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的火堆发出‘噼啪’的响声,火苗晃动着把周围一亮,今夜的风显得更加的寒冷,‘呜呜’吹拂在那躺在毡子处休息的人身上,让本就睡不安稳的人不觉间把头尽量缩了缩,身体蜷起来保持温暖。
所有的车围成了一个大圈,相互衔接上,预防偶尔出现的野狼和当地一些部族的袭击,在车的外面还有几处火堆,是为了提前预警的,轮流守夜的人便坐在火堆旁边,偶尔添上些枯草、树枝,小声的与旁人闲聊着。
半醒半梦睡了一白天的店霄四个人现在根本不困,再被冷风一吹,哆嗦着把被褥围在身上四处张望,只有店霄相对来说好一些,曾经的生活让他习惯了寒冷,至少心态上是这样,披上件衣服,摸出一把猪肉松,边嚼着边往守在外面的那个赵伯伯处走去。
“小兄弟还没睡呐?冷吗?喝口热酒?刚在火堆里温的,可惜啊,这边的杏花村也是不错的,一时喝不到了。”
见是店霄过来,赵伯伯给拿出个垫子,放到旁边示意他坐下,指着刚从火中夹出来的一个铁制的酒壶问喝不喝酒。
店霄也不客气,接过还有些烫手的壶,张嘴灌了一口,辛辣、烘热的感觉让整个舌头都一阵阵发麻,闭着眼睛咽下,体验着那食道被一团火热烧过的滋味,缓缓吁出口气,带着绵香的回味出现在了嘴里,浑身上下都透着舒服。寒冷被驱逐了出去,把手中地肉松送过去说道:
“赵大叔尝尝牛家村的东西,出来时娘给我塞了不少,到现在还没吃完呢。听说这边牛羊肉便宜,早知如此就不带了,多装些其他的东西到这边换成牛羊来吃才合算。”
“恩,好吃,你那个地方应该不错,只是为何我从没听说过呢?等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其他的想来也差不了,这边地牛羊比起京城那边的是便宜,若想吃花些钱即可。不用非拿东西换,现在这天还不算冷。风从那边吹来,经过河也不是太干燥,等到了大同,冬天时那才叫冷呢。干冷干冷地把手脸都能给冻出口子来。”
赵伯伯捏起几丝肉松抿到嘴中品尝着,眼睛看着黑夜的深处又对店霄问道:
“小兄弟可曾闻到什么烤肉的香味了没有?上风头处的桑干河两岸分别有两个部落,相邻着一直平安无事,以前来时到了此处,晚上天刚黑那边就会烤肉吃饭,有时谗了就过去给些钱一同吃。只是现在两国交战。再过去怕有危险呀。”
店霄听了话。皱起鼻子使劲闻了闻并未有任何的其他味道,只有火堆处传来的烟灰味道。摇了摇头回道:
“赵大叔,我没闻到什么烤羊的味道,他们不会是早就吃过饭了吧?现在或许已经躺下睡觉了呢,要不明天早上去看看,问他们想要什么,我们有的就换一些,让您这一说我都谗了。”
赵伯伯又从旁边拿起了几根小臂粗地木头扔到火堆中,那燃烧着的红红碳火被砸地飞溅起来,借着风一吹上下摆动着在空中划过,未落地之前就已经失去所有地生命,不见踪影。
“这两个部落和别处的有些不同,此处地方有鱼有草,可以牧牛羊也可以捕鱼,离应州城还近,可谓是得天独厚,通常他们都是一直到半夜才休息的,并时有牛羊声传来,记得有一次其他几个大部落之间发生征战,就来到了这个地方,当时我还年轻,跟着老爷就在离这不远处的地方过夜,那时货拉地多,人也要帮着推才行,护卫也没有几个,都是为了赚钱卖命的人,不象现在。”
说着话赵伯伯看了看那个少东家休息的地方,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结果那天晚上就是没有见到那两个部落的人,直到后来才知道,他们也参与了那次战斗,联合起来趁着几个部落两败俱伤时杀了他们不少人,最后待各方退却,他们才带着战利品从新回到这里,以后又有几次别的部落针对他们的战斗,结果他们都是最后地胜利者,那族里地人是暂时迁到安全之处,然后他们打仗,现在好象一般地部落根本不敢过来,可你说今夜他们为何没有人了呢?”
“是呀!人呢?我们过完雁门关到这边也应该有人巡查才对,也没有遇到,那他们不会是要打仗吧?和谁打?什么时候打?是攻还是守?我们怎么办?”
店霄听这话什么都明白了,瞪大个眼睛吃惊地问着,其实他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他是觉得如果是这边所有地部落都在集结,那打的人一定是炎华,不管是他们偷袭炎华还是炎华冲进来被他们埋伏,都是对炎华不利的事情,连着问了几个问题,手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大腿,思考对策。
“无妨,无妨,不会是专门用来对付我们的,只是这时候若是遇到要与炎华征战的当地部族,很容易让他们把火气发泄到我们身上,东西保不住不说,人也可能有危险,所以我决定明天早上不直接奔大同,在桑干河上乘船先往东去,看着时机在决定何时上岸,这水中的都是一些来到此处的炎华人,习惯了在此处生活,估摸着他们不会对这些人动手,就是和你说一声,以免你心中起疑。”
赵伯伯以为店霄害怕了呢,把酒又递过去让他喝,说着宽心的话来让他别那么担心。
“赵大叔说的是,我不怕,也不怀疑,那明天早上就走河吧,对了,我骑马还不怎么会,我看您这
里面有几匹马不错,正好晚上无事可做,我又不困,围转转,别真遇到事情连逃命的本事都没有。不往远了去,在能看到火光地地方。”
店霄连着灌下好几口酒,强忍着胃中的难受,跟赵伯伯说着要去骑马。也不等人家答应就奔一匹看着不错的马走去,解下缰绳开始在原地适应,身子歪歪扭扭的看来是真不会骑,经常转过不弯来,直线跑出去好远。
清晨里,大同府地城门在‘嘎吱吱’的响声中打开,城外等待着进城的人和城中要出去的人同时涌向城门,一个个自己找着位置尽量别挡了主道,只是今天进城的人却都是步行来的。
一个有四辆车的商队从城内缓缓驶出。看其穿的衣服应该是当地人,赭黄色带着疙瘩纽的长袍。把那袍带在胸前地位置打上一个扣,从膝盖处可以看出里面衬着灰色的裤子,脚上穿着高腰皮靴,几个人耳朵上还穿有耳孔。‘叮叮当当’挂着耳环。
“做什么地?怎么这么多人呢?”
守在成门处的一个人随意地问了一句。
“去弘州,送点货,听说最近炎华那边动得厉害,这才多带些人。”
队伍中有一个人马上出来回话,见这个问话的人听说是行商后眼睛便一亮,明白怎么回事儿。摸出一把铜钱递过去。
—
“走吧。现在都是要打仗时。尽量别往外乱跑,别用人的时候找不到人。”
那人接过铜钱估摸了下多少。高兴地往怀中揣着,挥挥手让四辆车离开,又跟旁边地一个人小声说道:
“一会儿换过岗,咱们去喝几碗酒,还能要上两个菜呢。”
一直出了成门走出大概二里路了,一个坐在那里赶车的老者这才回过头来看看大同府的方向放松地呼出口气,他旁边的另一个人也擦擦额头上的汗,凑到老者旁边悄声说道:
“老爷,这边好象有些不对呀,那些部落以往早上都会有一些人骑马过来买东西,或是从远处赶来休息什么的,今天怎么一个也没见到?听那个城门处地人说那话,好象真要打起来一般,难道说雁门关那边有什么举动了不成?”
“恩,或许是有变动了,咱们这边不能多呆,让人快些到弘州,万一有事情就麻烦了。”
老者稍一琢磨,点点头同意前者地看法,催促着加快速度,整个队伍开始跟着跑了起来。
此时大同府鹏程楼三楼一个雅间地地方出现了一队辽国的军士,听一个伙计在那说着:
“那个老头和另一个随从这些天都在这里,每天早早就来,晚晚才离开,其他地事情小的不知道。”
军士中的一个人问后面被押着的一个炎华商人模样的人道:
“他说的这两个人有没有你知道的?是不是让你传消息的人?”
“有一个,就是伙计说的那个随从,军爷,咱可说好了,你们是贴出奖赏的告示我才报的你们,不但不能押我,还要给我钱才对。”
那个商人点头答应着,强调是他举报的。
“好,给你钱,来人啊,押到牢中好好给他些钱花,剩下的人赶快到各处城门查问,若是有可疑的派人去追。”
那个军士用嘲笑的眼神看着这个举报的人吩咐下去。
船浆击水的声音响彻在桑干河上,守着船的人一个个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看着船上的车辆和骡马,纷纷盼望着早些到地方,这本是摆渡过河的船,却被人给大量的租用了,这一趟跑下来用不上两天,赚的钱能抵上平时的一个月。
“小兄弟,你是真不会骑还是假不会骑呀,看这马的样子应该是跑了不少的路,累得腿都直打颤,这一晚上你都跑哪去了?让我好个担心,多亏早上天亮前你又回来了,不然真出了事,你那三个伙伴管我要人,我去哪找呀?”
赵伯伯对躺到船上让小狗子三个人给按摩的店霄说着,昨夜练骑马,开始时还在周围转,后来就不知道跑哪去了,早上才回来。
“会了,赵大叔,这次我是真回了,哎呀!你这个马好呀,跑起来跟一阵风似的,我这身子是连磨带颠,差点没散了架子,最后我都不敢睁眼睛了,就任由它跑,迷迷糊糊的它还真就找了回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老马识途?”
店霄提起这事情就是一脸后怕的模样,用手拍着胸口,心中却回忆着昨夜那雁门关下代表着危险含义的美丽烟花,和甩到上面的带着一张纸的铁签子,认为一切的苦累都值了。
“什么老马识途,这马才三岁口,以后你可不能这么冒失了。”
赵伯伯好象看店霄比较顺眼,见他这个样子露出些笑容劝告,又转头看了看那依旧没有恢复过来的马,疑惑地晃了晃脑袋不再去想。
这些船只行了大概有两个多时辰后,前面的河上才渐渐有了捕鱼的人,先头行过来却根本没有见到,好象原来就没有一般,赵伯伯合计了一下放下心来说道:
“再看看情况,没事了,就寻近处上岸,钱按照开始时说的给。”
可就在这个时候,岸上北面的方向突然出现一群人,约有十五六骑在追赶眼看到河边的一匹马,马上坐着一个老者和一个中年人。