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温等人相顾骇然,黄颖心道:“若论单打独斗,义军中除了爹爹和两位叔叔,或许表哥或杨师兄能比他略胜一筹,其余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看他的天遁剑法火候老辣,定然跟吕洞宾那老家伙有很大的关系。”
黄颖娇喝道:“贼老道还有何话说?”
那老道惨然道:“贫道一生纵横天下,罕逢敌手,没想到今日寡不敌众,竟然落入几个黄毛小儿手中,贫道实在是有些不服。”
朱珍怒道:“老牛鼻子竟然还敢说寡不敌众!我们没来的时候是哪个家伙以众欺寡?今天老子就让你这个不要脸的牛鼻子血溅当场,看你是不是真的很厉害,靠,还敢说什么纵横天下?”他一边说一边把单刀高高举起。
朱温忙道:“慢着!”接着转身问黄颖事情的起源和那老道的身份。
黄颖就唧唧呱呱的把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至于那老道的身份,黄颖也不知道。
原来黄颖和弟弟黄鼎一起去朱温的营地找朱温,当然没有找到。就去找朱珍的妻子小荷,听小荷说朱温带了朱珍和徐怀玉去了西湖。就一路跟了过来,找了大半天也没找到朱温他们几个,天也快黑了,也不知怎么黄颖就走到了抱朴道院。
姐弟两个也有些饿了,就想进道院里边弄些吃的,顺便游览一下地仙葛洪的遗迹。可哪里知道,这抱朴道院的院主竟然不是好人,见黄颖年轻美貌,就起了歹心,竟然在饭菜里边下了迷药。
区区迷药哪里能瞒得过常年行走江湖的黄颖?当时双方就动起了手。幸亏后来朱温等人及时赶到,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黄颖讲完后,朱温等人也是心中大怒,身为出家人,竟然垂涎人家姑娘的美色,还用起了下迷药的下三滥手段,想来这种事他们干的也不是第一次了。也不知有多少女子曾遭到他们的蹂躏和侮辱。
朱温道:“不知你和吕纯阳吕真人是什么关系?为何会用吕真人的天遁剑法?”
那老道见有一线希望,赶忙道:“这位将军如何认的家父?”
“什么?吕洞宾是你爹?”朱温大惊失色,靠,吕洞宾可是神仙级别的人物,在后世也没听人说过吕洞宾竟然还有儿子,神仙也可以结婚生子的吗?就算吕洞宾不是神仙,可他怎么着也是出家的人物,如何还能够娶妻生子?
朱温继续问道:“那么,你叫什么名字?”
那老道答道:“我叫吕用之,乃是这小小的抱朴道观的观主。”
吕用之!我晕,这一下可真的把朱温给雷倒了,真没想到,唐末在江淮地区把高骈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吕用之竟然是吕洞宾的儿子,朱温不感到意外才是怪事。可事实摆在眼前,这吕用之相貌与吕洞宾颇有几分相像不说,这天遁剑法可是做不了丝毫的假的。
这吕用之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也可以说他简直就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坏蛋,可没有他谁能搞得倒战神一般的高骈?像高骈那样的人物,恐怕也只有长生不老这四个字可以对他产生足够的诱惑。
如今看着吕用之的外形,乌黑的三缕长须,清癯的脸庞,加上一身宽袍大袖的道袍,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的飘逸,颇有乃父之风。只是其心性龌蹉,生性好色,显然不是善类。不知为何这吕洞宾竟然对这个儿子不闻不问?
黄颖也撇了撇嘴,暗自责怪吕洞宾家教不严,心道:“好你个吕老道,竟然还有这么不要脸的道士儿子,竟然敢打姑奶奶的主意,看我下次见到你不把你白胡子给揪光了。”
朱珍也是见过吕洞宾的,也知道朱温对吕洞宾颇为敬重,他把高举的单刀放下来,看了看朱温,意思是这事儿交给你处理了。
徐怀玉可不理这一套,管他什么“驴洞宾”、“马洞宾”的,先挑了这贼老道的手脚筋看他以后还怎么作恶!长剑一抖就要下手,朱温挥剑挡开。
朱温道:“徐兄弟,且慢!我与他父亲吕真人还有些交情,若就此废了他,恐怕不妥。”
吕用之一听朱温和他父亲有交情,赶忙顺势求饶道:“各位将军看在家父面上,就放过小道这次吧,以后再也不敢如此了。”
朱温心中一动,有了个主意,假意叹道:“我们看在吕真人的面子上,就放过你这一次,我们这就回城,有什么话找吕真人说去,吕真人自会教训这个不肖子。”一边说还给黄颖和朱珍使了个眼色。
黄颖和朱珍两人同声应和,黄颖更是笑道:“好,这次看那个酒肉老道怎么处理自己的儿子,处理不好的话就从此以后不给他酒喝!”
朱珍也道:“让我说连肉都不要给他吃,让他天天吃素,三哥天天让他好吃好喝的竟然敢让他的宝贝儿子来挖三哥的墙角……”
黄颖听这朱珍前两句还说的挺好,在一旁还不住的点头,待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俏脸刷的一下红了,用剑柄敲了一下朱珍的脑袋,“恶狠狠”的道:“小子你说什么?竟然敢开师父玩笑?信不信师父把你逐出师门?”
朱珍伸了伸舌头,小声嘟囔道:“什么武功也不传我,现在跟逐出师门有什么分别?”
黄颖道:“你说什么?”
朱珍挠了挠头,假装一脸无辜的道:“啊……什么,我什么也没说呀!三哥,我刚才说话了吗?”他转头跟朱温使了个眼色道。
朱温干咳了一声,没有回答,他正在看吕用之的反应。
吕用之一听吕洞宾就在钱塘城中,还真的跟朱温他们几个很熟的样子,心中大惊,吕洞宾对他管教极严,动不动就是责罚,现在自己做出这种事情来,让老子知道了还不扒了自己的皮呀?赶忙求饶道:“几位小将军,千万不能把这件事情告诉家父,家父若是知道了定然要扒了我的皮呀,只要几位小将军不把这件事告诉家父,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
朱温心中暗乐,脸上却装作沉思的样子。
果然,吕用之见朱温沉吟不决,赶忙道:“这道观的地道里边有贫道数十年的积蓄,几位小将军可以全部拿走,只求几位千万不要告诉家父。”这时的吕用之涕泪横流,一脸哀求之色,哪里还有半分的得道高人模样?
朱温见把吕用之的地下宝库都给诈了出来,也就顺势下台,道:“也好,看在你诚心悔过的份上,今天就放过你,如果你以后不再为恶,我也不会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吕真人。”
吕用之千恩万谢,知道这抱朴道院也呆不下去了,索性光棍儿一点,把地下密室的位置跟朱温等说了,说罢转身要走。
朱温仿佛刚刚想到了什么,道:“道长留步!”
吕用之心中一惊,难道你们拿了贫道的财宝还要杀人灭口吗?几个小毛孩子做事也太绝了吧?嘴里却装作诚惶诚恐的道:“小将军有何吩咐?”
朱温道:“你离开此地之后可有安身之处?”
吕用之以为朱温有招揽自己之心,这时的他也从朱温和黄颖的武功家数上看出了他们是黄巢的弟子之类,又听说自己最怕的父亲也在那里,哪里敢去。道:“不劳几位小将军费心,贫道自有去处。贫道才薄德寡,不堪重用,再说了,家父也在将军军中,哪里用的着小道去献丑?”
朱温笑道:“道长误会了。我是听说高骈信奉道教,我想以道长的武功和玄奥的天道,定然可以得到高骈的敬重,道长若是有心,不妨前去一试,不过高骈与我等份数敌对,千万不要说是我等让你前去的也就是了。”
高骈之名天下共知,对于高骈崇尚道教的说法吕用之也听说过,心中对朱温也就存了几分好感,也更加肯定吕洞宾是在义军之中,以为朱温是看在吕洞宾的面子上这才为自己的安身之处打算。
吕用之对朱温深深一揖,道:“谢小将军指点,贫道就此别过……哦,千万不要告诉家父曾见过贫道,贫道感激不尽,告辞!”说罢匆匆而去。
朱温看着吕用之的背影,露出了会心的微笑,高骈呀高骈,你再厉害又如何,现在把这个活宝弄在你身边,有的你头痛的了,将来家破人亡也都是他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