这也是为什么朱珍和葛从周能够在山东那么容易的招募到一万多人的原因。
朱温已经给占据蔡州的申丛发出了最后通牒,如果三日内不开城的话,就要攻城,七八辆投石车已经在城门之外架好了,装满炸药的铁球也都准备停当,就等着朱温一声令下开始攻城呢。
就在朱温发出通牒限制三日的最后一天夜里,城中传出了喊杀声,朱温和韦肇两人在城外的大营中正在对饮,两人听到禀报,只是相视一笑,并没有过多的言语,有很多事情根本不用语言来表达。
果然,在第二天一早,蔡州城门大开,从城中押出了一辆囚车,车上之人正是秦宗权。
囚车旁一人光着膀子,背上背着荆条,算是负荆请罪。只听那人道:“戴罪之人郭潘叩见吴兴郡王。”
朱温上前亲自扶起道:“你原来在蔡州担任何职?”
郭潘道:“小将本是蔡州牙将,以前是猪油蒙了心,这才跟着秦宗权做了不少坏事,申丛虽然擒了秦宗权,但他想割据蔡州,妄图抵抗郡王的大军,末将不忍城中百姓生灵涂炭,这才在昨晚偷袭了节度使衙门,斩杀了申丛和裴涉。现在把秦宗权献给郡王,末将不敢奢望郡王的饶恕,只是希望郡王能够体恤城中二十万百姓……”
朱温点头道:“郭将军此举是立了大功,就算以前有过什么过错,也足以抵消了。以后蔡州的防御还要多多仰仗将军呢,从即日起,你担任蔡州都知兵马使,听从韦肇的节制,韦肇暂代蔡州节度副使,等朝廷的旨意下来,再做定夺。”
韦肇和郭潘两人赶忙跪拜谢过朱温。
朱温让郭潘先守护蔡州,让韦肇亲自前往京城长安,准备把秦宗权押解进京,举行盛大的献俘仪式。
可这时的长安朝廷已经不是李儇坐镇了,因为李儇在文德元年三月已经病故,襄王李杰即位,是为唐昭宗,他即位后改名李晔。那时候皇帝登基之后改名字是家常便饭,好多皇帝在登基之前都要改名字,仿佛这样才能证明以后自己就是君临天下的一国之君了,跟以前的自己说拜拜了。
可唐昭宗却认为秦宗权还不够资格献俘,当年时溥拿着黄巢的首级献俘那时应该的,毕竟黄巢曾经占据了大半个中国长达数年之久,盘踞长安多年,杀害李唐宗室无数,秦宗权跟黄巢比起来,就明显的逊色不少。
可韦肇却不这么认为,韦肇道:“皇上,秦宗权屠戮中原二十余州,无人敢挡,徐州时溥久战无功,山南东道刘巨容弃城而逃,忠武军周岌城破逃亡至今下落不明,东都洛阳被焚毁……这一切的一切有谁前去制止?中原数十州百余万百姓流转死亡,多少人无家可归?如果没有吴兴郡王的力战,如何能收复洛阳?如何能劝降赵德諲、孙儒?如何能生擒秦宗权解万民于倒悬?”
韦肇能言善辩,他说的这些又都是事实,这时不但新登基的唐昭宗李晔(李杰)无言以对,就连朝堂上的一帮文武也都没有一个人反驳,其实并不是他们不能反驳,而是因为朱温的实力摆在那里,现在朝廷虽然也有些军队,但根本无法跟人家相提并论,如果朱温想打朝廷,根本没有办法抵挡。
这才是这些文武百官不敢反驳的原因,如果是哪个不入流的藩镇的使者如此说话的话,这帮文武早就闹翻天了。
这时好些文臣为了巴结朱温,纷纷附和道:“韦大人说的有道理,秦宗权这些年对中原各州的祸害并不亚于黄巢,微臣以为举行献俘仪式也未尝不可。”
又有人道:“秦宗权本是一方藩镇,竟然擅自称帝,屠戮数十州,百姓受其害者不计其数,如今吴兴郡王生擒秦贼,若不举行献俘仪式,把吴兴郡王的功绩昭告天下,岂不寒了天下藩镇之心?”
李晔也是个聪明人,当然知道现在的形势,朱温占据中原四镇,实力明摆着,岂是这现在这个朝廷能惹得起的?索性李晔就道:“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就这么决定了,举行献俘仪式,把朱温的功绩昭告天下,封朱温为东平王。献俘的日子你们商议一下,朕有些乏了。”
身边的小太监尖着嗓子喊了一声:“退朝——”
朱温就命韦肇和氏叔琮押解秦宗权去长安献俘,自己依旧回汴梁,敬翔已经开始着手对新占领的地区的建设工作,一道道命令下达下去,朱温也不过问,他很清楚用人不疑的道理,现在敬翔在朱温麾下所扮演的绝色就好比是内阁大臣,可以代表朱温处理大多数的公务。
朱温回到汴梁的时候,朝廷的旨意已经下达了,升朱温为东平王,赐丹书铁券。封朱温嫡妻张小惠为魏国夫人,一品诰命,就连朱温的长子朱友裕都封了个忠勇伯的爵位。
一家人当然十分高兴,这时朱友裕已经七岁了,个头也长高了不少,时常拿着一把木剑练剑,内力已经颇有些火候。
朱友宁、朱友伦两人也是文武兼修,特别是朱友宁,已经九岁了,已经读了不少的书,武功也不弱,经常跟徐怀玉一起对练,连徐怀玉都说这小子长大了一定是一员猛将。
张小惠的儿子朱友贞也已经三岁了,长得白白净净的很是可爱。韦凤的女儿也是粉雕玉琢的,见了朱温就奶声奶气的喊爹爹。
朱温见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心情也是十分高兴,这些年南征北战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一家老小?这时候好不容易有些空闲,当然要多陪陪老婆孩子,他把这些孩子们每个人都抱过来左亲右亲的不忍放手,看的张小惠直摇头,韦凤也笑道:“别把孩子们宠坏了。”
朱温却毫不在意,道:“我们老朱家的子孙铁定了都是大英雄,岂是等闲就能宠坏的?”
朱友宁和朱友裕两人脑袋点的跟小鸡琢米似的,齐声道:“等我们长大了,也要像父亲(三叔)一样做大将军,南征北战,冲锋陷阵,那才威风呢!”
朱温正色道:“你们只看到大将军威风八面的一面,可你们知道不知道打一场仗要花多少银子?要死多少人?受苦的还不是千千万万的百姓?现在我们打仗正是为了更多的人能过上好日子,一旦等全天下的人都过上了好日子以后,我们就不用打仗了,将士们可以解甲归田,也可以发给他们路费去做生意,或者到各大工厂去上班,都可以,唯独不能轻易起战端,你们两个可一定要铭记于心。”
朱友宁和朱友裕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一旁的朱友伦却仿佛对打仗没有多大兴趣,反而对诗词文章比较感兴趣,朱温也不勉强他,无论学文还是习武,以后都有用武之地,自己现在这么大的地盘,随便放他们出去做个刺史什么的都行,只要心地善良,无论文武都可以,给他一个州让他去管理,只要是中等偏上一点的人才就可以胜任,朱温心里暗想。
山口梅子也带着儿子朱友珪来看朱温,这朱友珪年纪和朱友贞差不多,比朱友贞大了一岁多一点,也是长的虎头虎脑的的,煞是可爱,只是三口梅子也有许久没有看见朱温了,现在本来有心跟朱温说点儿事情,却见一家人都在,自己又不是嫡妻,按理来说这种场合根本没有她说话的份儿,侍妾的身份根本没有什么地位。
她也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份,自己在别人眼中是蛮夷女子,可朱温一家人却都从来没有把她当下人看待,张小惠和韦凤也时常跟她姐姐妹妹的称呼,这都让山口梅子感到很亲切,让她感到了家的温馨。
朱温更是对几个妻子和几个儿女一视同仁,并没有因为山口梅子的身份而看不起她,反而时常叮嘱张小惠和韦凤两人要多照顾山口梅子。张小惠和韦凤都是知书达理的女子,特别是张小惠,十分贤惠,不光是照顾家里的事情,还在朱温除外征战的时候帮忙处理汴梁的政务。有时候敬翔有什么事情委决不下,还要她来定夺。
是以朱温对张小惠也很是敬重,有什么大事也都找她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