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云渐聚渐多,由开始时的亮白色变成现在的暗灰难地想找出云间的缝隙继续照到大地,却被更多的云阻挡,整个天空给人一种沉闷的感觉。
陈老头目光注视着负手而立,静望长天的少年,那淡泊的神态,坚定而自信的语气,使人突然觉得那越来越黑的云不再压抑。
“你说你有办法解决这沫水艰险的情况?”
陈老头不确定地问着店霄。
店霄背着手站在那其实是想着别的事情,刚才说完话他见陈老头没出声,便考虑着那个报信之人传回去消息后白老头是否能马上采取措施解决这个问题,自己好回去和大小姐团聚,平时习惯的事情,换了地方有些不适应。
听陈老头问话收回心说道:“我可没说要解决沫水,我只能解决这一个地方过到对岸的问题,还要花费不少钱。”
“哦!我的意思也是问这个地方,你将如何解决?能通行马么?”
陈老头到是没想其他地方,只考虑这眼下这一段。
摇摇头,店霄劝慰着陈老头:
“告诉你也没有用,这地方现在是别人的,就算弄好了,好处也归他们,等解决这边问题后再说吧,最主要的是,我都已经白白提供一个密写方法了,这次怎么也要收些钱,不然大小姐知道我随便给人出主意会生气的。”
盯着店霄仔细看了几眼后,陈老头肯定地说:“白老头在这事情上还是对的,他说你只要出主意通常都和钱有关系,唉!既然现在你不想说,那就等清理过此地后再找你吧。”
陈老头到是能压下心中的那种好奇。他知道店霄是借来的,身份随意。
当第一滴雨被风带着斜斜敲在脚下地时候,店霄已经把外面棚子上的油布打开,多伸出一截把棚子护住。
等一切忙完。店霄便坐到凳子上,看着那豆大的雨点一滴接一滴的砸到地上溅起一个个小坑,随后被汇聚到一起地水覆盖。
朦朦中一老一少两个背茶之人顶着大雨由二郎山方向走来。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每一次落脚都会把水踩的向四周溅去,踏踏地声音配合着雨的节奏愈行愈近。
店霄见状连忙把那陈老头刚燃起柴火的泥盆拖到棚子中间。并准备出几条干手巾,又跑到茅屋中‘咚咚咚’几下,剁一碟姜沫子,提着开水壶出来。
老少二人进到棚子时店霄两碗姜水也冲好了,过去帮忙卸下同样湿透地茶包,嘴中说道:“暖和,火盆那边,烤烤脱下来的湿衣服。”
年少这人约莫十五六岁。年纪不大,或许吃过的苦多了,脸上感激地笑容中是一种成熟,那老头看不出多大年岁,只是瞧着略微蹒跚的脚步和前躬的腰猜测大概六十岁上下。
“爷爷。咱们去那边,烤一烤火就好了。”
少年领着老头到火盆边拉过条凳子坐下。先把爷爷外面的衣服脱下来凑到近前翻烤,自己的衣服则堆在旁边,不嫌烫的一口喝下半碗姜水。两个眼睛看着来回晃动地火苗愣愣出神。
老头端着碗,眼帘下垂喘着气,一时间除了大雨的声音便是柴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
“嘿嘿~老喽,不中用了,头前没下时脚就跟不上趟。”
老头说着话咽下口姜水,安心地瞧着外面。
几声雷鸣后,雨越发大起来,砸到地面形成产生了一股烟雾状,远处的山及树木变得更加梦幻。
陈老头端着些小菜和温着的酒放在这个老头左手边地桌子上,劝慰道:
“我可没觉得你哪老了,前年遇大雨把你淋个透时你就是如此说的,来,赔我喝两盅,今天你点子不好,算我地,小蔫啊,去,把那边拴马的地方也支起棚子,再准备些料,这下雨也阻不住往来的人呦。”
“爷爷,知道了,搭棚子这就去。”
店霄从对着雨发呆地神游状态脱离出来,应着声披上蓑衣踩着水去支棚子,费不少劲,这棚子终于是颤颤巍巍弄好了,转身回来还没等脱下衣服,沫水河方向就有‘嗒嗒’的马蹄声和着雨声传来。
果然让陈老头说着了,一个超小型的马队从雨雾中钻出,七个人二十来匹马,领头的汉子见店霄搭起的棚子明显放不下这些,只好让人给马带上雨具,轮流到棚子下吃料,而人则分成两张桌子坐好。
“陈老头,好酒好菜往上拿,这一年多没见怪想你这地方的,什么时候你还找个帮手?本小利薄的买卖可给得起工钱?”
领头的汉子把淋湿的头发尽量望脑后拢了拢,看店霄一眼后对陈老头说着话。
有店霄在这,陈老头当然不用自己去取东西,吩咐一声小蔫拿东西后,他就往这边凑了凑,带着开心的笑容说道:
“以前总有人问我家里还有什么人,可那时我是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没想到前些日子却让我找到这个亲孙子,老天有眼,十来年后还能相认,虽说他吃了不少苦,人也变的有些呆,可学了一手做菜的手艺,弄别处老头子我不放心,先跟在这吧,再攒些钱给他说房媳妇,等有了娃儿,老头子我就是入土也可以闭眼喽!”
这时店霄已经把一大盘子一大盘子的菜端上来,厨房的锅也被支起,准备炒两个热的
雨淋到的众人驱驱寒。
领头人当先夹起块牛头肉,放在嘴中细细品尝,面露惊喜之色夸道:
“果然不错,比陈老头你做的可强多了,这菜怎么算钱?来,大家都吃,去那成名的酒楼吃都未必能赶得上这味道。”
“还能怎么算钱?象你说的那样。本小利薄,原来多少现在还是多少,到是你这个马帮的‘锅头’怎么就剩这几个人和马了?一年不见总不会是越干越小吧?”
陈老头在旁边陪了一盅酒后,跟这个领头人聊着。
这个领头人一口干掉盅里地酒。夹一筷头子辣白菜过瘾地嚼着,眼睛变的有些深邃,抬着眉头说道:
“马帮没事。都等在打箭炉那里呢,路上听说这边的茶马市有些变动,没敢把货及马领来。先带着些人和东西探一探,实在不行就再谋他路,可不能让人给坑了,不然这一路上的苦那就算白吃。”
话一出口见跟来地六个人面色都凝重了,这头领马上又说道:“先不管这些,打听清楚再说,就不信咱们这次拉的货和马还卖不上个好价钱,来。大家喝酒,一会儿小兄弟那炒菜就上来了,光尝这冷盘便知道手艺错不了,都吃。”
语闭领着都大口吃起来,那些人也暂时放下心中的忧虑。边吃边说着一路上地见闻,烤衣服的少年也好奇的听着。忘了手中地衣服差点给烧到。
待几盘热菜一端上来,那些人吃的更是畅快,领头的这个还打趣的说道:
“我到是不觉得你这孙子哪里呆。能做出一手如此香的菜,那就有的是人家愿意把闺女嫁过来,可惜我就两个儿子,等我打听打听,看哪家姑娘漂亮,一定帮着说合。”
店霄憨憨笑着并未应声,把多做出来的一些菜用小碟子盛上,给老少两个人桌子端去,听陈老头说这也不要钱后,那老头才谢着留下,吃了一口露出感怀的面容,对那七个人说道:
“这茶马市若是官方那价格就要低上不少,私下里和原来差不是太多,只是他们对本地茶叶地价格压的太低,不然我跟孙子也不会背着到打箭炉去卖,可他们对从远路过来的马匹、药材和皮毛什么的,并未过分打压,只是你们要与他们私人换才行。”
“多谢这位老丈出言相告,陈老头给他们加盘酱牛肉,钱算我们这了,有这一说,总算是安心不少,等雨小些就过去问问具体行情。”
领头人听价格没有变动太大,只是把好处了给私人后,整个人都轻松下来,连带着那六人也是同样,高兴喝下酒,吃着菜更有劲了。
见他们说的开心,店霄也坐在旁边呵呵陪着笑,陈老头看着他,欣慰地目光中又有一丝无奈。
这雨一下起来非但不见小,跟着闪电雷声几欲形成倾盆之势,陆续又有人从沫水那过来,至于二郎山那边,想是离得远都就近找地方躲避了,不时地闲聊店霄都把重要的事情默默记在心里,想着给白老头汇报,和怎么才能给绿野仙踪弄些其他收入。
时至申时,雷声才渐渐弱了,并且远去,过后不久,雨点也小下来,没有了烟雾状地是水气,可以清楚的看到远处模样,汇聚成河的水流一路向沫水淌去,不知那边摆渡地舟船是否还能顺畅。
领头那人见兄弟们和马匹都已经休息差不多,跟陈老头打了声招呼后,冒着泥石流和滑坡的危险继续上路了。
老头跟少年又等了一会儿,见真的不大后,也背上茶包离开,至于那被雨淋湿的茶却不用担心,等太阳一晒就干,经过几次后就变成发酵的红茶了。
“小子,看到现在这个天气你有什么感觉,有没有发现那树叶和草更绿了?世间的东西其实就是如此,大雨时虽是难受,可雨过后天地间都清净了。”
陈老头望着外面那清新的景色,呼吸着凉爽的空气,对店霄灌输着哲学思想。
店霄起身去拆马棚,哗啦啦抖落着上面的水,不急不缓地说道:
“我到没有您那深刻的认识,我就在想,这雨下的如此频繁,是不是可以在茶肆旁边弄个位置安排人卖伞和蓑衣之类的东西,赚钱的同时还能抽空送送情报,我琢磨出来一种伞,阳光足的时候可以遮阳,下雨的时候可以挡雨,不耽误背茶,不影响干活,在二郎山两头卖,要不租也行,从一头拿东西,留下押金,给个牌子,到另一个头交牌子和东西,还给押金,有些人不知道途中是否下雨……。”
“明白,不用说了,能不能说些别的,总提什么钱?”
陈老头打断店霄,不满意地说着。
“那这样,不要钱,用新奇的消息和故事来换,然后我们把这故事印出来送到别地方卖……。”
因下雨的关系,这一天卖的酒到是多了些,到傍晚时刻,人俱都散去后,店霄边收拾着桌子边说:“在这个地方盖个大点的酒楼,专门做一些别地方没有的菜,您说那些富贵人家的会不会特意跑到这边来吃?
“别总想着赚钱了,去拿出五钱银子来,这次是该花钱了。”跟着一起忙活的陈老头看着沫水方向来的三个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